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同事老秦

同事大多称呼他小秦，可是想到他也是45岁的人了，就叫老秦吧。当然，也有背后叫他秦彪子的，可是我一直对他以职务相称——秦处长，虽然这个处长是个科级干部，甚至有的处长连个干部都不是——临时工，所以一个老司机曾经牢骚满腹抱怨说单位是条狗也是个处长，这样从单位的机构性质说道说道：

        单位冠以市级单位称号，却是一个区属自收自支处级事业单位，十五个正式编制，下属一个二十来个人的企业。每年大多时间说良心话，都比较闲散，无事可做，只是夏天的那个美食节庆活动，热闹非凡，好多机关干部也借调过来临时帮忙，从社会招聘很多临时工包括大学来的暑期打工的，几百号人吧，于是根据工作需要，就分了很多处，处长副处长那么叫着，有的部门的确是不在编的公司成员负责，并且权利很大——节日综合征的突出表现就是膨胀，就像有人开玩笑说喝酒以前我是滨海人，喝酒以后滨海是我的，滨海啤酒的好处真是多啊。老司机已经不是单位一把手的司机了，开始看守仓库，一个学生找落魄的老司机拉东西，说是某某处长叫我来的，所以，那个老司机就牢骚了“狗也是处长”的话。

        老秦大学本科毕业来到这个单位，据说也是他母亲找了自己的老邻居协调进来的，邻居的老太太的儿子是当时我们单位分管领导。相信老秦也像大多体制内温水煮死的青蛙一样，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我来这个单位时间不是很早，很多关于老秦的故事也是听同事说起来的笑话一样：老秦谈了个女朋友，是来此实习的暑假工。结婚时，女方似乎提出了一些不合理的诉求，老秦在婚宴上非常生气，大体意思就是我一个堂堂国家干部，岂能忍受你们这么轻薄？于是就发生了婚礼现场不和谐的音符。

        老秦工作认真，也很有进步的想法，副科、正科也算顺利，只是正科位置十多年，也没有机会儿提拔副处，并且据说在一次提拔副处前，在一把手面前痛哭流涕，可是提拔的对象有很高的背景资源，所以就没有老秦的份儿。老秦也报名过几次竞争上岗副处，都无疾而终。

        老秦以学院派自居，毕竟他的确是这个单位第一个本科大学生，且唯一一个能谢谢方案，弄弄总结的人物，自从我来了，我就分担了他这方面的许多工作，也算是我的部门负责人吧。某日领导问及我怎样，他回答说没事儿可做，只是安排公车，并且就一辆公车。好笑的是他跟我说了！我就呵呵一笑。

        老秦最大的毛病就是自私自利的做法有时候叫人不可理喻，比如某一次他利用职务之便，从饭店给妻子打包了一些食物，并错误的发送到女同事手机：都是你和闺女喜欢的！于是就传出了这条短信。

        单位一个大姐，比较强势，因为某次会议老秦没有按时通知她参会，大姐火了，跟老秦理论期间发生肢体冲突，大姐下手很重，老秦很火，奋力反击。大姐的老公不干了！他可是公安部门的领导啊。于是就发生了公安到单位会议室抓人的事情，好在主持会议的区级领导很主持正义：出去！开完会再说。于是，晚上就发生了公安去老秦家里抓人的事情，好在老秦得到消息，没有回家。后来这事儿怎么了结的，不得而知，我想难免老秦赔礼道歉的。

        与老秦共事，有一项工作是为单位订盒饭，老秦很热心很认真地与食药监部门考察几个配送公司，当然这些配送公司都是通过领导打过招呼的。所以就有了同事笑话老秦：跟人家要提成，你大方点儿啊，三百五百的，不够丢人的！有一家送餐公司似乎被老秦抓了什么把柄，一直不付款，直到元旦过后也就是半年了，人家找上门来了，我们正在楼下除雪。两个大汉问清了谁是老秦，上来就动手打人，我是唯一一个上前拉架的，并且安抚双方。“教你做人你做鬼，多好的事情你弄得这么狼狈啊？”我批评老秦。钱，很快给了，平安无事。

        美食节日期间非常热闹，也很混乱，偷票漏票的，与票贩子勾结放人收钱的事情屡屡发生，于是领导就叫我们几个所谓“骨干”没事儿到门口监督。我和老秦等人来到南门，秩序很好，老秦主动请缨去西门看看，结果就出事儿了：他发现派出所同志放人进来就上前制止，人家说是朋友家人，他说哪儿有这么多家人朋友啊？于是就发生了他被几个小伙子反扭胳膊动用暴力的惨状。当天晚上，公安领导向我们领导赔礼道歉，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次日，老秦给我看他肿了的胳膊，说开车都别扭，昨天晚上开车回家，出事故了，车损厉害。我表示同情：“抓大放小，这些工作上的事情咱是不是太认真了呢？咱是不是太大公无私了呢？”

        其实大公无私用在老秦身上，的确有些不贴切，相反自私自利倒是表现出众：峰会期间，维稳是重点工作，很多同志到社区包楼维稳。回头上边叫报送单位先进，老秦借着自己综合部的优势，第一个得到通知，并偷偷地把自己报上去了，于是就发了一个证书，被同事发觉并拍照发到群里“表扬”，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很多同志表示不服气。

        接下来的一件事情是单位报送拔尖人才，老秦又悄悄地报名了，但是需要单位一把手签字，于是一把手就问了：“其他同事知道吗？什么？不知道？通知他们！”于是老秦就一个个地打电话通知，要知道时间比较紧张，很多材料需要准备，就有人指责他怎么通知的这么晚，他煞有介事地说没办法，刚接到通知。我说：“行了吧，老秦，咱干工作不要私心这么重好不好，来龙去脉我其实都知道了的，不要解释了。”

        于是，联想到组织部门考察干部用人，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只可惜，这些年身边的个别政治逆生态的形成，和判刑十三年的有很大的关系。这个人，收受贿赂成了习惯，即便是名正言顺的事情，没有两条中华烟，据说也给你搁置一段儿时间。而问题是他不抽烟。所以，他出事儿，大家大多拍手称快，高呼“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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