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戒指
五先生无力地坐倒在了地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痛苦地说道：“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六先生直起了身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泪水，“如果你受不了了，可以把你的任务给我，我送你解脱。”
五先生缓缓放下了双手，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池子，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先生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他走到了六先生身前，对他伸出了右手。
六先生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他看着五先生那依旧留存着杀意的眼睛，挑了挑眉毛，“总感觉，你会再给我一拳。”
“说对了！”五先生抬起了右手，攥拳狠狠挥出…打在了六先生的胸口上。
而六先生的身体动都没动一下。
五先生的手就那样顶在六先生的心口，他略带苦涩地说道：“‘洁白之誓’立下的那一天，我们就注定成为恶魔了，不是吗？”
六先生随手丢掉了手帕，同样一拳打在了五先生的胸口，“总要有人负重前行。我们都要坚持住。”
两人眼神交流，互相鼓励着，慢慢变得坚定。
“我们身在黑暗。”
“永远守望光明。”
无名森林的小木屋。
当雷穆斯回到小木屋的时候，艾米已经停止了哭泣，连眼泪都已经擦掉。
她就那样坐在床上看着雷穆斯，一脸平静，好似一个已经做好了上刑场准备的囚徒。
还不算蠢。雷穆斯想到。
走到椅子上坐好，雷穆斯看着艾米说道：“我杀的，不，你和我杀的那个贵族是谁你知道吗？
艾米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他今天第一次见。他并不在乎我的名字，更不要说自我介绍了。”
雷穆斯说道：“那家伙叫做弗恩•查斯。而岸卡城的城主是他的亲叔叔。”
艾米想了想，“也就是说，岸卡城我们暂时是进不去了。”
雷穆斯挑了挑眉毛，“你还想进去？”
“我哥哥的遗物还在里面”艾米点了点头，“当然，不是现在。想必城卫军正在搜寻我们。”
“准确地说，岸卡城里大大小小的军队，包括贫民窟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们都已经行动起来了，岸卡城和岸卡城周边城市都是他们的搜查范围。”雷穆斯玩味地看了艾米的身后一眼，“当然，迟早会找到这里。”
艾米苦笑了一下，把一直放在身后的右手抽了出来，手上握着刺伤了弗恩的那根簪子，上面还有没能彻底擦干净的血迹。
她握着簪子，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有些颤抖地说道：“那么，我还有利用价值吗？”
“呵呵”雷穆斯有些满意地笑了笑，掏出了一只匕首，轻轻一甩，匕首擦着艾米的大腿插到了床上，“不管是自杀还是自保，一把锋利的匕首都比簪子更好用。”
“…谢谢。”艾米把簪子放到了一边，双手握住匕首，把它拔了出来。
她双手微微颤抖着，深呼吸了几下，双眼一闭，就准备动手。
“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雷穆斯突然说道，依旧面无表情。
艾米的动作猛地顿住，匕首离她的脖子已经不到一厘米。她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雷穆斯。
“这件事情非常危险”雷穆斯说道，“特别是对你来说，真正的九死一生，所以…”
“我接受！”艾米斩钉截铁地说道，她缓缓地放下了匕首，双手指节微微发白。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雷穆斯表情严肃了一些，“只是单纯活着的话，你还有一条路。走一些小道远离岸卡城，然后找一个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运气好的话，还是可以安度余生的。”
艾米沉默不语。
身为杀死弗恩的帮凶，和找到雷穆斯的重要线索，贵族不可能放弃追捕自己。
而只要离开了雷穆斯，她也不可能逃脱贵族的追捕。
大大小小的军队，和贫民窟的老鼠围追堵截之下，自己不出半天就会被抓回去。
这其实是一条死路，不，比死更可怕的路。
那种恐惧，她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另外，你不要弄错一件事”雷穆斯好像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没有想要杀你灭口，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我知道，如果你要灭口的话，早在岸卡城我就死了”艾米看着雷穆斯，一脸认真，“我只想知道，你让我做的事情，对你来说，多多少少是有帮助的，对吗？”
“帮助蛮大的。”雷穆斯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诚实的人。
