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章一出好戏
棉花问题在热罗姆·波拿巴与阿希尔·富尔德的共同商议下，总算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接下来，热罗姆·波拿巴将目光转向了公共交通部长巴罗什的身上。
巴罗什恭敬将早就已经准备多时的《关于交通部在1858年公共财政预算报告与1859年展望》汇总资料交到了热罗姆·波拿巴的手中。
看着手中大约有100来页的资料，热罗姆·波拿巴随口夸赞道，“巴罗什，看来你也准备的很充分！”
“承蒙陛下您的厚爱！委任我担任公共交通大臣。
我必然要在公共交通部竭尽全力，只有这样才能报答您对我的任命！”巴罗什语气谦恭地回应。
听到巴罗什的吹捧，热罗姆·波拿巴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希望你交给我答卷能够像你的语言一样优美！”
说罢，热罗姆·波拿巴便开始一页页地翻阅交通部的资料，表情时而露出了笑容、时而又面露愁容，这让身为交通大臣的巴罗什的心情也不得不随着热罗姆·波拿巴表情的变化。
等到热罗姆·波拿巴将所有的资料全部翻阅一遍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巴罗什先生！”热罗姆·波拿巴长吁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笑容道，“不得不承认，你在这段时间真的非常努力！
公共交通部在去年一年取得的成绩，确实可以称得上去完美！”
说到这，热罗姆·波拿巴翻开巴罗什资料中，指着其中一页对巴罗什说道，“特别是这几条运河的拓宽，以及后续的公路的翻新！”
热罗姆·波拿巴手指内容，正是公共交通部门在1858年制定的东部边境运河拓宽计划，其中包括了萨尔运河、莱茵兰河、马恩河等。
而且在后续的公路翻新中，公共交通部更是计划利用5年的时间，将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全部公路全部翻新一遍，
如此一来，整个东部地区的水路网络与公路网络就能够承担更多的运输职能。
这对热罗姆·波拿巴未来的计划大大的有利。
热罗姆·波拿巴毫不吝啬地赞美，令巴罗什的内心就像是吃了几斤蜂蜜一样。
“我只是做我应当做的事情罢了！”巴罗什脸上依旧谦逊地对热罗姆·波拿巴回应道。
然而站在一旁的阿希尔·富尔德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阴沉。
他很清楚依照巴罗什的能力，他绝对没有构建出这样的计划，除非巴罗什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纵观整个公共交通运输部，能够有这样的头脑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公共财政部副部长（副大臣）乔治·奥斯曼了。
该死的奥斯曼，你是想通过这种方法引起皇帝的注意，然后重新复起嘛！
阿希尔·富尔德内心恨不得将巴罗什（乔治·奥斯曼男爵）提交的计划书撕得粉碎，但是理智让他不敢这么做。
毕竟，他所处的地方是御前会议！
紧接着，热罗姆·波拿巴又话锋一转对巴罗什说道，“不过，我看你计划书中的一些计划，似乎没有经过我们财政大管家阿希尔·富尔德先生的批准！
难道说公共交通部已经可以不用财政部拨款了吗？”
巴罗什的表情立刻由之前的笑面盈盈变为了尴尬，心虚的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阿希尔·富尔德。
巴罗什看到阿希尔·富尔德眼神中蕴含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他明白阿希尔·富尔德已经猜到这个计划书背后的人是谁。
随后，巴罗什想起在他离开公共交通部门之前，乔治·奥斯曼副大臣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
当时正在公共交通部工作的巴罗什接到布尔巴斯基上校通知他在下午三点左右抵达杜伊勒里宫的消息之后，立刻认定皇帝想要要继续召开之前因为拉德茨基死亡被迫中断御前会议。
