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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艳烈的血


男孩的瘦弱让他也像柴草一样,虽然有缝隙也难被发现,直到看不见追出来的捕头官差,他麻利的一个转身,就返回了粥场。

        刚才的声音---粥场里有坏人,除了自己这伙无赖之外的坏人,门口都是倒下的人,不对,是尸体,不完整的尸体,少了的,偏偏都是头颅,呆立了几息,又好像过了很久,因为他眩晕如同跑遍山上,半清醒后,男孩顾不得脚下,也顾不得害怕,饿死的人他在草棚破庙见得多了,被砍死和饿死的人,不都是死人?这样告诉自己,他腿也不软了。

        再晚一步,妹妹就完了,几乎疯狂,让他步子凌乱如同醉酒,一个一个辨认,这残缺的尸体里面没有女孩子,起码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他在心里暗暗祈祷着,以后少偷吃庙里供奉的面桃点心,也不坐在供桌儿上晃着腿向后踢,对神明不敬了。

        粥场阔大,遮挡就那么几处,前排的影壁,往后十余米,中间的女墙,在往里---活人都在这里,惨叫和断肢血色也是,不行,他不能进去,救妹妹要救出活的,自己做不到,使劲儿咬了下唇,不去看倒在刀下的一个又一个的人,不看血留在冬日地面上的沟壑和很快凝成黑红的艳烈,在没有人发现他之前,他以不刚才更快的速度跑出来,边跑,边把乱掉的头发重新束上,把最外的看不出颜色是衫子脱掉记在腰上,这样,他就只是个普通穷人的孩子,而不是假扮的流民。

        以拆穿自己的那个贵家公子的成竹在胸的样子,不可能在粥场内外都不设官兵,流民变乱民,有时候只需要几句挑动的话,几把糊口救命的粮食,这里,都是,何况他们真正要救济的是几百里外的太原府流民,要试试看,为了妹妹。

        几息的功夫就越过刚才追他的林捕头带的2个捕快,并且没有引起一丝注意,他们懒散的溜达着向前,没有现成的打赏,怎么被在官老爷视线范围外真正的卖力。

        “我家婆娘还想来领粥,我让她明天!”

        “都是头等粳米,一年也吃不上一回!”

        “是啊,今天都是熟人,怎么能---”

        声音听不见,也到了路口,就是这么个距离,不能再远了,假如那个领头的公子是真聪明的话,前面左右2个可以藏人的地方,左还是右?他只能碰运气,只是一顿,跑向左边儿。

        躺着2个人,这是下人,穿的是相州富家仆人的藏蓝布衣,窄腰带,是低等仆人,这么冷的天,亏他们睡得着!

        “duang!”一声,两人腾的坐起来,第三声第4声接连不断。

        “来匪人了,杀人了!”

        2人左右摇晃着头,哪里有什么匪徒,小孩子倒是有一个,气不打一处来,真能捣乱,大白哥可是还没有来。

        “你小子!这锣能随便敲吗?滚一边去!”

        “去,去告诉他们,不用管,是小孩子捣乱!”

        抓起他前襟儿,几乎把他拎起来,接着吩咐另一个:

        “不是捣乱,杀人了,粥场!”

        男孩气喘吁吁,被薅住衣服也没有躲开,手里的锣也没有松开,可是锤子在另外一只手里,不能再敲,他要救妹妹!

        “胡说,我们有---”

        “快,快!”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和这2个下人穿着相同的汉子朝向他们一部分,向远处一部分,粥场2个出口,怪不得,没有发现动静,动了起来这么多人,果然,他相对了,也赌对了。

        “粥场?真的?不是混爷们儿的?”

        “血,全都是血,再晚,那些贵人就都完了---”

        不像是假的,他们也一下子也把被挺直,公子---公子在里面,可是公子说要晚上或者明天,不---宁可信其有!

        “快!”

        分俩路进了粥场,男孩冲在最前面,场景已经是惨不能睹了,妹妹,妹妹在哪里,地上没有,地上不会有,他在心里把各路神仙又都求了一遍,祈祷自己没有来晚,悔恨不该为了20两银子带妹妹来,人家本来不要妹妹的,是他为了多3两银子,是自己害了妹妹,不地上躺着的,没有小孩子,没有!强迫自己在外围查看,又矛盾着不敢看,他心几乎停住不跳了。

        护卫们更着急,大白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来晚了,出门时,大老爷的交代---不能想,只能快点,再快点,向里,杀到里面些,匪人被分散些来,惨叫声中,终于有了汉子们提醒同伴的声音。

        “后面!”

        只是2个字,传递了3,4次,奇怪的口音,不是相州人,可是是太原府的吗?也不像。

        刀枪碰撞代替刚才被步步紧逼的被动,只要在向里些,或者,吸引全部的匪人过来。

        说是冲杀,也不过1刻,煎熬里觉得过了很久,刀上的血都甩了几回,公子呢?

        团团不情不愿的背威胁着来保护这个哥哥,还要分心看着远处柴溪藏身的水缸,真是!可是,主子说,不听话就不要她了,委屈!这委屈就发在匪徒身上,剑尖挑了一个个子不高,却极其强壮的匪徒肩上,直接飞出去,扑在护卫脚下。

        高大的护卫砍杀了一个最凶狠的匪人,又向前几步,一眼看见最中间的裴东锦,已经那个捡回来孩子的姐姐,挥剑阻挡着袭击的3个汉子,谢天谢地,公子还活着。

        “公子!”

        简直要哭出来的护卫,飞身挡住裴东锦后面的刀,其余人也被这一声公子,纷纷快速解决正对打的匪人,或者一个不小心被匪徒解决,围过来,团团没有好气儿的跳出去,急奔向水缸。

        一个胡子遮住整个脸的匪徒似乎发现了端倪,缓慢走近6个水缸中的一个,没有注意脚下的水桶,一下扑在缸盖儿上。

        缸内的孩子,腹痛还可以忍,可是这个憋气和寒冷---现在盖子一响,这是被发现了吗?

        “阿嗛!”

        一个喷嚏没有忍住,匪徒掀开盖子,望着黑黝黝头顶露出白森森的牙,是个女孩儿,伸手把女孩儿抱出水缸,他笑的嘴都裂开了,他们要男人的头颅和年轻的女人,这个---小点儿,他不嫌弃!

        让男孩不安的是后面临时诊脉的大通间儿,没有大夫,床上也没有人,庆幸的是也没有尸体,这里还没有被匪徒扫到,他快速跑出来,顺声望去,妹妹就像个物件一样抓在匪徒手里。

        柴溪也憋不住了,不管外面什么动静也要露出水面,天知道刚才在让团团在自己身边壮胆儿和救裴东锦这个恩人之间,她有多纠结吗?

        掐着女孩的匪徒也发现了柴溪,可是他没有理她,这是个女孩子,不用他头颅也---

        还有一个水缸有动静,可是谁也没有发现,这2个孩子暴露的太是时候了,保住了他。

        柴溪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快,实际是距离太短,掉出水缸并且咬住掐女孩的匪徒的手只用了2息,男孩眼睛到了,腿没有赶上,这个女孩,柴溪要救,躲在水缸的主意可是自己出的,不能砸了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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