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昙花
苏敛意这时想起了一直在脑海里待机的小音，根本没想到在自己外出期间，林尤晴竟联系过她，看这模样，林尤晴应该也因自己的失联吓得够呛。
哪怕是身为修仙者，也熬出了一身疲倦。
小音很快回了她的疑问：“空间开拓了一块地，我的能量又涨了一些，就索性将那讨厌的窃听器给关了，不然一直憋着不说话很伤小音……”
苏敛意：……
原来如此嘛？虽然有时候与外人相处很烦，她也更愿意在内心和小音吐槽交流些有意义的东西，但小书敛意留下的摊子，以及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需要她去发现、去了解。
这也就出现了经典的二选一。
虽然根本原因还是自己不够强，也就苦了小音这个话唠。
“现在林尤晴听不到咋俩说话，那我就不客气啦，这几天我总共记了一百本书籍，什么炼丹偏方还有锻器之法，都有所涉猎，苏苏你听我的，保证能一次成功……”
打开了话匣子，小音又恢复成了原来那个情感丰富的人工智障。
苏敛意：……
还能把它关上吗？
这段时间，为了更加深入理解这里的东西，苏敛意就索性放弃了与小音的交流，全身心投入与外界的接触中，看得出来，这个抉择虽然小音不爽，也没有阻止她接触外界。
但这暂时刻在脑海里的所谓的窃听器，确确实实被小音给抹除了。
任由苏敛意如何呼唤林尤晴，依然没有回应，确认真的没了，她倒没什么，就难为林尤晴了，以为自己被牙婆拐走，自责没有做好保护自己的义务。
少女耷拉着眼睛，低头表达自己的歉意，很艰难地说出一声：“对……对不起，就是睡不着觉去野外找了找是不是有灵植，一个不注意就……”
听到这个极度牵强的理由，林尤晴虽然还是不爽，但是看在苏敛意平安回来，道歉态度良好的情况下，也大方地原谅了她。
“下次编借口选个可信度高的，大半夜不睡觉去采灵植，也就你能编出来。”
苏敛意还想据理力争：“有的灵植就是要半夜才开花，像昙花这种，虽然我是编的，但是你的也不对。”
心领神会地承认了自己的造假，林尤晴掩面轻笑：
“昙花是什么东西，这附近根本没有的，不过你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用这么拙劣的借口也就罢了，还顶嘴。”
抬头望向此间月色，难得清晰明亮，万里无云，院门外其实依稀留着白日婚礼的余韵，没有苏敛意想象中那般宁静。
林尤晴也是很晚才回来，仅仅只比苏敛意快了一步，没看到她的身影，以为她被拐了，本就疲惫的精神顿时打了鸡血一样，翻遍了整个房间。
将小猫的猫窝弄得乱糟糟的。
还引起了这只猫妖的不满，在神识里软绵绵地抗议起苏敛意的粗鲁。
笑话，苏敛意于她，当然比这只猫妖的份量严重。
经过几天的滥用，猫妖的灵力没剩多少，索性就继续睡得雷打不动，感知到苏敛意又回来了，小身子滚过来扒拉住少女的头发，做起了重新化形的美梦。
第二天大中午，苏敛意抱着小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角，小猫也才伸了个懒腰，林尤晴那标志性的打脸突然拉近：“我查了一个早上的植物志，没有见到你昨晚提到的那种花，看样子你见过，拿那东西长什么样呢？”
昨晚那东西……
苏敛意一时没反应过来，小音的话幽幽飘过来：“你咋忘性越来越大，是昙花啊，昨晚你找借口时拿来敷衍林尤晴的……”
昙花呀，原来如此……
？？？
苏敛意回过神，手指一紧，撸痛了小猫，引起它的不满，喵喵大叫了起来，一爪子挠向了林尤晴的手臂。
林尤晴痛呼：“我的小祖宗啊，别挠我呀！！”
怎么办，高阶修士，还是妖修，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要保守秘密，还要挨爪子抓，这手劲，还比以前大不小！！
林尤晴思维快速运行，最终还是决定遮住因破皮隐隐犯痛的手。
即便她只是练气修士，也不应该轻易被一只小野猫挠破皮，让苏敛意看到不好。
苏敛意方才清醒，余光依然注意到了林尤晴那因小猫失而控划伤的手臂，藏得很快，但是不够快。
少女重新安抚手上的小家伙，只瞧见它蜷缩起身子，好好地团着不怎么碍事。
刚才的提问也没了什么兴致，如今快要返回宗门，苏敛意对这个只出现在她身边的，属于丹焰宗长仙姬的小猫实际没什么真正的好感。
尤其是在确定它是猫妖后，这种不安全的因素已经完全淹没了最后的那丝源自身体本能对于绒毛的渴望。
少女依旧耐心回答道：“凡人流传的诗里，这种来自西域的花，其个大优雅，蕊如白霜，一现可倾城，但仅在夜晚绽放，花期极短，之后便会凋谢。
若真的要看昙花，只能等深夜守着。”
