第284章 宫中细作

追命正要半蹲下仔细检查一番时，远处刚刚走过来的阿大却一脸阴沉的小声先开起了口“你们来的太晚了，这双废腿能保住不被锯掉已经是奇迹了，他下半辈子都无法站立行走了……”“什么废腿，这怎么可能，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好好的一双腿脚怎么说不能走就不能走了……”

追命或许是因为悲伤过度，他听见阿大这般说后当即原地暴起一把抓住了阿大的衣领然后厉声呵斥的喊叫起来，而阿大却像没事人似的任由他抓着质问，不过阿大身后陆续走过来的黑卫仿佛就没有这样大度的胸怀了。

          他们个个身披黑袍也不多言语，就是缓缓提着唐唐刀步步逼近，反观铁手在看到这个情形后立马拉扯住追命把人死死的给拽了回来“大哥，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快放手吧，大家伙都是自己人……”“怎么没关系？临来前我明明叮嘱他照顾好无情的，他便是这么照顾人，保护自家将领的吗？他们一个个都是……”

        追命说到此处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放开阿大仰面抹了抹自己的脸继而很是认真的拍拍阿大的肩旁再次开口道“对不住了兄弟，刚刚俺……对了你们黑卫的伤亡怎么样？”“死了五十多个，伤了两百多……都是在那次夜袭中遭遇的，无情说的对那小子是个厉害的角色，要是能为圣人所用将来会是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将帅……”阿大说话间那张黑脸依然如一汪死水没有任何波澜，就算讲到自己死去的弟兄时，他也只是眼皮稍稍抖动了几下。

        说完之后抬手便指向了刚被抬下去远远救治的郭子仪，而追命听完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顺着阿大的手所指方向看去，他真的没想到小小的一位敌将竟然会同时得到无情和黑卫头领的赞誉，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算真正的把郭子仪这个年轻人记在了心头。不过追命毕竟是李瑁身边四大护卫的老大做起事情来还是能有个轻重缓急的，不会因为自家兄结义兄弟受了重伤便将歼敌的首要任务抛诸脑后，在简单的命令部下打扫完战场。

他就立刻将两处大军汇合到一起朝着催清风奔逃的方向火速追击，毕竟他已经早早得知萧天成所部的危机已经解开，而剩下的战略目的也随即演变成了配合萧天成一起追击太子亨下到江南。

        至于追到江南后要进一步完成李瑁什么的样的指示他更明白只有等和萧天成那个家伙碰面后才会真正的得到解答，毕竟他在得到李瑁的旨意后自己也是思索了好久他为何会故意放走李亨到江南去祸害，可是思来想去猜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大哥，你说这一切都是圣人他安排的吗？故意让你放缓行军的步伐，好让催清风收到消息去救援李亨，圣人他为什么要这般做啊！他难道就不怕俺这八千人马全部……”无情跟在追命身边听到他说起这最近的一些新部署后，便有点下意识的激动起来，他倒不是矫情李瑁把他做为弃子似的运用，而是他明白要是李亨和催清风俩人再次狼狈为奸的走到一起，那么接下来的恶战便会一场接着一场的袭来，也更加清楚若这个局面形成后，那么大唐朝廷这边的将士们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才会彻底的结束。

        “无情注意你的身份，圣人做事难道还需要和你商议不成，他这样做自有他的考虑，别说你小小的八千人马，当时圣人为了彻底消灭吐蕃不是连他自己的性命也全然不顾了吗？咱们根了圣人那么些年，他何曾做一次赔本的买卖……你小子可能不知道，就在你们八千运粮队先行出发后，圣人连着好几天都睡不安稳，口中还时常念叨着说对不起你们……”

        “大哥……俺……俺知道圣人不是无情之人，可是你们也知道那催清风不是什么好鸟啊！他如果和李亨一起逃到江南去岂不是老鼠掉进了米缸了，江南富庶之地人尽皆知，介时他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圣人他怎么就不往这些里细想一下啊！”听见无情说到这些后，追命和铁手也是随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可当他们抬头望见阿大那略带戏谑的笑脸后。

          便有点疑惑的反问道“阿大你笑甚，难道我兄弟他说的不对吗？逆贼十几人马齐聚南下，对这江南富庶之地来说难道不是灭顶之灾？”

        “无情兄弟说的没错啊！可圣人他要的就是这个灭顶之灾啊！你们也不想想萧头领他现在带着大军在北方干些什么？他是在拼尽全力的攻打太原府吗？好像不是吧！他此刻所做的事不是在收缴豪门贵族的土地，那便是在剿灭那些鱼肉百姓的土豪乡绅，看到萧统领所做的这些后，你们难道还没想明白吗？圣人他是希望江南也如北地一般来个改天换地，氏族豪门几百年来依附在大唐这棵参天大树上不断的敲骨吸髓，他们吸的怕是太多了……”

