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以毁灭铸新生
青年的神色太让人心疼了些,陆哲明手上给谢奚钰缠纱布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嘴上却放软了些语气说:“只要你保证明天配合抑制器注射,我就给你解掉束缚带。”
“嗯。”谢奚钰低低应了一声。
今天的青年似乎乖顺了很多,陆哲明默了默,依次去解谢奚钰身上的束缚带。
被松开的谢奚钰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他什么也看不见,眼睛也没有知觉。身体被无孔不入的极致黑暗包裹着,连灵魂和意识都被淹没裹挟,这就是时子逸的感觉吗?
失明和平日单纯闭上眼睛时的感官截然不同,它带着一种让人难言的恐慌。
陆哲明看着谢奚钰有些脆弱无助的举动,心中生起些许悸动。
一向冷漠的陆哲明破天荒地安慰起了他的病人:“别太担心,你的手术也很成功。如果恢复得好,一个月后视觉神经就可以重新捕捉到光线和色彩了。”
谢奚钰对陆哲明的话没什么感触,他收回手平静地询问:“我最快什么时候能出院?”
陆哲明目光克制地从谢奚钰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扫过,之前触碰的感觉还在指尖留存。那手腕上清晰的黛色血管格外的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切割开来。
他压下心中病态的臆想带来的快感,语气冷静地说:“最快一个星期,但建议还是多留院一段时间。”
一个星期,也就是说黎臣至少还留了七天的抑制剂给他,这七针打下去……他绝对无法承受被抑制后加倍反弹的精神疼痛,之后他要么死,要么就只能一直依靠黎臣活着。
谢奚珏心中微沉,面上却未露异色,他接着问:“那个被移植眼角膜的病人呢?他什么时候能够正常视物?什么时候能出院?”
陆哲明注意到青年关切的语气,平静地掩过一丝莫名的不快:“他后天就可以拆掉眼睛上的绷带,已经安排在后天出院了。”
闻言,谢奚钰安静地拉了拉被子,翻了个身枕着手侧躺着,情绪像是高兴中又掺杂着一抹让人心碎的难过。
“这样躺会压迫心脏影响血液循环,对恢复不好。”陆哲明伸手轻轻将谢奚钰侧躺的睡姿掰平。
“医生,你管得好宽诶。”谢奚钰皱了皱眉,换了个方向翻身,正对着陆哲明。
谢奚钰的语气烦躁又毫无威慑力,像挠人又被剪了指甲的猫,陆哲明唇角扬了扬。
陆哲明注视着青年安静舒展开来的精致睡颜,很久后才起身离开病房。
在陆哲明离开的五分钟后,谢奚钰面色平静地坐起身,他的终端通讯器被收走了,他得想办法自己离开这里。
谢奚钰在黑暗中摸索着下床,他穿上鞋,轻手轻脚竭力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所幸这个vip病房他进手术前来过一次,至少知道门在哪个方向,摸出门的谢奚钰扶着走廊的墙壁往电梯方向走,心中不断祈祷不要撞见人。
“哎!你怎么出来了?”但在电梯开门之前,谢奚钰听到身后传来了年轻女护工焦急的声音。
谢奚钰果断舍弃电梯,从旁边消防门后的疏散楼道拐下楼,他知道刚刚女护工的声音一定会让在顶楼巡房的陆医生惊觉他逃跑,那人就是个黎臣的走狗。
摸着扶手一路下奔,他身后远远地已经乱作一团,有好几个护工正焦急地下来找他。
谢奚钰在心中默数着楼层,他跑到了一楼时才停下来,只要推开身前这道门就是一楼病房的走廊,离成功出去只有几步之遥。
但门外恰巧传来了何泽的声音,谢奚钰推门的动作微顿,他还听到了轮椅滚动的声响。
术后恢复得很好的时子逸似乎是想在走廊里转转,他顺便向推着他的何泽轻声问:“还是不知道阿钰的消息吗?冰霜薄荷战队和乔薇薇那边都没有半分透露?”