“那就好。”艾米欣慰地笑了笑，“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件事过后我还活着的话，能跟着你学一些东西吗？”
雷穆斯歪着脑袋看着艾米，“我只是一个杀手。”
“那正好”艾米一脸甜甜的笑容，“我也有些人，想杀掉呢。”
“再说吧”雷穆斯随口说着。
雷穆斯把弗恩的尸体放了出来，铺在了桌子上，对艾米说道：“过来。”
艾米跳下了床，走到了桌子旁边。
她看到了弗恩脸上多出来的那三道狰狞的划痕，瞪大了眼睛，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雷穆斯。
雷穆斯没有理会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副橡胶手套，一边戴手套一边说道：“杀手花钱的地方非常的多，单纯靠赏金是绝对不够用的，所以杀手必须学会把战利品的价值彻底榨干净。”
艾米没有说话，咽了口口水，认真地看着雷穆斯的动作。
“首先，是最明显也价值最高的魔法装备。弗恩有点给贵族丢人，身上只有两件，效果你都见过了。能够自动构筑一个防护罩的蓝宝石戒指。能够自动启动短距离‘闪烁’的翠绿手镯，我猜测发动条件可能是持有者重伤之类的，回头需要测试一下。”
“其次是身上的各种首饰，虽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但是可以换钱。”
“再次是身上的衣服。贵族身上的衣服不管是著名品牌还是名家定制的，反正都很值钱。拿去换钱或者修改以后作为混入上流社会的伪装都可以。不过他现在只有裤子和鞋子可以再利用了。上衣被你刺破了，丢掉。内衣太脏了，丢掉。”
“最后就是弗恩自身的血肉。弗恩虽然是个废物，但是作为贵族，他的父母从小就给他吃一些有着微量魔力的食物。所以，他的血肉是很好的魔法生物的饲料。”
“呕”看着雷穆斯熟练地切割着弗恩的尸体，艾米坚持一会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吐了一会，艾米咬着牙又抬起头，看着雷穆斯细致地动作，努力记忆着。
处理完弗恩的尸体，雷穆斯拿出了几个大大小小的盒子，一边把各种战利品收好一边说道：“没有魔力的物品随便一个盒子或者袋子收好就行。但是魔法物品一定要用能够保存魔力的盒子保存。我比较常用的是三响木制作的盒子，价格不算贵，效果也不错。”
在雷穆斯把除了血肉之外的东西都收好了以后，艾米咬了咬牙，说道：“给我手套，这些血肉，我来收吧。”
雷穆斯有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毛，脱掉了手套交给了她。
艾米戴好了手套，有些颤抖地抓住了其中一团。
有些湿，有些稠，有些软，有些弹。
“呕”感受着那冰凉而奇特的触感，只装了两团她就没能忍住，又吐了出来，只是这次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
她干呕了一会，喘息着抬起了头，看了眼雷穆斯。
这时候雷穆斯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她，依旧面无表情。
“啊！”她尖叫了一声，再次伸出了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只剩下雷穆斯一个人，他又招出了那个黑色圆盘，把已经封好了的各个盒子都收了起来。
随后他从房间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着的圆筒，打开了封盖，一边在屋子里四处游走着一边把里面的液体倒在地上。
艾米小脸惨白地蹲在一条小溪边，双手在溪水里面清洗着。
即使手上没有任何血污,即使双手已经变得通红，她依旧非常用力地揉搓着。
在那之后，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俯下身，把脸埋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小小的身子偶尔会小幅度地颤动一下。
…
艾米用溪水把脸清洗了一下，站起来转过身，惊讶地看到雷穆斯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她眨了眨通红的眼睛，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雷穆斯目光有些游移，“刚到。”
艾米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正打算追问，突然发现远处有着浓烟升起。
是小木屋的方向！她看着雷穆斯说道：“怎么，就烧了呢？”
雷穆斯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满地的鲜血，不烧掉给查斯家族的人指路吗？”
艾米脸微红，“哦。”
雷穆斯对着艾米伸出了手，手上静静躺着一枚戒指，“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艾米毫不犹豫地直接把戒指拿了过来。
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戒指，看着雷穆斯，明显有些紧张地笑了一下，“第一个任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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