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借宿
二人一人一马,疾速离开新罗城,飞鹰似乎有了新伙伴显的格外兴奋,时不时的扭头看着噗嗤噗嗤奔跑的小母马。
城外除了饿死冻死的老弱病残,大部分都跑进城内四处抢劫吃食。
不过这是誉王的事情了,他们此刻沿着官道疾行,一路向东。
四天后,夜晚七时。路边漆黑一片,靠着微弱的月光洒在崎岖不平的路上,此时已经不适合再行走。
张子歌很喜欢飞鹰,它似乎出了名的懂人性。无需多言,便知道该怎么去做。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只花。
“清姬,前方有个小镇,我们先去借宿一下,不要让飞鹰累着了”
清姬扭动了一下脖子,伸了一下懒腰:“那好,我这幅皮囊呀。也经不起这样赶路。”
小镇不大,二百来户,唯一的一家客栈也已经打烊。
破旧泥砖房在月色笼罩下显得寂静可怕。
“咚咚咚……”
张子歌敲开了一户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农户。
从里面走出一个秀才装扮的中年男子,半尺的胡须,寒酸的青褂,充满各种布丁。
后面还跟着三个楚楚可怜瘦弱的孩子。
“两位路人,可有事情。”
瘦弱的秀才两目无神,连清姬这样的大美人也不屑看一眼。
张子歌看着咬着手指的儿童笑道:“半夜打扰,还望见谅,只是我们一路奔波,想借宿一晚,不知道可以否,放心钱财我们会给”
秀才看了看两人,一个少年,一个女子,不像坏人说道:“这个自是可以,少侠能否在等片刻”
“那是自然,打扰你了”
“无妨,无妨,”
随后秀才坐在门槛上,望着地面沉默不语。
张子歌想要摸摸一个扎着双马尾,楚楚可怜的女孩头。
女孩惊恐的躲开。藏在父亲身后,拉着他的衣服,害怕的看着张子歌。
“啊!”
一阵妇人的惨叫。
随后里屋走出来一个心满意足的糙汉,抹了抹合不拢的嘴,提了提裤子的布带,笑着走出来。
路过门口时望了望清姬,“两眼放光,口水不自觉的又想流出来”
“朴秀才,咱家先告辞了。”随后哼着小曲儿向另外一条街道走去。
不久,从里窝走出来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子,女子模样尚可,皮肤白嫩,典型的新罗妇人模样。
女子拨了拨散乱的头发,边走边整理衣物。
看了看张之歌两人,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白布包裹黑面馍馍。
总共四个黑面馍馍,不知道放了多久,三个孩子瞬间抢下来。啃着发硬的馍馍。大口的咀嚼着。
女子两腿发颤的走向秀才,拿出仅剩的黑面馍。
“相公,你吃,你吃”
秀才手抓紧破损的青袍,眼泪在眼中打转。
“我刚才在镇主那里吃过酒席了,这馍馍你吃便是”
女人潸然泪下:“相公,那镇主家也已是穷途末路,那里还有吃食给别人,你莫要推辞了,奴身白日不工作,不吃饭抵得住”
秀才怒道:“西八,让你吃就吃。可怜兮兮好生心烦,赶紧吃你的”
清姬也心怒:“好你个秀才,自己没本事挣钱,靠妻子肚皮养活全家人,你还有脸在这里生气。”
“我真是受不了你这种窝囊废,吃姐姐我一掌”
女人看到清姬想要打自己相公,连忙张开双臂护着自己相公:“女侠饶命,莫要伤我夫君”
几个孩子也哭泣道:“好姐姐,求求你,不要打我爹爹,呜……”
“清姬,莫要冲动,他们不过一个可怜人家,你打死了她相公。他们一家也就没什么活路了。”
“叫你妻儿快快回去吧!这里有银币十枚,足够你一家挺过这次粮荒了。”
秀才颤颤巍巍伸出手接住那冰凉的银币,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真是没用啊!靠着努力考去了秀才,却没能给家人好的生活。我的妻子是大家闺秀啊!现在竟然被乡间糙汉糟蹋,啊!西八,我无用啊!”
女子埋在丈夫怀中呜呜的哭道:“相公莫要这么说自己,相公是功名之身。肯娶奴家是奴家三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奴家愿陪相公挺过这次难关,要饿死便一起死”
张子歌叹道:“尔乃功名之人,如今新罗新皇上任,必定免除天下税收,重用可用之才,何不前去新罗谋取个一官半职?”
秀才面如死灰一般苦笑道:“自古贤君暴君皆有,皇帝轮流换,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只是个区区秀才如何能在新罗立身安家。”
“你这个软弱无能的小人,宁可让全家饿死,也不肯迈出一步,你如何当的了男子汉大丈夫称号,我真是看错你这个软弱无能之人”
张子歌气急败坏指着秀才大骂,牵着马走进了偏房。
半刻钟左右,又急匆匆走出来,扔给了秀才一张纸。
“新罗皇帝是某好友,你拿着这张推荐信,保你衣食无忧,日后我若再回新罗发现你这般窝囊,休怪某剑下不留人,哼!”
秀才看了看推荐信,证明此信是皇家专用,不像有假,连忙跪下说道:“少侠这般帮我,我却没有什么可以回报。”
女子虚弱的说道:“如果少侠不介意,奴身……”
“砰……”
“呲拉……”
破旧的木门被青虹一劈为二,张子歌大口穿着粗气,他不知道为何这么愤怒,居然找不出愤怒的原因。
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向偏房。
“你们借我们一宿,就算报恩了”
清姬牵着她的小母马,无奈的也跟着走进偏房。
推开偏门,里面除了一些稻草,和一些碎青砖,空无一物。
张之歌望着天上的星星,眼神满是不解。
“清姬,你说我做错了吗!”
清姬铺了铺稻草说道:“你帮助他们这么多,那里会错。”
“不,我觉得我错了,可我找不到错误的原因,或许我该杀了他们一家”
清姬笑道:“呦……姐姐没看出来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暴虐了”
张子歌闭上眼睛不愿想起这些事
“是啊!我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残忍了!”
清姬看了看慢慢熟睡的张子歌,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意外发现他突然有点帅气。
自嘲一声怎么会突然想这个,也慢慢闭上眼睛。她是睡不着的,因为这个身体其实已经死了,总有一天她会再回到那个原来的样子。
也不知道张子歌会不会还把自己当成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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