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伊楼
夏慈先和春景几人站在伊楼门口,楼中的伙计赶紧出来相迎,见这为首的小姐,穿着打扮精致贵气,伙计更加热情,“这位姑娘,若是要去三楼以上的雅间可随我从这边来。”
夏慈先颔首,便被人领着去了三楼,雅间的帘子都是用珠宝串成,春景轻轻撩起帘子发出“叮叮”声,落座后,春景满脸不可思议,“小姐,伊楼真是财大气粗,珠宝做的帘子,红木雕花门拱,水波纹青瓷杯,这比勋贵人家更富丽堂皇。”三楼雅间的窗户是落地大窗,窗上挂着一层薄纱,雅间中可把楼中万象尽收眼底,一二楼向上看却只能看的那方白纱。一二楼四面摆满了方桌,这会已坐满了听客,只等说书公子开讲。
大厅中间的说书公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客官们,咱们上回说到高官贵女和郡主两人争一夫,咱今天接着来说。”
春景有点惊讶,“小姐,这说书公子胆子真大,这等秘事也敢说,真不怕报复吗?”
夏慈先回忆起三年前,这伊楼就已经是京城中最负盛名的销金窟,当时传闻伊楼后面是有皇家支持,她曾为宋昀调查过,是谁在这大量揽财,这京中权贵之家的一半钱都被它挣走了,伊楼名下还有赌场酒楼风尘之地等。
夏慈先给了春景一个安抚的眼神,“无事,他既然敢说想必有底气在身,那我们听个热闹就好。”春景便转过头继续听了。
那说书人的声音继续在说:“这贵女和郡主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这小公爷实在难于抉择,便去城外的德明寺问佛,谁知贵女和郡主都知道了,两人一前一后跟去了寺中,正好那天下起了暴雨,三人都在寺中休息一晚,可这第二天起来,郡主就中毒了,当时众人都猜测是这个贵女心生嫉妒,为了除去情敌而下的毒手,此事就交给了大理寺审理,可查来查去,没有证据,但这贵女的恶毒名声算是有了,后面这郡主就被送到宫中由太医院治疗了,而贵女暂时被送回了家。”
听客们听得兴起,“然后呢?是谁下毒的?到底是不是贵女?小公爷选择谁了?”众人左一句右一句,说书公子却合了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大家都“唉”一声,总是到精彩部分就没了,夏慈先心中觉得故事还是略显俗套,不过春景这叽叽喳喳的小丫头,这会怎么不说话,夏慈先回头看了下春景,春景脸色异常难看,还偷偷看她,冬笙虽没有看她,却也闷闷低着头,夏慈先疑惑道:“突然你们这是怎么了?”春景又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小姐,不知道是谁乱嚼舌根,颠倒黑白,小姐从来没有给郡主下过毒,春景相信你,春景知道小姐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夏慈先:“……这贵女是季瓷!!”
夏慈先无奈地说:“春景,我失忆了,你忘了吗?”春景被提醒了以后,“我们小姐太惨了,不但失忆了,还被人污蔑,被人暗地说是坏女人,小姐太可怜了,呜呜呜呜。”夏慈先赶紧咳了几声,“春景,你家小姐不可怜,你看我都忘了,还会在乎他们怎么说吗?”春景止住了哭声,“那,小姐,也忘了温家小公爷吗?”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温家小公爷又是谁,季瓷到底给她留下了什么桃花运。见夏慈先迷茫的样子,春景彻底放心了,“小姐,幸亏你忘了他,他就是负心汉,坏男人,小姐一辈子别想起他才好呢。”
夏慈先此次来伊楼就是想打听到朝中如今的情况,结果反而听到了季瓷的轶闻,哦不,现在是她的事,她既然如今占了季瓷的身,那么季瓷事就是她的事,她会替季瓷孝敬父母,替季瓷洗去污名,而且春景只是含糊告诉她,季瓷是溺水的,但是季瓷是自己跳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这些都得查清楚,如果被人暗害,她定当为季瓷报仇,也算是弥补被她占了身子的季瓷。
“好了,春景,我忘了就是不在乎了。”春景收起刚才义愤填膺的样子,笑了笑,“嘿嘿,小姐,你不难过就好,春景和冬笙最不喜欢看到小姐哭了。”“谢谢你们,春景,冬笙。”夏慈先心中感激,冬笙也久违的出声说:“小姐,我们更是谢谢你,是您从人伢子手里买了我们,我们才没有落到卖身的下场,我和春景只想你平安喜乐。”
夏慈先通过这些天相处,也了解到原主季瓷应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接触过她的大部分人,都会因为这次她生病而担忧她,她身边小丫头,厨娘,管家甚至是院里做杂活的小厮,都会问她的身体,这样的人平时肯定很好相与,不然下人也不敢随便问她,季瓷应当是不可能随便下毒害人性命。
夏慈先等人走出雅间,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着白色锦袍的男子,看见她后,“呦,这不是毒害郡主的小毒妇吗?怎么?温修竹刚走,你就出来勾搭别的人了。”
男子虽穿着华丽,但脸上带着戏谑的恶毒,白色锦服穿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夏慈先听这人如此说,她不气也不恼,看了一眼春景,春景会意,悄声说:“这是太常寺少卿之子蒲丞星。”
夏慈先出声说:“蒲公子,若我没记错,大理寺已经调查过此事并与我无关,你现在空口白牙污蔑于我,是质疑大理寺的调查结果,还是你当时在现场看到了什么事实吗?”
