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赵子毅的孟晚秋

初二那年，学校开运动会时，以及那场运动会过后发生的种种，成为了孟晚秋后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唯一的救赎。

        其实，有太多的瞬间，孟晚秋是赵子毅的孟晚秋。只是，都怪那时太年少，太轻狂。年少到，不懂得抓住，轻狂到，不在意分离。

        “大哥，中午一起吃饭吧。”

        “大哥大哥，网吧，走不走？”

        “呜呜呜，大哥有人欺负我。”

        ……

        只有赵子毅的孟晚秋这么柔弱，这般孩子气，这般粘人，这般惹人心疼。在旁人面前，孟晚秋会毫不掩饰的暴露出她的冰冷、狠心。

        虽说他们是同一个初中的，在认识不久之后，就渐渐的到了那种亲密程度，到了只差名份的关系。但是他们在初中之前有很长的一段空白，突然有一天，属于那一段空白的“演员”跳了出来。

        王一丹，是赵子毅的小学同学，也是与他交好的朋友。可是，小女孩的心思太明显了，尤其是在同性的面前，甚至一个眼神,就足够被看破。

        当第一次被堵在路上，孟晚秋就明白了，她不止朋友的意图。

        不过，她并没有将这透露给赵子毅，而是用她自己的方法，一点一点磨光了王一丹对他的喜欢。

        有时候，孟晚秋真是又坏又可爱。

        坏的是，一旦惹上她的人，必定会不好过；可爱的是，她毫不掩饰的接近自己想要的。

        这可能是因为她没有什么过多的顾忌，没有几个朋友，那时还不在乎风言风语，还没想过“迎合”别人。

        第一次堵住了孟晚秋，王一丹做了一件十分幼稚的事情。以朋友的名义，警告她远离赵子毅。这应该是全国统一的小学生操作吧，有些中学生也屡试不爽。孟晚秋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她的心思，“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和谁交朋友呀？”

        “哼，最好是交朋友，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我很喜欢他呢，他好像也不是很讨厌我呢。这该怎么办呀，姐姐？”就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孟晚秋刚好看见赵子毅的一个小跟班路过，那人是认识她的。一看见那人，她就低下了头，给人诚诚恳恳的感觉，我见犹怜。

        再看王一丹，是个人，只要不知情，都会心疼孟晚秋的。“你敢？如果再靠近他，小心我不客气了。”她听见孟晚秋说的含糊不清的话，情绪马上激动昂，说话声音都高了几分贝。在确认路过的那人听见了这话后，孟晚秋高傲的抬起了头，笑而不语，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开了。

        “切！”还留下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好像在说，我等着你来把我怎么样啊姐姐。

        其实小时候的孟晚秋，还保留着善良，在遇见赵子毅之后，更敢展现出自己活泼、机灵的一面。那样的她，虽然停留的时间不长，但是至少证明了每个孩子，本就是个天使。善良着，也调皮着。

        这件事人传人，最后将不善交友的孟晚秋传的“遍体鳞伤”。她本就不在乎这些，她只在乎她的大哥会不会在乎，会不会因为流言就此远离她。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他并没有相信那些，反而为她说了许多话。

        毫无疑问，听见那些向着她的话语，看着他不顾旁人的目光走来，孟晚秋认为，这个人要铭记一生。事实上，她也做到了。

        那个小跟班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把看见的听见的都告诉赵子毅了。其实他们都想看看热闹，一个所谓“旧爱”，一个新欢，他会偏袒哪一方？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赵子毅并没有过分惊讶，毕竟从小一起长大，那些话确实像是从王一丹嘴里蹦出的。但是他也没有因为这件事专门去找她，毕竟从小一起打架，一起经历那么多，不能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撕破了脸皮。

        然而，小女生的心理作祟，你既然不怪我，就是偏向我的。王一丹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一年一度的运动会不会因为孩子们的爱恨情仇而缺席。孟晚秋向来对集体活动不感兴趣，可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是王一丹的朋友，这层关系注定了这次运动会上的风云暗涌。

        孟晚秋被迫参加了800米跑，只是在有些人眼中为班级争荣誉永远不及私人恩怨重要。运动会那天，每个班都会用班费采购一定数量的葡萄糖。

        看着一个个运动健儿们挥洒汗水、为班级争光时，孟晚秋也跃跃欲试，想快些上场。就在上场前，体育委员给她递了一杯水，她也没有多想，道过谢接过水就送进了嘴里。在开始不久，她就觉得腹中绞痛，可是她这人又好面子，强撑着跑完了全程。

        到达终点的那一刻，再也不见频频献殷勤的体育委员，她觉得双腿一软，就要倒地，一双手稳稳地拽住了她，将她抱了起来。看见是赵子毅，她不想在他的面前丢了脸面，还闹腾着要自己走。可真当她被放下的那一刻，腿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更要命的是，她觉得心里少了一块。

        那一天，她确认了，她真的是极喜欢大哥的。

        不应该说是喜欢他，只是他终结了孟晚秋的理智。对，就是这样！孟晚秋心里这样自我麻痹，其实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在赵子毅的温柔之下，不那么重要了。

        他的温柔并不像运动会那天的太阳灼人，反倒像夜晚的盈盈月光，看似清冷却使人安心，可以为走夜路的人引路。

        短暂的交好，长时间的分离，在那段日子里，赵子毅也许并不知道他是某个人的月光。

        最后他们知道了，那杯水里面加了泻药。

        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这件事与王一丹有关，但是想来不与孟晚秋说话的体育委员，也就是王一丹的好朋友，破天荒的递了一杯水，还是在那种关键时刻。就算不愿把王一丹与这次意外联系，心里也会控制不住的猜忌。项北心里别提多后悔了，明明知道她放过的狠话，还是熟视无睹。

        运动会结束后，他一心想着解决王一丹这个“大麻烦”。

        在路上堵人好像是他们这些不爱学习的孩子惯用的招数。他不想因为自己的重情义而伤害别人，更何况，孟晚她不是别人。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刻意针对谁了，至于你这样做的原因，我不想说，你也不要在提了。如果你实在太闲了，不如想着怎么‘针对’自己吧。活好自己，那时你会发现，现在做的一切都太蠢了。”赵子毅比她们大几岁，走过的辛苦远多于她们了。他并不是喜欢说话的人，却也不想从小到大的兄弟早早的沉沦了。

        话已至此，王一丹是个聪明人，要不也不会在他的身边待了这么久，她知道他不想说出原因，是因为他真的对她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既然他愿意给自己一个台阶，就顺着下去好了。

        其实早早的退场，没有什么不好的。在那个人的记忆里，她不会两鬓斑白，不会身材臃肿，不会长各种斑点，不会被生活蹂躏的不再美好。至于适度和有所保留真的挺好。

        是啊！至少他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是她，而非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答案，对王一丹而言，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优秀的成绩了。

        运动会过后，孟晚秋躲了赵子毅一段时间，因为那天感受过的温柔，还有那日她被抱在怀里时，他呼出的气息，弄得小孩儿尴尬病都要犯了。

        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对那些事情是敏感的，也是易忘的。

        他们还是像以前，会偶尔一起吃个饭，逃个课，去一次网吧……

        在许多个不经意的小瞬间，他们都会想到彼此。听一首歌时，看一部电影时，过一条马路时，真的是很小很小的瞬间。

        这些不经意的瞬间，还有突然而至的想念，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彼此。这些学生时代的温暖支撑着他们两个，各自过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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