于是，巴罗什下意识地拉开抽屉将乔治·奥斯曼为他草拟好的资料与计划书拿在手里。
他很清楚这项计划书展示在皇帝面前的利弊。
这项计划书不仅会迎来皇帝的赞赏，还会受到阿希尔·富尔德的仇视。
毕竟，哪一位巴黎高层不知道阿希尔·富尔德与他们公共交通部的那位副大臣之间的“爱恨情仇”。
当初巴罗什能够坐稳公共交通部部长这个位置，还是依靠阿希尔·富尔德鼎力帮助。
在其他大臣的眼中，他（巴罗什）就是阿希尔·富尔德最忠实的盟（走）友（狗）。
一旦他和阿希尔·富尔德决裂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可能会面临阿希尔·富尔德派系毫不留情的攻击。
叛徒往往要比敌人更加遭人记恨。
就在巴罗什举棋不定的时候，乔治·奥斯曼副大臣推开了巴罗什的房门。
“巴罗什阁下，听说您会在今天下午前往杜伊勒里宫参加会议！”
进入房间的乔治·奥斯曼直入主题地询问道。
巴罗什将计划书放在了桌子上，点了点头对乔治·奥斯曼说道，“是的！就在刚刚皇帝陛下的副官布尔巴斯基上校过来，向我下达了陛下的通知！”
乔治·奥斯曼瞥了一眼巴罗什放在桌子上的计划书，毫不掩饰地说道，“大臣阁下，我想您应该准备好同阿希尔·富尔德阁下决裂了吧！”
“决裂！我为什么要决裂！乔治·奥斯曼副大臣，这可不是你应该管的事！”
尽管巴罗什的内心仍旧举棋不定，但是他表情依旧透露出部长该有的强势。
然而巴罗什的强势对于乔治·奥斯曼这样的“刺头”一点用也没有，在乔治·奥斯曼的心中，只有皇帝陛下才是真正值得尊敬的人。
剩下的立法团也好、部长也罢都不足以让乔治·奥斯曼产生敬畏。
“大臣阁下，难道说现在的您还在坐着和阿希尔·富尔德大臣通力合作的美梦吗？”乔治·奥斯曼表情夸张地对巴罗什说道。
“大臣与大臣之间相互合作，难道不应该吗？”巴罗什对乔治·奥斯曼回击道，“皇帝陛下都在鼓励我们相互合作！”
“大臣与大臣之间确实应该通力合作！”乔治·奥斯曼先是肯定了巴罗什的说法，然后话锋一转，“但是通力合作的前提仅限于两个有着相同理念的大臣！
如果两个大臣之间理念不一致的，再怎么通力合作也只不过是相互拆台！”
“这……”巴罗什哑口无言，他强行为阿希尔·富尔德辩解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富尔德大臣的理念不一致！”
“大臣阁下，我想请问公共交通部门的职能是什么！”乔治·奥斯曼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巴罗什。
“拟定公路、水路发展规划，执行有关政策标准并监督实施……”巴罗什不假思索地回答乔治·奥斯曼。
“在拟定与事实计划期间是否会产生大量的财政支出！”乔治·奥斯曼接着对巴罗什说道。
“当然！”巴罗什回应。
“我们那位阿希尔·富尔德大臣可是一直在反对过度的财政支出！”乔治·奥斯曼毫不掩饰地嘲讽，“他就像是一个守财奴，恨不得将一枚金币掰成两半来花！
这样的人真的会赞同我们的计划吗？”
巴罗什沉默不语，他明白这项计划放在阿希尔·富尔德面前，他百分之百……不，百分之一万不会同意。
但是公共交通部的权势又离不开基础建设。
任何一项基础建设的背后都牵扯到巨大的利益，哪怕仅仅只是为某个项目背书，所产生的利润也足以让无数人为之动容。
巴罗什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掌控公共交通部，完全是因为公共交通部从局长到支援都对他抱有巨大的希望。
他们希望自己能够在替他们谋求一些福利。
如果不能够为公共交通部谋福利的话，那么他就很难对公共交通部发号施令。
权利不仅要依靠上位者的欣赏，还要依靠下位者的服从。
巴罗什明白自己要是想要继续掌控公共交通部，那就必须要争、要抢！
“乔治！”巴罗什语气开始变得亲切起来。
乔治·奥斯曼明白巴罗什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巴罗什踌躇了片刻后，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之所以能够担任公共交通大臣，全靠富尔德先生鼎力相助！
我还没做好背叛的准备！”