蒲丞星被噎住,愤恨地说:“你个毒妇,那你承认现在是出来勾搭了?”夏慈先冷笑,“蒲公子这是质疑完大理寺又来泼脏水了,我是从小受过教育的正经闺秀,明白这男女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温国公府小公爷并不熟,但我想温国公府肯定也是克己守礼的人家,蒲公子这是在污蔑我季家和国公府,还是蒲大人是这样教育你的?”
蒲丞星被说的哑口无言,气的双脸通红,甩袖走了,春景看着自家小姐这样能言善辩,高兴地都要拍手称快,“小姐,你今天说的太棒了。”冬笙也一副解气的模样,几人有说有笑的下去了。
这时旁边雅间里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这季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口齿伶俐了,说的我都想拍手叫好,难不成她一直在人前装大家闺秀,那可真是好玩,下次宫宴可得好好逗逗她。”
雅阁中男子穿着暖黄色的斜襟长袍,黄色衬得他神采奕奕,桃花眼明媚有神,微微笑着,斜倚着桌子,手中把玩着茶杯,说完话后朝着对面男子眨了下眼睛。对面男子面如冠玉,比黄衣少年更是俊逸,但声音慵懒冷漠:“随你。”
回季府的路上,夏慈先也从春景和冬笙口中大致了解了季家如今的情况。
季瓷如今十六了,她的三个妹妹,二妹季纤三妹季琳十五岁了,都是季瓷母亲在时为季彦端娶的妾室柳姨娘所生,且季纤和季琳是双生子,两人就差了不到半刻,四妹季婷十二了,是如今季夫人进门口把自己的贴身丫鬟抬成了许姨娘,季夫人和季彦端唯一的儿子季钰恒,今年也十二岁了,比四妹小了三月而已。
季彦端算是顶好的父亲,她对几个子女都是尽量公平相待,季瓷的母亲早逝后,虽没了母亲但季瓷也没缺衣少食,季府人是在季瓷母亲逝世两年后嫁进来的,季夫人苏芷欣是平阴候府嫡次女,当初算是低嫁,她并不在意季彦端的子女们,但在吃穿用度上也不为难她们。季瓷从小长得的漂亮,季纤最是嫉妒她占了嫡女的位置还长得比她漂亮,时不时会来刁难季瓷,但季瓷打小性子温和,待人接物极尽友善,季纤每次就像打在棉花上,主动找茬的事也少了很多,且季瓷也是尽量避开她,除了季彦端偶尔来看望季瓷,季瓷在季家像个透明人。
像季府这么和谐的勋贵之家真是不多见,可能也是因为季家的祖籍是在山东,季家是山东大族,季彦端从少年时中了科举后便一直留在京城长安,所以季家在京城关系简单。
季瓷的母亲是出自代北士族,但代北士族是前朝望族,自大庆开国以来开始没落,到如今已没几分影响力,从季瓷母亲因病逝世后,季家便很少联络季瓷母家了。
转眼,又过了几日,这天,是季府的家宴,春景开始催促夏慈先打扮,春景挑了好几身衣服,“小姐,您这次一定的穿的最漂亮,上次家宴结束,二小姐还嘲笑你的妆容样式过时呢,我最近特地学了京城最流行的青绿妆,今天一定把她比下去。”夏慈先最后挑了一身鹅蛋青立领长裙,一向少言的冬笙都忍不住夸她:“小姐这身真是清雅高洁。”
夏慈先到正厅时,柳姨娘和许姨娘季纤他们已经到了,来之前春景已经大概描述过她们的长相,夏慈先进门一眼就认出了她们。季纤穿着粉色小祅裙,梳着十字髻,发髻中间别珠花,右边珍珠步摇轻轻垂着,看起来乖巧伶俐,旁边坐着季琳,绿色长裙,清新可爱,季婷还小,梳着双丫髻,别着两朵黄色小珠花,看见夏慈先进来后,季琳和季婷都乖巧说道:“阿姐好。”
季纤不情不愿的也叫道:“阿姐好。”姨娘虽然是长辈但妾室地位无法和嫡女相比,夏慈先只是向他们微微屈身行礼。夏慈先刚落座季彦端和季夫人季钰恒便进来,几人全都站起来向季彦端季夫人问好,季彦端只说:“落座吃饭吧,家宴不必过于拘束。”
半刻后,季彦端说道:“对了,三天后是陛下二十五寿宴,到时候辛苦夫人携她们去,正好去宫中看望辰妃娘娘。”辰妃娘娘是季瓷的小姑姑,两年前嫁进宫中。季纤小心翼翼问道:“阿爹,这是我第一次进宫,是否应该置办一些正式点的衣衫。”季彦端笑着看了看几个姑娘,“当然可以,这些小事问你们阿娘就行,你们也可以出门逛逛,不必整天闷在家里。”然后转身抚上季夫人苏芷欣的手,“辛苦娘子了。”苏芷欣轻笑颔首。用完膳后,几人相继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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