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母子都是戏精
现在眼瞧着两人当自己的面你浓我浓的撒狗粮撒个没完，李瑁心里是那叫一个尴尬，简直都快被尴尬到想死。
不过当他转念一想，也随即明白了自己这个生身母亲的良苦用心，如此不知廉耻，不惜脸面的当着满大殿朝廷重臣撒娇，难道还不都是为自己这个让他操碎了心肝的小儿子吗？看来此事一过，她魅惑君王一代妖妃的身份便更加要坐实咯。
于是李瑁在小小的感动之余也急忙配合着武惠妃表演迅速找到了自己的角色。 “阿娘，您看父皇他好狠的心啊！三俩句话没说完，便要把孩儿强拉出去打二十大板了，也不问明白孩儿派那么多人进山挖石头，到底是为了甚！孩儿平常虽说爱玩闹些，但这些年在阿娘您的几番教导下，是多少也懂得了一些身为皇家子该做皇家事的道理的……”
李瑁说完后，又立马一个俯身就扑到了武惠妃的脚环上抱着痛哭起来，那委屈的表情，当真惹人怜惜啊！武惠妃眼见李瑁哭的这般泪眼婆娑，随后就像接受到信号一样，边点头边弯腰轻轻在他的后背抚慰起来。
而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若是换做寻常家的娘亲，肯定大多也是忍不住伤感，跟着哭诉或者埋怨起自己丈夫来。不过武惠妃之所以是武惠妃，能做到宠冠六宫，十几年来圣恩不断，那么除却她的天生美貌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想必就是这个女人的机敏和聪慧了。
此时这个女人，似乎早就从李瑁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再加上俩人母子连心般的默契，有时候真的只需小小的一个眼神，就能把事情办的完美无瑕了。
果然在她在轻轻拍了几下李瑁的后背后，便随即转身柔情似水的看向李隆基，继而又很是自然的接下李瑁的话茬。“三郎，帽儿说的可都是真话吗？您怎好？连事情的原委都不详加询问一下便责罚他！瑁儿他之前为了能让您吃口美食舒心些，可是连着几个月不眠不休的查阅古籍，残卷，才鼓捣出那奶油蛋糕来呢？还有当他知晓吐蕃蛮夷几次三番袭扰咱大唐疆域惹的您不快时，又更是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希望帮寸您解忧，听说这凿山挖石就是如此目的，他一个娃娃就算不能尽力，但起码也费了大心思啊……三郎！”
李隆基在美人计的魅惑下，早已被弄的晕晕乎乎，现在又突然面对这母子一唱一和配合着上演的苦情大戏，已然失去了之前的那种帝王般睿智，几番苦笑后只能不断的断头迎合着武惠妃。
“爱妃啊，此事你该早些时候就对朕言明的呀，你说帽儿他如此在大殿上胡闹，还有派几万工匠进山凿石头都是为了给大唐解决疆域之患！这……这从何说起啊！”“那是自然！帽儿为了做此事，还把开酒楼赚得银钱系数全贴补进去了，连着妾身的月份都给他借去了许多呢？你这个阿爷当真做的有些不称职……”
“可……你看眼前这些……不就是……是小娃娃常玩的和泥巴游戏吗？你这个当阿娘的莫不要让他哄了……”李隆基瞧了一眼李瑁后，最终还是忍不住抬手指着地上的那堆土砖有点无可奈何的说了句武惠妃。
不过此时的武惠妃在被李隆基如此反问后，却是一点都没气恼，反而随即露出一张笑脸来，转身又把李瑁从地上轻轻扶起推到了李隆基的身前，李隆基看到她如此举动自然也明白武惠妃希望他和李瑁父子关系缓和的深刻用意。
于是在深呼吸了几下后，也慌忙的对着李瑁挤出一张尴尬的笑脸来。“说说看吧，刚才的事情，全当为父我有些鲁莽了，你母妃讲的对，为父不该对你如此严厉的！其实你日常孝敬为父的那份心意，朕还是非常欣慰的……”
李隆基这一连串父慈子孝的话讲下来，李瑁虽然觉得有点假，但此情此景下他还是努力的配合着挤出几滴泪水，继而又一本正经的拱手屈身行了一个大礼后才慢慢开口道。
“父皇万不可如此说，孩儿孝敬父皇母妃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孩儿适才见到母妃一时口快这才……”“好了，这些旁枝末节的话就不必再多讲了，为父气量没你小子想的那么狭小，快说说你挖那么多的石灰石到底有何用处？”
李瑁看到李隆基满脸的不耐烦，哪里还敢再啰嗦的讲些场面话，于是三两步便后退到了那堆搭建的小土砖前，高力士见状也是马上起身站到了一旁。
就在所有人以为李瑁要开口解释地上那些垃圾的用处时，他却猛然抬脚发力踢向了土砖，一脚之后，十几块土砖瞬间连滚带转的飞出了几丈远，一些碎石硬是被踢的四处散乱。
而李瑁如此举动后，也是毫无疑问的再次引起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慌乱不已，坐在一旁的武惠妃见势更是当即拉住李隆基颤抖的双手抢先开口训斥起来。