“不不不……”乔治·奥斯曼摇着头对巴罗什会发到，“大臣阁下，您错了！
公共交通大臣是帝国最重要的职位之一，能够担任这项职位的人只能由皇帝陛下亲自指定！
任何人都没有权利私相授予，哪怕是富尔德！
所以，大臣您并不欠富尔德大臣什么！”
“可是……富尔德深受陛下的信任……贸然和他对立是不是有些不太理智！”巴罗什仍旧顾虑重重。
“阁下，帝国并非是富尔德的一言堂！”乔治·奥斯曼隐晦地提点道，“据我所知，掌玺大臣莫尔尼伯爵与富尔德一直不怎么对付！”
巴罗什瞪大双眼看着乔治·奥斯曼，良久后方才开口询问道，“乔治，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投靠了莫尔尼！”
“阁下，我所忠诚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帝国的皇帝！”乔治·奥斯曼坚定不移地说道，“我和莫尔尼伯爵之间，只不过盟友的关系。”
“那……莫尔尼伯爵真的愿意接受我们吗？”巴罗什还是有些忐忑。
“放心吧！莫尔尼伯爵一定会接受！”乔治·奥斯曼笃定地回应道。
乔治·奥斯曼的回答犹如一颗定心丸，让巴罗什下定决心同阿希尔·富尔德对着干！
……
让我们将视线拉回到御前会议。
当热罗姆·波拿巴询问完公共交通部难道不需要财政部拨款之后，巴罗什只是思考了片刻后，便立刻回答道，“陛下，公路的翻新确实需要财政部门的帮助！
只不过，我们还没做将计划告知富尔德大臣！”
“富尔德大臣，您怎么看？”热罗姆·波拿巴摸了摸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戏谑。
明眼人都知道，阿希尔·富尔德现在已经被巴罗什反噬。
“陛下，我还不知道巴罗什大臣究竟想要对那一条公路进行翻新，所以不敢贸然评价！”
尽管阿希尔·富尔德恨不得将巴罗什碎尸万段，但是眼下他必须要保持冷静。
他抬起头冷冰冰地看向巴罗什，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地询问道，“巴罗什大臣，这么重要的事！
你为何不早一点跟我商量，非要在这个重要的场合提出来嘛！”
既然已经选择同阿希尔·富尔德决裂，巴罗什也不害怕在得罪阿希尔·富尔德。
巴罗什语气慷慨地说道，“富尔德阁下，我并不认为您会允许我将计划书的内容实现！
在你的心中公路的翻新就是在浪费金钱！”
“巴罗什阁下，我绝不允许你这样诋毁一个功勋卓越的大臣！”热罗姆·波拿巴当即对巴罗什“训斥”。
而后他将目光转向了阿希尔·富尔德语气诚挚地询问道，“富尔德先生，我想知道您的想法！”
被架在火上的阿希尔·富尔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陛下，公路翻新确实是一项利国利民的策略，但是这项策略是建立在帝国财收支平衡的基础之上！
就当前财政而言，我并不赞同在这种情况下增加财政负担！”
“富尔德阁下，我不赞同您的看法！”巴罗什慷慨激昂地说道。
“巴罗什大臣，您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热罗姆·波拿巴饶有兴趣地询问道。
对于这场始料未及的“党争”，身为裁判的热罗姆·波拿巴还是比较倾向于巴罗什。
“陛下，公路翻新与运河的拓宽本质上都是为了更好地让一个地区的商品在另一个地区流通，从而达到刺激经济增长的目的！
特别是像阿尔萨斯—洛林这样的纺织业与制造业的大区，我们更要保证他们的道路通常！”巴罗什对热罗姆·波拿巴侃侃而谈，“……我曾经和多名阿尔萨斯地区的棉纺织业商人交谈，他们总是向我诉苦说由于阿尔萨斯的道路不便，导致他们制造的纺织品无法快速运送至全国各地，产生的损失不下千万！”
“真的吗？”热罗姆·波拿巴装作十分惊讶地样子，“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是啊！陛下！”巴罗什同样也做出痛心疾首地表情，“所以说公路翻新是重中之重，哪怕富尔德先生不给我们拨款，我们交通部也要继续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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