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灰烬
朱利尔斯深深地盯着面前这个恨不得把真诚两个字刻在额头上的男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
最后的投诚话语透着一股浓浓的塑料味，照理来说绝对不能相信才是，可偏偏这家伙之前又把自己和奥尔瑟亚的交易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
以他对奥尔瑟亚的了解，这个交易的内容很可能是真的…
既然他刚开始就已经给出了最大的诚意，那么后面的话语再是假的就不太合理了…
硬要解释的话似乎也可以，那些话之所以会显得很不走心，可能只是因为这小子之前没说过这样的话，不太擅长？
尽管活了亿万年，暗天使殿下却发现自己依旧不太懂人类这种生物…
全知之眼可以看穿肉体，唯独看不穿人心。
脑袋微晃，把这些繁杂的思绪甩出脑海，朱利尔斯淡淡地说道：“既然你给出了这样的诚意，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说说看吧，想做什么交易？”
“其实很简单。”雷穆斯笑道，“各位天使之前实在太过温柔了，针对‘祂’，我们完全可以有更加有针对性的计划…”
“如此如此…”
“听起来，还不错。”听完雷穆斯的话，朱利尔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很快又警惕了起来，“那么，你又想得到什么呢？”
“哎呀，大义当前，在下又怎么能计较个人得失呢？”随意地客套了一下，雷穆斯话锋一转，“不过殿下是如此大气的人，在下真的什么都不要的话，反而是看不起殿下了…”
他若无其事地抛出了今天说的第一句实话，“小子想要的，从来没有改变过。殿下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朱利尔斯确实很快便明白了，他眯着眼睛审视着对方，冷冷说道：“怎么，现在不介意做一个渣男了？”
“什么渣男啊…”雷穆斯露出了大猪蹄子的微笑。
“她们不都是我的翅膀吗？”
“…”朱利尔斯嘴角一抽，强忍着给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一拳的冲动说道，“先这样吧，我考虑考虑。你可以滚了。”
“好嘞，那您好好考虑哈，这可是双赢哦。”雷穆斯点头哈腰地说着，缓缓转过身往外走去…
转身的瞬间他脸上的谄笑瞬间消失…
第二步棋下下去了。接下来，就是让“祂”也入局了…
古神也好，新神也罢，漫长的生命让你们习惯了慢慢地布局，慢悠悠地落子…
这可不行。游戏嘛，有时间限制并且亲身参与才好玩啊…
三根世界树枝干，我倒要看看，拆到哪一根的时候你们会坐不住呢？
只要进了棋盘上，你们就不再是棋手了。
走出了房门，雷穆斯微微分辨了一下方向，心念一动间背后缓缓浮现出了两对洁白的羽翼。
确定了方位，他展翅而起，飞快地消失在了天际…
开始吧…
眉间的紫芒之下，他的眼底看不到丝毫的温度，冰冷而淡漠…
先把第一根，烧成灰烬！
…
清晨。埃尔文领，海妖民宿。
作为埃尔文领海岸线上最高档次的民宿，海妖民宿的房间里面除了各种精致的装饰之外，还非常贴心地只准备了一张床。
一张大床。
比尔正惬意地躺在这张华丽的大床上昏睡着，他张开的臂弯中搂着两个女子，她们同样沉沉睡着。
两个女孩明显是在海边长大的，皮肤都被晒成了古铜色。她们的容貌只能算是中上，但身材很是曼妙，前凸后翘。那两双修长有力的长腿，比尔昨夜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降服的。
“锵。”酣睡间，一把黝黑的短剑从虚空中缓缓浮现而出。它悬在比尔三人的上方，轻颤剑身，发出了一道清亮的剑鸣。
“嗯~嗯~”两声有些疲懒的呻吟声响起。比尔怀中的两个女子被剑鸣声惊动，迷迷糊糊地擦拭着自己的眼睛，眼看就要清醒过来。
“抱歉。”满是歉意地说着，比她们更早一步苏醒的比尔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们的脖颈，又让她们昏睡了过去、
有些事情，凡人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他动作轻柔地起身，帮两个女孩子拉好了被子，一边收拾着自己一边问道：“他们进去了？”
“锵！”一道有些昂扬的剑鸣声回应了他。
“辛苦了。”穿好了衣服，比尔掏出了一把金币，轻轻放在了床头柜处那两个空盒子的旁边。
“来吧。”做完了这些，比尔迈步前行，同时伸出手在空中虚握。见状，朱利尔斯之牙飞了过来，剑柄落到了他的手中。