“帽儿！你这……太过放肆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还不快跪下向你父皇请罪……”
“阿娘！你误解孩儿了，孩儿这是在演示水泥的功效呢？父皇！还有几位大人你们难道都没看出其中的蹊跷之处吗？”
李瑁说完又急忙跑向土砖，然后弯腰拾起，双手环抱着给送到了众人的面前，仿佛丝毫没有听到武惠妃的训斥一样，李隆基则碍于身旁的武惠妃是一再的压住自己内心的火气，以至于对李瑁的发问，他也是视若罔闻的不屑应答。
不过好在此时三个老家伙看了半天热闹后，终于不再装傻充愣，“寿王殿下您刚刚说是演示，但还请恕老臣等愚钝，此物不就寻常的土砖吗？我等实在看不出这小土砖包裹上石灰后有何精妙之处？”
“是啊！帽儿，阿娘也是丝毫看不出门道来，你还是赶紧说说有何关键所在吧，你看你父皇都忍不住又要发火了！快些说，不许耍小机灵了！”
武惠妃搭腔说完后，便一个劲的摇晃起李隆基的身体，直到他有些吃不消的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没有生气，这个聪明的女人才算勉强罢手，而李瑁瞧见李隆基的表情有些缓和，于是立马继续开口讲解起来。
“父皇，阿娘你们仔细看看，孩儿刚刚那一脚可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但这些用石灰粉沙土粘合起来的土砖墙却丝毫没有裂开，另外它们粘合起来的时间也不过一盏茶的时辰可说是非常的短暂了，如此大家试想一下，今后若是用它来建造城池铺设道路岂不是事半功倍了？”
“诶呀，被殿下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理呢？圣人，奴婢忍不住又要恭喜您了，咱大唐以后若是添了如此神物！那岂不是顷刻间便能万丈高楼平地起了……”
高力士拍起马屁来的功夫是那叫一个顺溜，李瑁这边嘴巴才刚闭上，他便立刻上串下跳的跑到李隆基面前唱起了赞歌，不过今天有那么三个不嫌事大的老家伙在场，他的马屁拍起来好像也就没那么得心应手了。
因为此刻右相公张说对着宋璟还有贺之章微微点头笑了一下后，早已缕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起身开口反击他了“高内侍切莫这般早下论断了，寿王殿下所制之物虽说神奇，但也非世上独有，想必那糯米浆汁您老不会不熟识吧？”
“这……还是张相公您老学识渊博，老奴一时喜悦竟忘记这茬了，不过据老奴所知，那糯米浆汁参合进蛋清才会有强大的粘合功效，而糯米鸡蛋本就金贵之物，敢问张相公一句这造城筑墙若是用起来起止成百上千所能满足啊……”
高力士此语一出满堂寂静，连着李隆基都眉眼跳动的若有所思起来，不过短暂的几秒钟后，李瑁却有点情不自禁的鼓掌叫起好来，因为此刻他真觉得高力士这个最佳队友配合的太及时了。
“老高！你可以啊！想不到你区区的一个内侍总管，竟然还精通银钱运算一道，您老这话可算是说到关键处了，张相说的糯米浆汁和进蛋清做成的粘合剂，的确也有本王制造的水泥功效，但就如你所说那般，两者之间的银钱成本可是天差地别的啊！另外还有制作工艺，保存……等等都是不可同日而语……”
“帽儿，注意你的言辞，当着几位长者的面岂可如此轻佻，你方才演示的本意，朕现在大致也看懂了些，如你所讲这水泥能在短时间内粘合砖石，但就算如此也不能把它强扯进边疆战事里吧！作战一道说到底还得靠士兵勇猛，装备精良，乃至将帅的谋划，后方粮草供给……你啊别以为会做几首诗词就什么都懂了……”
李隆基几句话下来，立马引得众人点头附和，而李瑁刚刚所献出的水泥，在这个时候似乎也就显的不是那么重要了，场面也一度的尴尬起来。
就在李瑁低着头咬牙切齿一番后，准备迎头痛击李隆基这个自大狂，好叫他知道什么才是科学的力量时，那位沉默许久的武惠妃妈妈却很不合时宜的朝着李瑁暗暗摆弄起了兰花指，似乎意有所指。
李瑁在一时之间，虽然无法领悟其深意，但犹豫了片刻也还算是很给面子的闭紧了嘴巴不再开腔，武惠妃见状就又自顾的转身和李隆基嬉笑起来。
“三郎，妾身，平日里只晓得您会琴棋书画，擅长音律谱曲，还会些拳脚功夫……但着实没想到您对于那沙场上的统兵事宜,也是这般了如指掌！妾身……妾身,此刻心绪澎湃都快难以自控了，这若不是前世修了万般善缘，妾今生又岂会嫁得您这样一位文武兼备的好君王啊，三郎……”
武惠妃这话说的，套用现代那个耳熟能详的段子来点评，那便是水缸里舀了半天水见底把赞美话说到头了啊，而迎面与她对坐着的李隆基，明知眼前女人行的是阿谀奉承，谄媚之事，但古往今来，好话漂亮话又有哪个人不爱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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