谢奚钰呼吸一窒,他突然没有力气推开这扇门。
算了……他一点都不想这副样子被时子逸和何泽撞见,时小朋友一定会哭鼻子的吧。
谢奚钰身体发僵地躲在阴冷的疏散楼梯的角落,身后的护工追上来得很快,甚至陆哲明都亲自追了过来。
谢奚钰没怎么挣扎,任由陆哲明把他抓回去重新绑了起来。
能感觉得到陆哲明很生气,他每一根束缚带都像施罚一样绑得极紧,谢奚钰被勒得痛哼出声。
“好疼。”谢奚钰一阵抽气,发出微弱地抗议。
听到谢奚钰的声音,用施虐平复戾气的陆哲明心中酥麻地微微颤动。他顿了顿,恶劣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想听谢奚钰再叫几声。
谢奚钰难受得绷直了身体,眉头拧到一块儿,却没有再叫疼,即使他已经被勒得快喘不过气了。
陆哲明有些遗憾,他看着面色难受的谢奚钰,冷冷吐出三个字:“小骗子。”
接下来的一整天谢奚钰都被死死地绑在病床上,束缚带勒得他手脚发青,谢奚钰难受到无法入睡。
但谢奚钰不说话,不挣扎,也不吃饭。
陆哲明没让护工照顾谢奚钰,他几乎一直待在这个病房里,亲自给谢奚钰喂药和更换眼睛上敷药的白纱布。
配合吃药的谢奚钰却在陆哲明给他喂饭时一直抗拒,接连两次后,陆哲明就冷漠地随他去了。在陆哲明眼里,等谢奚钰饿急了自然会求着要吃饭。
大概是长期没有进食导致身体虚弱无力,第二天的谢奚钰一直恹恹地,除了打抑制剂时轻微地挣扎了下,没有任何激烈反应。
陆哲明看到谢奚钰没有逃跑的想法和能力后,他心软地将谢奚钰身上紧缚的束缚带松了松,调整到一个谢奚钰挣不开又不会太难受的程度。
谢奚钰终于好好地睡了一觉。
手术结束后的第三天,一直表现得安静的谢奚钰在注射抑制抑时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不惜骨折强行挣开束缚带,在针管刺入他血管的瞬间将陆哲明手中的抑制剂打翻在地,针头生生折断嵌没在他的手腕里。
陆哲明看着地上破裂的抑制剂容器碎片,目光阴沉:“黎院长说你喜欢自讨苦吃,果然没错。”
他没想到剪了爪子的猫还会来这么一手,陆哲明盛怒地收起了那点微末的怜惜,他面色冷漠地摁住谢奚钰。他将谢奚钰错位的骨节接回,然后重新将束缚带死死拉紧绑上。
谢奚钰吃痛地皱眉。
昨天的抑制剂还有二十分钟过时效,陆哲明注视着谢奚钰露出痛色的脸,他等着谢奚钰受不住疼向他求要抑制剂。
“针头还在皮肉里,不帮你的病人处理一下吗?医生。”谢奚钰大概能猜到陆哲明在想什么,笑了笑。
陆哲明冷冷扫过谢奚钰的手一眼,用尖小的镊子将针头从黛色的血管里夹了出来,那有些渗人的针眼处疯狂涌出血珠。
“谢谢医生。”谢奚钰笑着说,像是取得了什么博弈的胜利一样。
但下一刻,谢奚钰瞬间敛了笑,他感觉到手腕渗血处覆上了柔轻湿黏的唇舌在反反复复舔舐吮吸着他的血液。
谢奚钰浑身恶寒地想要抽开手,却挪动不了分毫,他声音尖锐惊颤:“艹,你他妈在做什么?!”
身为医生的陆哲明知道血液极脏,他虽然有病态的嗜好,但也一直对饮血无感,只是眼前青年的鲜血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蛊人,让他生起一种难以遏制的欲望。
想要用锋利的手术刀剥开他的血肉,想要一点点连皮带血地吃掉他。
他好像很久没食过人肉了,陆哲明目光暗了暗。不行,眼前的青年吃掉太可惜了,他更适合被他收藏起来。
青年身上有剥掉利爪断掉翅翼也挫不灭的锋芒锐气,张扬迷人,他很适合被捆住手脚摁在鲜红的血泊中浇灌,那一定会是一幅惊心动魄般糜丽绝艳的画。
陆哲明伸手抚摸上谢奚钰惊慌的脸,声音有些低哑:“据说你是黎院长新养的玩宠?等黎院长玩腻了你,就跟着我怎么样?”
