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感动，伴随着痛恨

赵子毅在离开了许多年以后，又强行挤进了孟晚秋的生活。相处方式、生活习惯，这一切看似没有改变，却早已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重逢后的一切，并没有因多了一个人而改变多少，若非要说点什么，就是时间好像变快了。炎热、干燥，好似在昨天。实际上，已经入冬了。今年的冬天，下着一场又一场的大雪，连带着温度也一降再降，叫人畏惧，使人瑟缩。

        孟晚秋过生日这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赵子毅和大雪都没有缺席。

        孟晚秋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只在赵子毅面前。要在大雪之夜去酒吧为自己庆生，不只是想折腾赵子毅还是想消遣什么。最后，也是真的把赵子毅折腾的不轻。

        在赵子毅去卫生间的功夫，孟晚秋旁边上来了好几个人，他们大多数都是有色心没有色胆，无非动动嘴皮子，眼里看看。只是有一个小混混，略显轻浮。

        他用手勾住孟晚秋的下吧，笑了，“陪我一晚。”

        话音刚落，面前的女人眼里覆了层霜，似乎比外面的天还要冷几分，也许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或许久未出声，声音有一丝沙哑。

        “滚。”

        冷漠，是孟晚秋最擅长的。

        见孟晚秋不配合，那人玩心大发，“哟！姑娘，你不会还是个处吧！”周围的人也都附和着，还有人的手逐渐不老实了。

        回答那人的是更冷漠的眼神，那就是还没有了。如此想着就要强行带走她。还没等到孟晚秋反抗，就看见那混混的头上冒出了鲜血，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

        孟晚秋早已产生了醉意，看到这个情况，只当看戏，还竖起了两个大拇指以对赵子毅的行为给予赞赏。这一动作，激起了那个小混混的怒火，而赵子毅也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拳头与拳头之间的激烈碰撞展开了。

        这场闹剧刚开始不久，有人察觉事情难以阻止便报警了。警察来的不算晚，但那时两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双双进了警局做笔录，由于是小混混有错在先，对赵子毅给予适当的警告、教育之后，就放他们离开了。

        他们一起回家，一起走在路上，一起享受着漫天飞雪，一起贪图这短暂的美好。

        大雪纷飞，而人们的心却逐渐变得火热。他们两个走到楼下时，都不舍从这幽雅恬静的舞台退场，就那样在漫天飞雪中相视而立。不知过了多久，赵子毅打破了这份宁静。还没等反应过来，孟晚秋被一个小雪球砸中，两个人就这样再次陷入了一场纷争。不同的是，这是一场没有流血、只有两人内心暗暗较量的“争斗”。

        弯腰拾起雪球的瞬间，孟晚秋望向了那个站在灯光下的男人。在那一瞬间，仿佛感受到了时间静止的美好，她眼中看到的是从前那个少年，让她心动的那个人。让她心动的人使她再次心动了。

        察觉自己的心思后，孟晚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了，有对自己的嘲讽，有不知怎么半的无可奈何。如果刚开始就是这样，如果赵子毅早点来就好了。

        她不禁想起了从前的自己，那时的她，如果可以，只要一杯清水，一片面包，一枝花，如果再奢侈些，也只是希望，水是他倒的，面包是他切的，花也是他送的。可是，这样的想法早在与项北喝的烂醉的那天晚上消失，早在一人面对母亲去世的那一刻消失。

        有些人，从出生到成长，一路“不完美”。父亲的家暴，母亲的坚持，将一切无用的坚持化为一句“都是为了你”的压力，这样的孩子，注定可悲，成长过程中身体的可悲，心理的可悲。

        十字出头的年纪是塑造一个人认知及价值观的重要时刻，可是在那时没有人告诉孟晚秋要待人宽容，没有人教她如何好好爱自己又如何爱别人，那时的她形成的认知及想法伴随着她这短暂的一生，使她一生都不知情感的美好，无论亲情、爱情或是其他情感。当她确认了赵子毅真切的喜欢着自己的时候，第一反应并非两情相悦的欣喜，只在想着如何利用这份喜欢，使他痛苦。

        她这时内心渴望得到使他痛苦的快感已远远大于得到爱后的感动了。

        自那以后，更近了一步，却始终隔着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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