重新握住了这把神器短剑，比尔随手挽了一个剑花之后收剑回鞘，迈步往房外走去。
“那么…”一边走着，他的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眼中满是漠然，再不见半点昨晚的嬉皮笑脸。
“该去履行我和他的约定了…”
“将那些旧时代的残党，化为灰烬！”
…
无底深渊。
这里并没有太阳，却不会显得非常的昏暗。
一群群闪烁着微小荧光的虫子旁若无人，自顾自地四处飞行着，带来了些许光亮。
无底深渊当中唯一一个没有恶魔会攻击的生物，灯灯虫。
毕竟，恶魔视力再好，纯粹的黑暗当中也会变成瞎子。
他们不喜欢做瞎子。
陇锁山脉。
这是一片东西纵横的山峦之地，如同一条龙蛇趴伏。险峰俊崖似是它伸出的爪牙，焦黑的土石反射着灯灯虫的荧光，倒也多出了些许寒芒。
没有阶梯，没有栈道，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这仿佛是来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山脉中的一条峡谷中，一道没有来由的强光突然亮起，吓跑了不少的灯灯虫。
这些虫子被惊走之后在不远处突然停了下来，有些犹犹豫豫地缓缓飞了回来。它们保持着一定距离远远观望着，不敢凑得太近。
强光缓缓消失，浮现出了帕文等人的身影。
博特莱姆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时不时看一眼他手中拿着的那张古朴羊皮卷。
那是无底深渊的地图，主位面出品。
“没错，就是这里。”他看了一会四周的景色，微微点了点头，“陇锁山脉，离位面屏障最近的地方。我们进来无底深渊了。”
“传说当中，古恶魔王在这里封印了一只精灵龙。”他盯着远处爪牙似的危崖，有些遗憾地叹息着，“可惜，没有时间研究看看是不是真的…”
“主位面早就没有精灵龙了，如果是真的，这很可能是最后一只精灵龙。”
他身后，一位光头半神好奇地问道：“博特莱姆大人，这传闻应该是假的吧？恶魔不会封印术啊。”
“谁告诉你恶魔不会封印术的？”博特莱姆摇了摇头，说道，“古恶魔连自己的语言都能创造出来，会封印术有什么稀奇？不只是封印术，最早的时候，他们还自己研究出了禁咒呢。”
半神们面面相觑着，一位紫袍儒雅老者凑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博特莱姆大人，现在的恶魔确实不会什么封印术啊，更不要说禁咒了。他们能用的魔法也只是铭刻在体内的天赋能力而已。”
“所以我说了，是古恶魔啊。”博特莱姆有些无奈地说道，“在亿万年之前，也许是恶魔和我们人类有交流的原因，他们不仅研究出了自己的语言，而且在魔法方面也有着很深的造诣，丝毫不比我们人类要差。”
“那时候恶魔和我们的修炼之路是一模一样的，肉体和法则之力并行。”
“神灵沉默之日后，不知道为什么，恶魔慢慢放弃了魔法，放弃了法则，转向了最纯粹的肉体修炼。同时，恶魔也慢慢地放弃了自己的文字，转而直接学习我们人类的文字。”
“这也是恶魔屡屡入侵主位面的原因之一。哪怕是掠夺我们的文化，他们也不希望自己从智慧生物退化成单纯的野兽。”
“哼！”帕文不屑地冷哼一声，说道，“没有自己的文化，只能不断地掠夺我们人类的文化，然而他们能完整带回来的书籍就那么多，最后只有恶魔领主以上的恶魔能够有书读，维持住灵活的头脑。”
“而普通的恶魔接触不到任何知识，智慧只能慢慢退化。结果就是现在的小恶魔连通用语都不会说，只会嘶吼嚎叫，与野兽何异？”
“知识被贵族垄断，普通人接触不到。说起来，我们人类也是这样啊…”光头半神说着看向了教皇冕下，“现在这个时代，平民们有读书的权利，有自己的上升通道了吗？”
“别告诉我，如此长的岁月里，人类没有半点进步。”
“前辈请放心。”教皇冕下颔首说道，“光明教会的大部分教堂都有着免费的课程，对所有平民开放，专门用来开发民智…除此之外，很多从教会退休的老人也都自愿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中，帮孩子们启蒙…”
“虽然因为丧钟计划的缘故，大量的教堂被摧毁掉了，不过没关系，教会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等解决了战争所带来的饥荒问题之后，真正的学堂将会在旧教堂的遗址上，一座座拔地而起…”
“在灰烬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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