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草原民族的韧性

“寿王殿下您仁慈，若是真要留下老朽这条贱命，不如就让老朽在这乌兰王城颐养天年吧，如此也算殿下您圆了老朽的一个梦！长安路远，老朽怕是有命去没命回啊！”谷欲和李瑁两人一唱一喝，丝毫没有得胜者和战败者的姿态俩俩对立，但李瑁听见他最后这样恳求后，却像没听见一般笑了笑也就不再和老头多费唇舌的瞎白话，而是当即转身下令三军将士收拢降兵整顿，继而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这座看似不怎么巍峨的突厥王城。

不过等李瑁踏入突厥历代可汗花费上百年时间累积建立起来的乌兰皇宫时，他还是大大的被震撼了一把，因为这就是大国的底蕴和实力，即使突厥汗国曾今被大唐军队打的分崩离析几经辗转才慢慢恢复元气，可草原民族的强悍和韧性还是不得不让李瑁为之叹服。

        李瑁以过来人的身份他深知中原人若一天不踏足草原进行有效的管制，那么这片草原便将如同未割完的韭菜一样长完一茬接着又会有新的一茬，    秦时被灭亡的匈奴，而后照样分出乌桓和鲜卑两支，等乌桓被后面的曹魏消灭赶紧，残余的人口转瞬演变成鲜卑拓跋部入主中原建立北朝，其余部分演化为吐谷浑和柔然就更加的不用多说，柔然建立汗国，再到被突厥击败，主体向西迁移，在东欧形成阿瓦尔人剩下的继续演化成室韦（蒙古）和契丹，再到后面的契丹建立辽国，被女真族同化，剩余的西逃到中亚建立西辽，与当地人融合，成为中亚人的一部分，蒙古建立了辽阔的帝国，影响遍及欧亚大陆，其主体一直生存到现代，影响不得不说之深远。

          而李瑁此刻脑子里像放电影一般慢慢回忆这些储备的简单历史知识，他焦虑之余不敬再次抬头闭眼长长的呼出一口冷气来，继而又对着安禄山史思明等几个将领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安将军，城里的百姓你们要约束好士兵不得骚扰半分，百姓们的财物店家也要按正常的方式进行交易，另外顺便和将士们说一声，他们赢得的赏钱，本王一个子也不会少的，至于这女人吗？强捏的瓜不甜还是不要动粗的好，等回国后好姑娘有的是，即使暂时找不到可心的媳妇，日后让他们来王府寻本王讨要婆娘好了……”

        “哈哈……殿下您说笑了，弟兄们跟了殿下您那么久，早就深知殿下您的为人，这钱和女人弟兄们眼下也不着急要呢？只要能一直跟在殿下您后头打仗，他们便心满意足了！”

        “能不能继续跟着本王打仗，本王到是不敢确定了，不过这日后弟兄们要是遇见什么困难尽管到长安城来寻便是，你安将军和史将军今后就好生带着这只杂牌军吧，本王也想看看二位将军今后到底能把他们带成什么样！，这段时间你们俩就先在这里驻扎吧，想必不久朝廷便会派人来接管的，本王离开后可千万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殿下尽管放心，末将也听闻过吐蕃道改制的一些事情，城中百姓虽说都是突厥民众，但眼下不都是我大唐子民了吗？其实说起来末将的母亲便是突厥人，末将怎么说也算是他们半个同族之人了！”

        李瑁听见安禄山怎么说后，才满意的点头笑了笑，而等他们俩人走出皇宫顺利接管了城防后，他才偷摸的吩咐追命带着自己的几百近卫在皇宫内外如饥食渴的整整搜刮了三天三夜，那搜罗到金银财宝足足装了三百辆马车都略显富足。

        “殿下，坷虎自从那日从马摔下来后便卧床不起了，一连躺了七日也不见好转，军医说他内心郁结不散怕是心病难治了，这几日许多突厥将领都去过他的王府看望过，擦哈儿更是被坷虎叫住足足谈了两个多时辰，像是在临终托孤了……”

      “他二王子怎么说也是草原上的第一勇士，怎么气量如此狭小，这般被人活活骂死岂不死后也要遗臭万年了，哈哈……托孤便托孤吧，本王听说他最大的儿子也不过八九岁，等坷虎死后，你让安禄山随便找个借口到时候把他一家大小全部送长安去吧，对了擦哈儿不是托孤亲信吗？让他也一起走好了！”“喏，殿下眼下信鸽的通信已经畅通无阻了，李大帅那边传来消息，前日起毗伽可汗的几十万军队仓皇北去，连营地都没顾的上收拾，另外由于他大军是临时拼凑，许多回乞，辽族的部队被他遗弃，现在大多已经被我军收拢麾下了……”

