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

清霜派某长老常年沉溺酒色疏于修炼渡劫失败当场陨落，留下一地烂摊子。

        其中最烂的那摊名为越衡。

        长老从人间带回来的二十余岁俊美弟子。

        越衡身份特殊，还未正经拜入长老门下，算不得正式弟子。但人好说歹说也已经在清霜派呆了月余，不能简简单单以遣散打发了。

        最好的处理办法是让其他长老收他为徒。可越衡进入师门几月，功课平平，唯有一张脸过于出色。修真界慕强，没有强大的天赋，再好的皮囊也只是无用之物。

        无论是掌门还是长老，谁都不想接这块烫手山芋。

        越衡被召进大殿，唤过掌门和众长老，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处等待宣判。

        他穿着身外门弟子的粗布衣裳，手长脚长。明明前途难测，说不定今夜就要被扫地出门，越衡却一直嘴角含着笑，看起来却一点不显畏首畏尾。

        “掌门师兄。”

        不远处传来泠泠音色，众人齐齐回头看向独坐于角落的黑衣少女。

        少女面若冰霜，唇色也是淡淡的红，浓密黑发粗粗用一根木簪束起，露出一张洁白无瑕的脸。

        修真界无人不知嫦玉真人是天选之女，出生便是半神之体。自如今不过十八岁，就已经是门派中不容小觑的高手。

        见她开口，百余岁的掌门厚着脸皮和颜悦色道：“小师妹，有什么话想说？”

        嫦玉抬手指了指越衡：“我想要他。”

        嫦玉独自住在后山一座小宅，从前殿过去大约需要一炷香路程。

        平日里嫦玉都是御剑而行，如今顾及新收的徒弟法力低微，只能同他一起绕路回去。

        青石板路狭窄冰凉，容不下两个人并排而行。

        越衡跟在新上任的师父身后，略微低头就能看到她发顶。

        嫦玉放在人间也不过十八九岁，哪怕整日一身黑衣素面朝天，看起来也没有威慑力。

        二人走在一起，连半个凡人的越衡都看起来比她不好惹。

        越衡不带任何不敬的目光从师父肩头落到指尖，才发现嫦玉白皙的手指一直提着裙摆。

        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嫦玉今日没有御剑，飘逸的长袍便显得累赘了些。

        嫦玉担心身后的越衡踩到过长的裙角，索性便自己动手将其提起。

        “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待走到了小宅，嫦玉放下裙摆回头，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平摊胸膛，“为师……”

        离得近了，嫦玉才意识到自己这位乖乖小徒弟生得实在太高。连对视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都需要二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才能完成。

        这样对颈椎实在不妙。

        嫦玉面无表情想着，掐诀唤来本命宝剑，轻巧一跃御剑而起。

        慢慢调整剑的高度，直至距离地面一尺有余时，嫦玉才满意地平视越衡。

        她收敛神色，恢复成那副淡淡的模样，道：“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为师会帮你置办。”

        嫦玉第一次当师父，做什么都觉得新鲜，连自称“为师”都会在心里小小地鼓起掌来，面色却丝毫不显。

        她要下越衡全凭一时冲动，只是觉得越衡站在殿内从容不迫的模样很好看，还趁着其他人都没注重多看了好几眼。

        嫦玉年纪尚小，明白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好师父。不过她想，徒弟提出的一切合理要求她都会尽力满足，将来也会给他挑一件称手的本命法宝。

        越衡先含笑道了声谢谢师父，垂目看着她脚下悬空的剑，又忍不住想笑。

        他轻咳两声，捂住腹部道：“师父，徒儿还未辟谷，如今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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