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酒
“你干嘛打听那么多?你想对我们宗主做什么?”
尹慕尘万般无奈:“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陆放仍是一脸警惕的盯着尹慕尘,一副小孩子生怕被人抢了玩具的模样:“该不是因为梁茂死了,你就想另攀高枝吧?我可警告你,别对我们家宗主动什么歪心思!我们宗主不喜欢男人!”
尹慕尘:…
翟肃他不喜欢男人,我就喜欢男人了?!就算你家宗主愿意,本大爷还不愿意呢!
尹慕尘反复强调:“真没那心思!都说了我对北棣山仰慕已久,如今好不容易看到真人,所以才多嘴问几句。”
“最好是!你这…”陆放冷哼,满脸鄙夷。但一想到昨夜小白脸误打误撞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回,还是把本来想说的‘你这种货色’给咽了下去,“反正我们宗主不会喜欢男人的!”
尹慕尘哭笑不得:“知道了,知道了!就是给我是个胆子也不敢打堂堂北棣宗主的主意。刚刚你话还没说完呢,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年前北棣山巅巅那场旷世之战你知道吧?”
尹慕尘顿了顿,想起那天从几名少年那里偷听到的事情,猜道:“你是说尹宗主和其弟子翟肃反目成仇的那场?”
陆放向尹慕尘投出一个‘算你还不是太蠢’的表情,接着道:“十年前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偷袭宗主,宗主与他斗了三天三夜,最后成功将那竖子斩杀。”
尹慕尘愕然。
三天三夜?亲手斩杀?
可他明明是被翟肃偷袭的呀?连半招都没来得及回击,又哪里来的三天三夜?
尹慕尘问道:“是翟…是你们宗主说他亲手杀了翟肃?”
陆放一下子好似被冒犯到,没好气说道:“不然呢?”
“是你们亲眼所见?”
陆放被问得一愣:“那倒是没有。宗主是在翟肃死了之后才把一切都说出来的。”
尹慕尘暗自心想:那也就是说所谓的北棣山巅之战根本就没有人看见过,一切都是翟肃自己编撰出来的?是为了掩人耳目成功盗用他的身体吗?
陆放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里透出些许落寞:“宗主虽然赢了,可自那以后,宗主就变了。他变得不苟言笑,每天躲在自己屋子里,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来见人。”
哼!当然变了!压根都不是同一个人,能不变吗?
陆放一杯接着一杯,不只是尹慕尘说的,还是自己自言自语:“大概是被那狗东西伤了心,所以才性情大变吧。宗主对他那么好,从小到大事事庇护,无微不至,那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竟然还要杀他?当年他要是落我手里,我一定要将他凌迟削骨,折磨致死才解恨!”
这话你可别在翟肃面前说…
尹慕尘又问道:“尹宗主的‘泽清剑’享誉天下,可我刚才见他使的佩剑好像跟之前的不太一样啊?”
陆放也不避讳,直接道:“那是篪阎剑。原本是翟肃那个孽畜的佩剑。”
“哦?尹宗主为何要改用他人的佩剑?”
陆放故意低下头凑近尹慕尘的方向,顿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才是我们宗主的厉害之处!”
“…”尹慕尘挑眉,“何解?”
“对于修士来说,佩剑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佩剑灵器是认主的,旁人很少能夺取,可我们宗主不仅打败了那孽畜,还夺了他的佩剑为己所用,狠狠羞辱了他一番,难道还不厉害?”
尹慕尘挑眉:“这是你们宗主自己说的?”
翟肃道:“那倒不是,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尹慕尘:“……”
得!连借口都给人家找好了,你倒是会给凶手省事!
尹慕尘心里苦笑。
如此看来,陆放并没有投靠翟肃,他只是不知道。傻小子只是不知道而已…
一直堵在尹慕尘胸口的一团闷气在此刻得以纾解。
还好,他没有被所有人背叛,起码还有那么一个傻小子惦记着他。
这样也好,依陆放沉不住气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真相必定会去找翟肃算账,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了。
起码现在陆放还活着。
尹慕尘兀自想着,忽然耳边传来‘咚’的一声。只见陆放已经一头栽倒在桌上,整张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显然是喝多了。
喝醉了的陆放也还算安分,双目紧闭,只是嘴里还不停喃喃自语。
尹慕尘半弯下身子,凑近了才听清。
陆放:“我们宗主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没有人可以伤害他!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尹慕尘一下子眼眶发热,胸膛里好像升起一簇火,烤得浑身都暖融融的。
他忽然回想起当年刚把陆放接回来的时候。陆放被尹慕尘带回北棣山的时候才八岁,比翟肃还要再早个几年。陆放刚来的时候也怕生,后来才慢慢好起来,整日里屁颠屁颠跟在尹慕尘屁股后头,一口一个‘宗主’,有时候尹慕尘都被他吵得有些头疼。
陆放心思单纯,有什么说什么,心里藏不住事情。这种沉不住气的性子并不适合修习术法,但陆放学起剑法来倒是颇有天分。于是尹慕尘便让陆放专攻剑术,果然不出几年,已经可以打败北棣山大多数人。
再后来翟肃就来了。两个孩子明明年纪相仿,却似乎玩不到一起去,始终对对方带有敌意。二人还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愉快,每每都要尹慕尘出面劝架。当年他就老觉得自己跟养了两个孩子似的。
如果说他死后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人放不下,那陆放比定是其中一个。
好在,这孩子单纯。好在翟肃还没有杀红了眼。
不管怎么样,能活着就好!
