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从未讨厌过你
长剑直指元心香的咽喉。
元心香满身狼狈，一双眼睛狠厉地看着眼前的公玉妍。
长风飒飒，公玉妍语气冰冷：“元心香，你输了。”
元心香仰天大笑，恶狠狠地说道：“我即便输了，也绝不会死在你的剑下！”
话音刚落，荆语堂似有所觉，想要挣开关宜修的束缚，大声喊道：“心香，不要！”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当荆语堂终于挣脱开关宜修的束缚，来到元心香面前的时候，元心香已经用一把匕首，刺进了她自己的心脏。
“心香——”
荆语堂大喊一声，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阿柔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那往昔高贵到遥不可及的阿堂，如今却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普通人一样，跪坐在元心香的尸首旁，任凭眼泪横流。
“阿柔，你醒了。”
关宜修的目光落在阿柔身上，终于柔和起来，他将还虚弱的阿柔抱在怀里，眼含笑意。
“阿柔，我们可以回家了。”
一双好看清澈的眼睛看向哥哥，阿柔似乎有些没有听懂哥哥的话。
“回……家？”
关宜修一双狐狸眼深邃，眉眼含情：“是，我们回家。”
鹿一般的眼睛一尘不染，只是那样看着关宜修，关宜修都有些慌了。
他这个妹妹，他最了解。
“阿柔。”关宜修唤她。
阿柔不答，只是看着失魂落魄的荆语堂，像是入了迷。
“阿柔。”关宜修的语气重了几分，看向阿柔的眼神也带了严厉。
阿柔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哥哥。
许久。
她笑了。
凄惨又温柔。
“哥哥。”
像是预料到什么似的，抓着阿柔的手紧了紧，关宜修眉头紧皱。
“哥哥，可是，阿堂没有家了呀。”
“哥哥，怎么办啊，阿柔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对你说。”
“阿柔想告诉哥哥，阿柔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跟哥哥一样，耀眼得不得了。”
“阿柔想告诉哥哥，那个人不喜欢阿柔，阿柔应该离开的，但是阿柔舍不得。”
“就像小时候哥哥舍不得阿柔哭一样，阿柔也舍不得让他没有家。”
“所以哥哥，阿柔帮帮他吧。”
“阿柔就帮他，最后一次。”
怀里的阿柔慢慢地变成细碎的光，斑驳又温暖，那才长出来的九条尾巴显现，晃动了几下之后，也消散不见。
“阿柔！阿柔不要！”关宜修终于变了脸色，他慌张地伸手去触碰那些细碎的光点，但是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光点细碎，朝着已经断了气的元心香飘去。
“阿柔！阿柔别这样！阿柔！”关宜修失了风姿，脸色苍白，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哥哥，阿柔很爱你，剩下的时光，让妍姐姐继续爱你吧。”
声音微小，消散在了寂静的夜里。
当光点飘向元心香的时候，垂着头的荆语堂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抬头看去。
那些光点温柔地将他们两人环绕，他感受到身上的伤口在逐渐愈合，元心香苍白的脸也渐渐有了血色。
“阿……柔？”
不确定地唤了一声，感觉到那些光点的温柔，荆语堂有一瞬间的怔神。
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荆语堂慌张地阻止，但是阿柔与荆语堂做了最后的告别之后，最终将元心香复活。
林导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时卿的演技，所以，当剧情进行到这里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时卿的眼神并没有慌张！就连他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怎么回事？！
林导刚想喊“卡”，就见时卿失神地露出一抹微笑。
他被那个微笑怔住了，一时间竟忘记了动作。
彼时的荆语堂，看着围绕着他的光点，居然露出一个微笑。
“你知道吗？”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全身的刺都竖起来，好像害怕我将你吃了一样。”
万籁俱寂。
荆语堂温柔地穿过那些光点，目光温柔得不像话。
“后来，你自己那么虚弱，却在我身处囹圄之时，战战兢兢地来救我，救下我的时候，你整个人都是颤抖着的。”
“那时候我便想，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呢，分明自己都是怕的，眼中含着眼泪都要来救我。”
听到这里的时候，纪慕依已经出了神。
她知道，时卿说的，不仅仅是电影里的荆语堂和阿柔。
还是时卿和纪慕依。
“所以，我那时就想着，你这么傻，我要保护好你才是，否则万一哪一天你被坏人骗走了，我又要费心思找你。”
“你陪伴了我一路，你哭，你笑，你生气，你任性，你所有的样子，我都记得。”
“阿柔，我从未讨厌过你，从相遇至今，从未讨厌过你。”
依依，听到了吗？
纪慕依摸了摸有些湿润的眼眶，嘴角带着笑意。
她想起那时，他们初见，她像是一个长满刺的小刺猬，谁都不让接近。
当时时卿见到她这副模样，赌气说的一句“我讨厌她”，让她记了好久好久。
她还以为他早就忘了，因为后来他们的关系很好，好到那些赌气的话，其实统统都可以不作数。
但是他一直都记得。
他说，从相遇至今，从未讨厌过你。
纪慕依笑着，微微颔首。
嗯，听到了。
荆语堂看着那些光点，目光温如水。
“其实我从来都知道，比起爱我，心香更爱实力。”
“她对于我而言，大概早就不是喜欢，而是执念罢了。”
光点已经慢慢附着到了元心香的身上，元心香颤了颤睫毛，身上的伤口也慢慢愈合。
“所以，阿柔，我来寻你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
荆语堂的头再次垂了下去。
半晌。
林导终于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卡——”
再摸摸自己的眼眶：一个大男人，居然流了眼泪！
时卿作为一个出道两年的演员，他的感染力甚至比一些在演艺圈打拼了几十年的老演员还要浓重。
刚才这场戏，最后的结局是开放性的，供观看者去遐想。
到底是和元心香在一起浪迹天涯了，还是自己孤身一人去寻找阿柔了呢？
没有人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答案。
这样的结局设计，他不是没见过，但是如今被这样灵活地运用出来，林导甚至觉得，时卿在导演方面似乎都有着一定的天赋！
“太棒了！时卿，真的，太棒了！”
林导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时卿刚刚出戏，还有些缓不过来，只是眉眼温柔，像荆语堂，又像是时卿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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