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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殊途同坑


柴溪两手扯住左右衣襟,向后退半步,加上警惕的目光,让裴东锦有些莫名其妙。

        “快点儿呀,我看看,都是男子,羞的什么?”

        柴溪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对男女区别的不重视,这回好了,自己现在可不是六岁了。

        “呃,你突然,怎么---我早句没有事儿,对了,那个曲兰亭出身武将?”

        裴东锦住了手里的动作,本在路上已经收敛的情绪,又爆发出来。

        “合着你还不死心?”

        这孩子怎么如此执拗,曲兰亭是这么好惹的?

        “我没---”

        “她这不是不死心,是想到了你没有想到的地方,蠢小子!”

        门外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瘦干的驼背老头,推门而进,他睡得头发蓬乱衣衫皱巴,看不见面目,只是这观感---柴溪低头看他,迎上他已经有些浑浊的目光,那里面的惊讶,都让柴溪想好好照照镜子了。

        丑狗比他还快,一下扑进来,跑的太快险些刹不住,丑狗也是傻狗---要说它长得像堆抹布还真是,要说灵性别的都比不过它,可是蠢起来,真让人发笑。

        裴东锦嫌弃的撇一眼丑狗,显出一些少年之态,倒是比起严肃正经的他,多了不少朝气。周醒恭替丑狗回以嫌弃。

        “你看它干什么?好几年,只混得跟着景福王出来的苦差事,最后还有极大可能是个背黑锅,挡箭的。”

        周先生边白着裴东锦边满眼瞧不上的向前两步。

        “过来,不理他。”

        这话是冲狗说的,虽然丑狗不理他,只冲柴溪摇尾巴装可怜,说话间走到柴溪面前,细细打量她,整个儿人像是冻住一样,一动不动,画像上她只是像,真实的柴溪就是他,连同歪头不解的回望,眸子里的每一束光的角度满眼满眼区别,许久,许久,周醒恭才像大梦醒来,就连眼里的浑浊都似乎清亮了不少,整个人也年轻了,背也直起来,一屁股坐在外屋的桌边鹅颈椅上,如同主人一样指挥着裴东锦。

        “要淡一些的茶,就柴小郎喝的那种。”

        他嘴里说着柴溪,却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一眼,像是---欠柴溪钱一样。

        裴东锦依了吩咐,给他冲茶,甚是恭敬。

        “周太傅这些您都在广淄府?”

        “哼,少试探,你那个精明的像猴子似的祖父不知道,老夫在沧州?”

        他不隐瞒,裴东锦也不意外,他虽然比祖父只大个四五岁,祖父却是极其净重他的品行为人,至于学问,全天下怕是无人不敬仰吧,自己见过他三四次,最后一次,是自己几岁来着,是上一回的几岁,对于他,有四十年了吧,过于久远了,上一回,他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沧州了吗?有个隐约的消息,说有个大儒失节,在燕廖被招揽为相后后悔,死的不光彩,许多人猜测就是周大儒。

        周醒恭止住他趁拿着水壶行礼掩饰不自在,表示自己不在意这些虚礼,柴溪才上前一步。

        “多谢您指点二贵,解了且庭居的围。”

        谁知道周醒恭还是不理她,直接说事儿。

        “曲兰亭借着给妹妹相亲的名义到杭州凑热闹,嗯---不算是借着相看的名义,他确实是相看的,相看是顺便的,哎哎哎,我怎么都被你带偏了,关键是指使柴小郎来的是姚大人,扣了船的也是他们,可是石溪阁其他商路商铺分别出事儿,明显的是冲着银子去的,王家和三皇子---哼,可不缺银子。”

        “确定不是一伙儿,不是殊途同归,那么---石溪阁左右逢敌,海是下还是不下,都得被吞了?”

        柴溪刚刚想到了这里,急的也是这个,这个周什么大儒是个有大智慧的,那么,石溪阁真的完了?

        “不是,是殊途同坑,自从二书呆子当了皇帝,子侄宗亲都想着能看到最高的位子上,这还就罢了,把先帝三令五申不与民争财的规矩都放在一边不说,还直接下手抢了,没有一个好东西。”

        裴东锦先是缩了缩头,只有他敢这么说话,自己可不敢听,先生的意思---他多年不出现不会是哪一方的人来误导自己,那他的话---裴东锦陡然而惊,最缺银子这一点儿,可不就只有他一个——皇室的人少的可怜,还是王爵的只有安王了,本来该来的是他,而不是景福王---

        “除了二三俩个皇子,还有---宗室,这宗室---您是指安王爷?他只有一子,还是个病秧子呀。”

        “除了这一点儿别的都符合!”

        显然,这点儿周先生也想不通——起码没有全想通。

        “毕存华治下的广淄城说是王家地盘儿,可是这回出手的---不,不止广淄城,石溪阁所有生意,出手的人,或多或少,都与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安王有关。”

        柴溪刚刚听不明白,就最后这一句听懂了。

        “我这是千里送人头?”

        那个景福王是安王推荐来的,不就是安王的手,自己还病急乱投医了。

        “不一定,或者是千里拿人头呢,和这个蠢小子一起不能,有我老人家呢。”

        周醒恭还是不看柴溪,吹一口茶叶,小心的在茶杯边沿抿一口,甚是自得。

        这幅傲娇,白用个军师,小脾气,还是能忍受的,可是他为什么帮自己呢?柴溪想不出,看向裴东锦,他认识是真的,但是冲着他来的?也不像——石溪阁的事情也泄露了这么多,二贵关键时刻的不稳重都显出来了。

        “你们说说这几天的事情,我听听,我老了,慢点儿说。”

        柴溪和裴东锦一个说一个补充,暂时不问周先生为何来援,只想怎么解开困局,裴东锦把大白传来的关于市舶司的消息第一次说全了,柴溪也把于归几个跟班儿查的乱七八糟关于海上零碎的商家,还有二皇子外家杨家没有结成的姻亲洛家,刚刚有意向和裴东锦结亲的傅家的事都说了。

        “你看看你,那个二贵说的没有错,什么洛姑娘,什么傅姑娘,关你什么事情,从在乞丐窝没有什么雷霆手段都是顾自己的衣食住行,石溪阁快被吃光了,你还是这样?”

        上来被训斥一顿,柴溪有些委屈,她这不是派人出去了吗?二贵欠揍了。

        “什么享乐,什么从一开始,你知道什么?你以为当时我拿出银子来,他们就能直接的奉我为天神,说什么衣食父母吗,实际的情况是露富后,想把我按住揍一顿抢了银钱,算是轻的,直接把我弄死,是很多人的想法吧,包括现在,跟着我的富贵等人,人饿了什么做不出来,我只有六岁呀,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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