夜晚的清水镇极是安静,似乎连秋蝉也不愿打扰这里的清幽,只有远处树梢上的乌鸦扑腾着翅膀,不时鸣叫几声,留下破碎苍凉的回声,生出几许凄然。
趁着陆放人事不省,尹慕尘一个人偷偷从酒席上溜了出来,打算去翟肃那里瞧瞧。反正时间还早,翟肃应该还没有睡。
果然,屋里的烛火明暗闪烁,还布什传来溪溪水声,氤氲的水气在昏黄烛火的映照下,引人遐想。
尹慕尘心道:“嗯?翟肃不出来吃饭,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洗澡?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究了?”
出于好奇,不作死就会死的尹慕尘也不知道那里生出来的狗胆,打算偷偷潜进去瞧瞧。可好死不死,门口还站着一北棣弟子,似乎是看门的。
尹慕尘翻了个白眼,心道:“洗个澡还要人看门?!翟肃也太自恋了吧!当真以为有人会躲在他房门口偷窥吗?”
好吧,虽然他就是那个偷窥贼。
尹慕尘大摇大摆地朝那名弟子走去,一脸正色:“这位仙师,你们陆左使说有要事与你们商议,托我寻你过去。”
小弟子一脸疑问:“何事?”
尹慕尘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具体什么事情他没有明说,只说是你们聊聊,用不了太久。”
“这样啊”小弟子转身看了看身后的窗户,迟疑片刻后终是应道,“好,你去答复陆左使,我一会就过去。”
尹慕尘点头答应,随即便假装离开,其实悄悄躲在了不远处的树后。
那名小弟子小心翼翼地朝窗户里探了探,似乎是在确认里头的情况。屋内的水声逐渐减小,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不多时,那名弟子便悄然离开了去。
一看人上了当,尹慕尘这才探出身子,蹑手蹑脚地躲到了窗户底下。
他顺着窗户都缝隙探头张望,屋子里一片安静,别说是水声了,就连呼吸声好似也消失了。
怎么没有人?刚才不还在洗澡呢吗?也没见有人出来啊?
尹慕尘不死心,干脆推门而人入,一探究竟。反正若是被翟肃发现,他就再找个借口,就说是进来送热水的好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若不是刚才明明听见水声,还有门口守候的小弟子,尹慕尘简直要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视线尽头摆放着一道屏风,上面挂着几件素白色外衣。尹慕尘一眼便认出那是白日里翟肃穿的衣服。
翟肃明明就在这屋子里,可为何还没有发现有人闯入?难道是睡着了?太平日子过久了,警觉性这么低的吗?
尹慕尘继续往里走,绕过屏风后,果然在内室发现了浸在木桶中的翟肃。
只见翟肃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坐在木桶中央,周围水气升腾,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木桶的外围画着一个略大于木桶的蓝色光圈,一把赤红色长剑直插在光圈上,瞧这架势哪里像是洗澡,简直跟作法似的。
尹慕尘不解:这是干什么?洗个澡而已,仪式感要这么强的吗?
翟肃仍旧死死闭着双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坐定了,反正对于外人的闯入一无所知。
尹慕尘缓步靠近木桶,就在脚尖即将触到圆圈周围的时候,原本竖直插在地上的篪阎剑大概是感受到了威胁,忽然悬空,锋利的剑刃直冲尹慕尘眉心。
尹慕尘被逼得后退数步,眼看着剑锋已来到眼前,他下意识地闭眼抬手去挡。忽然手中一沉,耳边响起了剑刃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尹慕尘诧异地睁开眼睛,一把泛着银白色光晕的长剑竟赫然出现在他手中,抵挡住了篪阎剑的攻击。
这是…泽清剑。是他的泽清剑!
翟肃竟然没有毁了它,还将它一直都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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