林尤晴茫然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苏敛意想到了其本身会这样也是因为生存罢了，植物的花果进化成如今的样子也只是为了这个物种的繁衍，按科学理论而言，也算不得多么惊叹。
但在浪漫主义世界观下，昙花一现，像是转瞬即逝的美好，看见了，却无法抓住。
苏敛意无法理解这种感性的极致，虽然她曾经想要尝试留住，失败后便不再提及，甚至已经将那部分记忆抛在过去的垃圾箱里，仅有小音才能帮她忆起全貌。
瞧见林尤晴这般聚精会神，听她讲述起了这种奇花之下的那些传说。
苏敛意有些心动，只是依旧迟疑了片刻：“你想亲眼见见昙花吗？”
林尤晴靠在墙边，盖着被子，在另一个布榻上与她对望：“我想，但是西域太远了，我没有足够的灵石去旅行。”
想到林尤晴养的那些鱼，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茬，苏敛意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我昨夜去找了谢芸芸，也接了一个任务，报酬是一枚上品水灵石以及去往中越的地图，等我想办法离开丹焰宗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完成任务怎么样？”
林尤晴满不在乎：“哟，你也挺上道的吗？不过这路费可不只是一颗上品灵石，虽然水灵石也挺珍惜的，但世界太大，我们只能依靠传送阵与外界相连，路途遥远，就算我是修士，也是难以跨越个大区域。”
其实主要原因是没钱。
苏敛意似是想开了，将小猫轻轻放下，坐直身子道：“我可以培育灵植，不用依靠宗门提供的资源，到时候我们不会缺灵植的，还可以拿去卖，这样路费也不会有问题。”
“可是……”
苏敛意向她保证：“不会有可是，我种出来的灵植除了渡灵阶段借用了宗门提供的设备外其余的几乎与丹焰宗无关，至于品质，你也尝过了。
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我需要一个靠谱的工匠，一个保护我们的武力，若是可以，希望能有一个可以种地的随身空间。”
带上这些，摆脱宗门的束缚，才是她计划的第一步。
这些种出来的东西全都出自她手，本就不该被剥夺使用权，九成的抽取量，实在太过离谱。
还要他们感恩戴德，甚至以生命蕴养这带血的灵植……
明明可以改良品种，提高产量，偏偏选择了如此极端的方式满足个人的欲望。
这个世界因灵力繁衍生息，但舞台都是可以操纵灵力者的独自演出，没有灵根，亦或是灵根奇差的他们只是天生的失败者，被众人以及他们自己遗忘。
但科学不一样，知道即可以掌控，事实也证明了，即便是灵气也可以依托规律具现，表达其独特的效力。
既然没有路，那就重新开辟一条所有人都能走的康庄大道。
少女忽的想起来，早先时候的自己，在第一次接触到现世的科学世界，并为之沉迷时的心动，天灾后的世界，没有所谓的公平，除了人类，其他物种都得到了进化亦或是野兽化。
人类这种依靠大脑吃饭，占据在生态系统最高位的种族迎来了最为严峻的生存挑战。
当时唯一的救星，就是这总结了人类智慧精华的理论。
所泵现出的强大的力量，令弱势的人族重拾了对抗异族的信心……
她也会的……
莫名的暖流流入心底，明知科学只是死的，但茅塞顿开后无论是苏敛意本人还是小书敛意的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激动过头，向身后砸去。
小猫炸毛，想挠林尤晴，结果扑了个空。
林尤晴关切地望着她：“你也别这么激动，我不知你是学到了什么，三个月的时间不算长，我答应你，无论怎样，我尽我所能试试，但是报酬还是一样的，灵植，具体多少你自己算一算。”
说完还怀揣双手，甩了甩她身后的高马尾。
方才那一激动，苏敛意顿觉有点窒息，几乎是有了记忆伊始那种窒息的惊吓之感……
没想到小书敛意的身体这么弱，一个情绪波动就容易放得这么大。
难道是她猜错了吗？
小书敛意可能真的是被吓死了，按照身体的状况，确实如此。
当时的状况，无从得知……
三个月后，她会再来见谢芸芸一面，若出了意外，她会像救小书敛意一样，将谢芸芸的灵魂带至空间里，至少为可能的恢复争取一线生机。
她们是因修仙者的私利而死，不应该沉默在不知名的角落，等待永寂的那一天。
而她希望，这种事情永远不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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