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痛苦煎熬
2018年的春节，注定是余浩最受煎熬的一个春节。晓晓和史小军一家三口回云南后，他又即将迎来婶婶肖云婷对他的训话。
春节的前几天，由于云婷她妈家那边有事，所以就一直没到晓雅家给老爷子和婆婆拜年。到了大年初六的下午，她才带着菲菲过来拜年。
老爷子依然老规矩的做了许多菜，不仅是当天晚上吃的，还有让他们带回去吃的。晓雅很想亲手做几道菜出来，可一瞅老爷子那霸占厨房阵地，绝不后退半步的样子，她只能就此作罢。
她系上围裙，全心全意、尽心尽职地做着她手下的工作。
等老爷子兴高采烈、热火朝天地展示完他的厨艺，一大家人坐在一起愉快地吃完团圆饭后，又开始进人了对余浩的谈话阶段......
菲菲见此情形，立即趁机跑进余浩的房间，打起他的网络游戏。
他一走，大家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出乎预料，当老爷子开讲的时候，他只是简短的说了几句......
“浩浩，新的一年开始了，你也是个三十岁的人了，都说是三十而立，我和奶奶希望你能真正的三十而立起来！现在不管我们说什么，真正的执行者是你。外因是条件，内因是根本，现如今我们就看你的啦！”
说完之后，他就站起身来，和婆婆进屋去。
他觉得：自己的亲孙子，一定要给他留点面子。云婷毕竟是个儿媳，再说过不了几年，也许她就可能会成为别人家的儿媳！这里，他心里明镜似的。所以当着她的面，他不想多说余浩什么。
见老爷子没说几句就走了，晓雅就开始收拾餐桌，耀华也去沙发上坐下。
瞅此状况，云婷索性把余浩喊进了晓雅他们的房间，并关上房门。
过了好一会，耀华实在忍不住的走进厨房。
这时的晓雅，还在厨房里忙着，见耀华冷不丁的进来，她有点奇怪......
“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耀华向她使着眼色：“都进去半天了，你是不是也进去看看？”
见他如此这般谨小慎微的样子，晓雅不免有点可笑：你余耀华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无可奈何的她，只能赶紧忙完手头上的活，擦擦手，也进了房间。
房间里，云婷和余浩并肩坐在床沿上。
此时，云婷正一脸严肃地瞅着余浩，而余浩则是满脸虚心聆听的样子......
“浩浩，我真不希望你再这样下去，你这样会使我的内心很不安宁！我认为，你今天能成为这样，完全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很愧疚你知道吗？”话语间，眼眶中有泪水在闪烁。
“不是！真的不怨你！婶婶，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的不对！怪不得任何人！”
他越是这样说，云婷就越是更加的自责难受......
“是我，就是我，要不是我让你去还鲁路的钱，你绝不会有后面的这一切，这就是我的不对！我真的好后悔啊！”
瞅着云婷那痛苦不堪的样子，晓雅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她劝慰道：“云婷，你千万别这样！想帮你家走出困境，他就该去赌博吗？挣钱的渠道有很多，他为什么不走正道，专走歪门邪道？！这本质上就是他自身的问题！怨不得任何人！还屡教不改，执迷不悟！”
冷不丁，余浩嘀嘀咕咕道：“当时，我的确是亲眼目睹那人赚钱太轻松，太容易，所以不可抗拒的一下就动心！”
见他还这样强词夺理、歪理邪说，晓雅很是反感......
她瞬间恼羞成怒的：“看人赌，你就赌！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想发横财，发外快财，你怎么不去抢银行？！你也知道那样做犯法，不能做！那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祸害我们？！”
见余浩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晓雅更是气愤......
“因为有酒买，你就拼命喝！因为有烟买，你就照死抽！大千世界，品种繁多，花样百出！你如不能控制好自己，必将会撞得头破血流！”
瞅着晓雅被气得脸色发青、怒目圆睁，云婷反过来劝慰起她来......
“嫂子，你千万别再生气啦！这样对你身体不好！听说你现在经常去医院针灸，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现在这一大家的，都指望着你呢！”
她又转向余浩：“浩浩，今天就算是婶婶求你了，你一定不能再有下次！说实话，如今把你家弄成这样，我真是觉得都无法面对你们。”
听云婷说出这样的话来，余浩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婶婶，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再有下次的！这次我保证说道做到！”
看他又是这样信誓旦旦，一时间的晓雅，不知究竟到底该说些什么？
她不想说，也不好说，因为目前余浩在她的心里，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光滑的外表下，随时随地都会有爆炸的可能！
瞧着晓雅还是那样的难以走出烦闷的样子，云婷只能暂劝余浩离开......
