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如意楼（一）
三天后的清晨，一辆马车从顾府后门悄悄驶出，无人察觉。
一个驾着马车，长相憨厚的车夫，询问车里面的人：“二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啊？”
只听一个尚显稚嫩却坚定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去西边的坊市。”
西坊市半个月一开，今天正是开门的日子。
吴大柱一愣，却也没说什么，喊了一声“驾”，便驾驶马车开始出发，辘辘的马车声和马蹄踩踏的声音交错着。
随着马车前进，只见车窗上，莹白的窗纱轻轻飘动，使人无法一探究竟，马车里面四面皆被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坐着的地方也被铺了一层厚厚的垫子。
一个头梳流苏髻，面色稚嫩秀丽，穿着珠络缝金红裙的少女坐在主位，两个丫鬟一个着紫衣，一个着青衣坐在两旁。
正是顾清欢主仆三人。
“姑娘，您怎么要去那个地方啊”桃代一脸不解。
京城分东西两坊，东坊市是正常百姓日常交易之所，而西坊市就不同了，里面鱼龙混杂，卖什么的都有，最著名的就是奴隶买卖。
虽说人员混杂，但还是有士兵驻守在这，没有太大危险。
顾清欢脑海里一个男子一闪而过，眼神复杂：“去见一个故人。”
桃代和邀月虽感到奇怪，但也没继续追问。
“银票都带着了，是吧。”顾清欢询问两个丫鬟。
桃代微微点头：“上次变卖首饰一共得了不到一千两，首饰上金子的重量倒是不错，但是款式太差，价格就被压了一部分，花了三分之一给姑娘置办首饰，再加上之前剩余的，一共还剩八百多两。”
顾清欢点了点头，想着应该差不多够了。
“吁~，”不一会儿，马车停下来了，吴大柱下了马车，把马凳拿了下来，放在马车下，对马车里的人说：“二姑娘，西坊市到了。”
马车被推开，桃代和邀月踩着马凳下来了，而后扶着顾清欢下了马车。
“柱子哥，你在这里看着马车等着我们，办完事，咱们就回府。”桃代吩咐到。
吴大柱赶忙回复了一声。
顾清欢顺着坊市门口的两根朱红色大柱子往上看，只见上面挂着一牌匾，上书三个大字：春坊市。
是的，西坊市是按方位划分的，而春坊市这个名字就不得不提到小春城了。
宣国和秦国二十年前停战，就是在小春城签订的契约书。小春城在宣国和秦国的中间，作为停战象征独立存在着。
城主和副城主由两边挑选，三年一换，而依托着两大国家，小春城的经济贸易发展迅速，尤其以奴隶培养与买卖闻名两国。
春坊市就是因为里面的奴隶都是从小春城运送过来的而命名，示意奴隶质量良好，贵人们也认可他们培养奴隶的能力，愿意购买回家为奴为婢。
顾清欢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看到里面女眷其实并不少，大多数都是家里派来采买奴隶的。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我这边奴隶身材强壮，您买回家，不论做什么活计，都承受的住的。”
“来来来，都看看我这边的女奴啊，个包个的黄花大闺女，水灵着呢，不论是买回家做婢女，还是其他的，嘿嘿，绝对满足您的需求。”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
进入坊市，两边的吆喝声层出不穷，伙计极力推荐着身边的奴隶，好像买卖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物件。
顾清欢瞧着这些奴隶的神色，有的浑浑噩噩，有的眼神呆滞，但也有的面带笑意，任人挑选。
顾清欢每个摊位都会观察，查看奴隶的长相，坊市快走完了，却没看到想找的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暗自思索了一下，找到附近摊位的伙计询问道：“这位小哥，打扰一下，今天出售的奴隶都在这里吗？除了西坊市，还有别的地方有奴隶售卖吗？”
伙计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和身边的丫鬟，从其穿着气度便知出身不凡，略微弯了弯腰：“这位女公子怕不是第一次来这边吧，竟是不知如意楼！”
“如意楼？”顾清欢慢慢在脑海里思索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伙计看出来了便道：“这边卖的都是一些粗使奴隶，您要是想买好一点的，就需要去如意楼了。您顺着这条街，再往前走个一二百米就到了。”
顾清欢道了谢，身边的桃代则给了赏银，顺着伙计说的路线走去。
往前走了大约一百多米，出现了一座九层楼宇，只见其外表以朱色为主，黑色为辅，暗暗和坊市入口相呼应。
每层楼阁的四个飞檐上，各挂着一个白玉做成的风铃，声音清脆。
走到如意楼门口，便有一个穿着侍女服饰面色不凡的女郎迎了过来。
“见过这位女公子，您是第一次来，还是有想去的阁楼？”侍女身子微蹲，见了个礼。
顾清欢微微抬头，看了侍女一眼：“第一次来，烦请女郎给介绍则个。”
侍女看了看眼前的少女，明明年纪不大，周身气度却不似常人，更像是那些常年身居高位的贵妇人一般。
侍女放下荒唐的想法，嘴角上扬，微低着头说道：“您请进，边走奴婢边给您介绍。”
进入楼内，发现楼内装饰更加精巧别致，如果仔细看，便会发现，哪怕是不起眼的装饰，价值只怕都不便宜，而现在却放在人人都能碰到的地方，可见小春城的富裕。
可惜几年后宣国和秦国的仗打起来时，小春城夹在中间，怕是不会好过。
“这一层楼内，是用来登记的地方。我们这男女奴隶是分开的，二三层是一些容貌不俗的男女奴隶，四五层楼内是一些有一技之长的奴隶。六七层楼内则是一些精挑细选的年幼奴隶，您要是想要买回家亲自培养成喜欢的样子也是可以的。至于八楼和九楼，很抱歉，您登记的等级要是不够的话，是不能知道和上去的。”说到最后，侍女显得为难了起来。
通俗来说就是一楼登记，二三楼是一些好容貌的奴隶，四五楼是容貌也好，还有一技之长，像是弹琴跳舞之类的。至于六楼和七楼则是样貌好的孩子，可以买回家培养，至于怎么培养，想想也知道。
这层楼的奴隶，都是精心挑选以色侍人的玩物。
不得不感叹，大宣国的民风开放，进来的时候便发现，这里正在登记的女子也是不少。
“走吧，先去登记。”顾清欢示意侍女带路。
到了登记的地方，顾清欢发现竟矗立着一个大牌子，详细列举了每层楼的入场费。
侍女忙解释道：“第一层楼不需要入场费的，二楼十两，三楼二十两以此类推，至于八楼和九楼，是放在一起缴纳的。”
顾清欢听了半天说道：“也就是说，我要是想看所有成年男奴隶，就需要证明身份获得七楼八楼的进入许可，并且缴纳二楼、四楼和八楼九楼共计一百七十两对吧。”
侍女微微颔首：“女公子聪慧。”
顾清欢带着丫鬟来到登记处，示意桃代登记。
桃代和登记之人说明了要去的楼层，便出示了信物证明身份，缴纳了一百七十两银钱。
顾清欢暗自感叹：真是花钱如流水，一个进门费都赶上变卖首饰前的所有积蓄了，看来接下来要想办法赚一些银财了。
登记之人恭敬地交还信物，并递给侍女一个小巧精致的令牌，示意，可以进入八楼九楼了。
侍女对顾清欢更加恭敬，引其前往二楼。
屹川，你可定要在这里，不枉我如此费力的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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