        “这……你是说圣人他想把全国的氏族豪强全部彻底扫平吗？而驱赶李亨南下只不过是一个由头，给咱们一个可以动手的理由来堵住朝堂上那些帮腔做势的嘴！”“不错……圣人他一生所追寻的便是人人生而平等，打破门第的枷锁，让大唐律法可以深入到寻常百姓家，不会因为你出身氏族豪门就可高人一等……这也是我们黑卫誓死效忠圣人的理由，因为我们是在为大唐这个国家而战……”

        “明白了，明白了，我等终究还是错看了圣人，他是真正千年难得一遇的圣人啊！我们兄弟以为他做了圣人后便不会再把儿时的话语当真了……他做出这样的抉择后必定招致暴风骤雨般的回击啊！也不知张小敬和冷血他们能不能把握住长安城内的局面……”追命几声叹息后又立即加速了几万人马行径的速度，他此刻真的很想一夜间便能和萧天成大军汇合，因为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有意义了！

        话说另外一边长安的缉拿工作告一段落后，李瑁随即也得到了韦氏手里的那份宫中李亨和李隆基安插的亲信名单，于是李瑁在几天后又破天荒的带着几百黑卫还有那些被抓拿的文武大臣们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兴庆宫面见李隆基这个老王八蛋。

        “父皇，几月不见您老还是一样的红光满面啊！看来这兴庆宫的伙食还算合您的心意是吧？”而李隆基在看见李瑁带着几个黑卫大踏步的走进来时，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而是自顾自的在和陈玄礼对坐着下棋。

          等陈玄礼放下棋子放下棋子想要起身朝李瑁行礼时，他才有点不耐烦的开腔道“下棋就好好的下棋，你管他作甚，他还能杀了你我不成？坐下！”“陈将军您不必多礼，还是重新落座陪我父皇对弈吧！其实朕今日来也没别的要紧事，就是想让父皇您看看一些老朋友而已，他们可是在外头费尽心思的想要把您老人家营救出去呢？五日前不光强攻太子府，就连这皇宫大内也是处处埋下了暗桩啊！朕以前也真是小瞧了我那位不善言语的三哥了！另外今晚朕就陪着父皇您一起在这兴庆宫中看一场好戏吧！长安城内的鬼魅魍魉也是时候该全部让他们出来了……”

        李瑁说着还特意走到棋盘前把拿起棋子把李隆基这边的一个车给跳马吃掉，要知道这象棋的普及原先还是他搞出来的，而李隆基在听见李瑁说出这些话同时也终于掩面露出一丝苦涩来。

        “他们这是何苦呢?朕都不在意了，他们还在意什么啊！亨二也是愚钝熟不知那些人无非是想踩着他的肩膀上位而已，毫无根基之人打到最后折损的还不是我李唐江山社稷吗？瑁儿你也别闹了，那些人都是咱们大唐的有用之人，何苦来哉啊！”“父皇，您这话说的还是有些道理啊！可是某些人他就是想不明白……我拿他们的地分给百姓，他们便以为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难道他们真以为我大唐王朝若是倒塌了，手里积累的那些钱财土地便能安安稳稳的传下去吗？覆巢之下无完卵，此等浅显的道理终究还只有少数人懂啊！不是朕非要闹，而是他们与朕不死不休啊！您老就看着吧今夜还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

        李瑁说话间宫门外便出现了冷血的身影，然后等他前脚刚刚迈进院子一大群低着头弯着腰的小太监和宫女就哭哭滴滴的跟了进来，直到此刻李隆基才算真正抬眼朝前面看了看，看完之后随即便跟吃了炸药一样把自己身前的棋盘连带着桌子一股脑的全部掀翻在地。

      “逆子，你当真好手段啊！连这些人都能挖出来了，怎么着今日是来兴师问罪来的还是直接要朕的这条老命啊！你要是真想如此做干脆给朕来个痛快的，何必故弄玄虚的搞这些场面呢？”

        “不不……父皇您误会了，误会了，孩儿怎么敢做弑父之事，您现在虽说退位让贤了，但好歹也是一代圣君吗？您信不，将来史官们一定会在书上把您的功绩夸的比御花园的牡丹还美，您还别不信，就以您当时把咱大唐从危局中来出来力挽狂澜的手段，还有这几十年励精图治攘外安内的诸多举措，真的堪当一代圣君了……只不过这后面您实在是有点为情所困了，居然连孩儿的妻子也敢打主意，您说您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逆子，成王败寇，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朕只恨当初自己心不狠，要是早早的听了张九龄的话，怎会有今日之祸……至于你说的抢人妻女，朕贵为一国之君要几个美女何错之有，你个逆子还不是把韦氏……”

        李隆基说到这里自觉有点语实，于是话还没说完就又一屁股重新做到了太师椅上，不过之后他就闭上眼睛再也没有多说半个字，而李瑁再看到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后，也是没计较，转而度步走到了众小监和宫女们的跟前。

        他边走边看转了许久才慢慢悠悠的开起了口“你们都是太子李亨和上皇安排的人吗？可以啊！你们当中有些人还经常在朕的跟前出没过，怎么以前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吗？”李瑁说着见所有人都不为所动后心中也是好奇的紧，这几十个人当中单看样貌那是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算扔进人堆里好像也没一个是出类拔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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