“浩浩，你去帮我看菲菲在干什么？我们马上一会就要走！”
余浩一离开，晓雅愁眉苦脸道：“云婷，你说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该说的，该讲的，话都说尽了，可他就像中邪一样，说他的时候一个样，转脸又是一个样，现在我真是黔驴技穷了！”
思索片刻，云婷说道：“哎，现在只能还是跟那些借钱给他的人挨个打招呼吧，让他们无论如何千万别再借钱给他，没钱，他想赌也赌不成，你说是吧！”
晓雅双眉紧蹙道：“这人不借，他就会换另外一个人借啊！我真搞不懂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哪来这么多愿意借钱给他的人，真是想想都能把人气死！”
“哎，你看余浩这样的外表与谈吐，确实能给人信任！所以相对来说，就比较容易借到钱吧！”
晓雅十分痛苦的：“有时气得我真想立即就去他们单位，跟全单位的人打招呼，让他们无论如何不要再借钱给他！可是耀华怎么也不让去！”
云婷想了想，说道：“嫂子，这个你真的千万不能这样做，毕竟浩浩还要在那个单位工作，你不能把他的工作搞没了！”
“耀华也是这么说！可他总是这样屡教不改，这不是把人逼疯吗？！你知道这次他还跟谁借钱了？”
云婷一头雾水的看着她：“跟谁？！”
晓雅憋了一会，难以启齿道：“鲁路的女儿鲁芳芳！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想起来跟她借钱，你说他还有谁的钱不敢借的？！”
“是吗？是不是鲁路女儿看上浩浩了？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借钱给他！”
晓雅十分气恼的：“鬼知道他怎么一回事！还不是他跟鲁芳芳海阔天空瞎吹，说做生意投资什么的。你说他跟她借钱，我只能是捏着鼻子赶紧帮他去还吧，又不好捅破！你说我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来？我这是什么倒霉的命啊！”
见晓雅受着如此痛苦煎熬，云婷在那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归根结底还是我，这一切都是由我家引起，我现在很讨厌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样？为什么要那么做！”
晓雅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解释：“云婷，你可别再这么说，他的赌，完全都在于他自己！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肯定有关系！绝对有关系！浩浩如果不是为了想帮我家，他就不会迈出这第一步，那样，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一切！你说我能心安理得吗？”
话音刚落，菲菲猛的推门进来......
“妈，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云婷看了一下手机，说道：“走，我们马上就走！”
这时，余浩也走进来，并主动提出要开车送他们回去。
老爷子得知后可高兴了，他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衣服就进厨房，然后打开冰箱，就在那一包包地外往外拿菜.......
在老爷子不长时间的操作下，余浩提着两大包，菲菲拎着两小包，云婷也拎着两袋东西，三人走出家门......
等余浩送云婷他们回来后，已是晚上十点多钟。
此时，耀华因为喝酒的原因，已经早早睡去。
老爷子和婆婆，也都已进入梦乡。
余浩蹑手蹑脚的刚准备进卫生间洗漱，猛然之间，晓雅打开了她的房门......
只见她穿着睡衣，一脸严肃说道：“今晚婶婶说的话，你全部都记住了？希望你能铭记于心！牢记于心！彻底改过！”
余浩瞬间被她这突然之举，弄得有点手足无措......
片刻过后，他缓过神来说：“记住，全部都记住了！妈，你就放心去睡吧！我马上也洗洗睡了，明天还要上班！”
话一说完，赶紧就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当余浩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想起自嘉辉去世后到直到今日，他一系列的所作所为，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想起他无法忘却的赌博生涯，更是惊险刺激、胆战心惊......
他痛恨自己第一次的初试牛刀；也讨厌自己的意志薄弱；更厌恶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蹈覆辙！
赌博这种东西，就像吸毒一样，一旦沾上，真是很难轻易逃脱，特别是像我这号人！
当他第一次把窟窿弄得那么大，亲眼看着母亲被他气得当场昏厥过去的时候，他也曾真心实意的想改过。
可高利贷的逼债，自己没有胆量向父母的实话实话，导致他再次陷入泥潭，无法自拔。
他讨厌自己为什么那么懦弱？为什么那么不堪一击？为什么那么经不住诱惑？
赌博道路上的一件件事、一幕幕景，就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在他眼前一一闪过，使他倍感不安、使他在受着痛苦煎熬......
第二次母亲对他的皮带酷刑，当他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怎么睡都觉得哪哪都疼痛难忍的时候，他真想即刻就去把自己的手给剁了，除掉这罪魁祸首、解决这罪恶之源。
可他第二天醒来后，还是一切都抛之脑后......
当他那理也理不清，乱七八糟的债务再次困扰他的时候；当他被债务搅扰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又用这双讨厌的手，去赌更大的局！
他痛彻心扉地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与自己的父母以诚相待？为什么凡事都不能实话实说？他这所有一切，都是由于自己的不诚实才酿成大祸。
他咬牙切齿的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变成这样！
当母亲拽着他要去跳楼的时候，他也真想就此了结一生......
原本就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使婶婶家和自己家过上更好一点的生活，可怎么到头来竟会弄成这般田地？多么令人羡慕的一个家，现在却变得漂泊在外。那么受人欢迎的一个人，如今却变得人人唾弃！
我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假如母亲真是被我的行为激怒而命送黄泉，我就是个万恶不赦的千古罪人。
母亲过后的冷静，也唤起他的冷静。
从今往后我真的一定要好好做人，绝不再让母亲痛心难过，我要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绝不能再让她万箭穿心、痛苦不堪了。
想着这......
想着那......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
但愿他醒来之后，一切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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