          萧天成跟在李瑁后面一边走一边汇报着这段时间的情况，而李瑁则一心在视察着乌兰城内的新建情况，经过连日来的大军随军工匠整修，好多民房和帐篷都已然恢复的七七八八，街头上的百姓也慢慢重新走了出来。

        “老萧，你看百姓的心思还是简单的很啊！只要咱们诚心以待，这人心还是能多少收回一点的，毗伽跑就跑吧，穷寇莫追这道理安信王比我们懂，这几日本王爷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毗伽老头除了北上往西边的俄罗斯去，基本没第二条路可走了，不过他这条逃生之路似乎也不会太容易啊！且不说极北处天寒地冻，便是王思深那十万拦路虎也够他吃上一壶了，对了王思深现在改名叫啥了？”

      “回殿下王将军眼下的新名字换做唐吉坷德，这名字还是殿下您开玩笑给取的！”“哈哈……他老小子还真就叫这个名了，难怪之前兵部老是传回一个吐蕃道的悍将，什么唐将军，唐将军的原来便是他啊！听说他手下除了原有的两万嫡系，其他士卒都是这两年从吐蕃重新招募的贫苦之人！”

        “是这样的，属下上次去传达消息时，也顺便帮着整训了一段时间，属下还擅自做主的在里面埋下了几百暗桩，请殿下赎罪！”“诶……你这个人啊！王思深和思洛兄妹情深，自家人其实用不着如此行事的，有点画蛇添足了！”“殿下您教训的是，可属下以为凡事还得多一手准备比较让人安心，毕竟王将军的父亲是圣人下令……加之他现在在吐蕃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保不准就……当然这可能也是属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萧天成说着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来，似乎在等待着李瑁接下来的处罚，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李瑁除了呵呵一笑外便没再多说什么了！继而登上马车又在城内四处转悠了起来。

        不过和李瑁在乌兰王城内这样悠然自得的日子比起来，远在长安城大明宫里的李隆基的生活似乎就没那么好过了，且不说每天要应付如雪花般飞来的奏报，就是朝堂上群臣为了如何管理突厥汗国大片疆域的事情屡次争吵也是令他听的头昏脑涨，有点生不如死。

        “诸位爱卿，你们就不要再争辩了，这仗打输了你们吵，打赢了你们也吵，到底还完没完啊！难道朕来上这每三日的大朝会便是来听尔等争吵不休的吗？当初这唐突战争为何开打难道你们心里就一点没数吗？我大唐帝国也算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次因为国家粮价爆跌而对外开起战端的吧！你们身后站着的都是哪些人，你们以为朕不知吗？突厥如此广袤的土地现在被我儿打下来了，你们却因为单单不想迁移民众去卫国戍边，便想白白丢弃了……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荒诞不羁的论调，你们红口白牙轻轻一说，熟不知我大唐将士为了打了突厥汗国牺牲了多少人吗？”

        李隆基也是实在忍无可忍才在大朝会上激动的连连呵斥起满城文武来，虽然他在内心深处也是有一点赞同宇文融，牛仙客等人提出的人口论，要是贸然将大批百姓迁徙到漠北苦寒之地，会接间的影响中原人口空虚不利于对边境的管理，更加明白李瑁提出的迁徙政策若真正实施起来会困难重重，但他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君王，心中的理想便是开疆扩土开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万世基业，他不想像秦皇汉武那样追求什么长生不老，但雁过留声，人死留名，开元盛世是经他一手打造完成，那么现在缺少的便是把先祖打下来过的土地再夺回来，如此自己短短数十年的执政生涯便将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而眼前小儿李瑁虽说胡脑非为，但依然在他的打打闹闹中替自己把该干的事情都已经快干完了，吐蕃帝国强悍如斯历经大唐几代君主都是如鲠在喉，等轮到自己的时候竟然就这样被李瑁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只要一想起这个事情，李隆基真的有时候在睡梦中都会笑着惊醒，而此刻突厥也步了吐蕃的后尘，如此这般大唐帝国的未来几乎再无敌手，于是他李隆基作为一个帝王对李瑁这个十八子也可谓爱恨交加，有子如此谁人不喜，可有子如此又有那个帝王不悲。

        说句老实话，李隆基内心真的很想和那些氏族大家站到一起把李瑁搞下去，不过做为圣明君主的理性又常常在他耳边默念着，还没到时候，还没到时候啊！和整个大唐繁荣昌盛的江山社稷比起来，一个功高盖主的皇子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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