谢奚钰浑身寒毛炸裂,他扭头想避开陆哲明的手,又恶心又讥讽地笑笑:“你看上我了?你知道黎臣出多少价买的我吗?你也配?”
“以我这些年在研究院攒下的贡献点,应该足够我兑换到抑制剂的配方。”陆哲明爱不释手地捧着谢奚钰的脸,目光像是在看一件完美的藏品,“我保证我不会像他一样恶劣地玩弄你。”
谢奚钰躲不开陆哲明恶心的触碰,他皱着眉言语带刺:“啊~这么喜欢我?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黎臣把我要过来?怎么,不敢抢黎臣手上的肉只敢舔他剩下的骨头?做狗做得这么忠心?”
喜欢……喜欢上一个认识四天的人吗?陆哲明心脏一阵狂跳,他确实很久没有这样喜欢一件东西了。
这样疯狂的悸动让一向尊重黎臣的陆哲明生了逾越的心思:“我知道黎院长养的宝贝都很金贵,他也带过不少给我们高层研究员玩儿过,但从没有哪一个能像你一样让我心动。我没什么钱……一千万包下你今天,够吗?”
陆哲明的手抚上了谢奚钰纤长的颈脖,指腹按压在他脉搏跳动的大动脉上,陆哲明面无表情却盖不住眼中闪烁的兴奋。
“黎臣光是购买眼角膜就花了72亿,他还无偿提供了最高科技标准的手术和他基因备份的眼睛。”察觉到危险迫近的谢奚钰紧绷地仰起脖子,咬着牙说,“一千万?连碰我一下都不配。”
大概知道这件事的陆哲明顿了顿,目光阴戾,他说出了他以往从来不会说的话:“没有什么眼角膜购买需要72个亿,院长本来就想收购那家破产的财阀,只是顺便加了个交易条件罢了。”
“这么说,你一双眼睛就把自己卖给了黎院长?”陆哲明轻轻碰了碰谢奚钰眼睛上的白纱布,“眼睛,手术……你要的这些我都能给你。”
可这些谢奚钰现在都已经得到了。
谢奚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将自己从那份令人恐慌的危险中摘出来,他内心疲倦地说:“那你就把我从黎臣手中抢过来,你要是成功了,我自然就是你的了。”
最好陆哲明和黎臣两个人狗咬狗,咬死一个算一个。
陆哲明目光闪烁,洞穿了谢奚钰想法的他压制下欲望,理智而冰冷地说:“我没能力和院长抢什么,但我可以让他快速地厌弃你。”
陆哲明重新取出一支抑制剂装在新的注射器上,他看着谢奚钰,勾了勾唇角:“你会求着想要我的。”
陆哲明的话让谢奚钰脊骨发寒,但他在大脑突然爆发出几乎快碾碎精神的疼痛的那一瞬间,明白了陆哲明的意思。
“呵。”精神正承受极致折磨的谢奚钰身子发着颤,他轻笑出声,那张漂亮的脸上神色轻蔑。
如果陆哲明是想靠不注射抑制剂的精神疼痛让他求饶的话,那正合了谢奚钰的意。
陆哲明注视着谢奚钰的神情,他本来以为会从那张稠丽的脸上看到让他生出快感的痛苦之色。
但谢奚钰轻蔑张扬的神色却让他觉得他想象中的那幅画在此刻生动了起来,陆哲明不受控制地低头吻上谢奚钰的唇。
谢奚钰一瞬间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察觉到陆泽明的手在开始解他的衣服,谢奚钰绷着身子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开束缚带。
真他妈的人生大困境。
谢奚钰声音惊恐而崩溃地怒喊着:“滚啊艹,黎臣连养的狗都是变态,畜牲聚一窝是吗?”
陆哲明看着这具漂亮的躯体,目光越加幽暗:“还是第一次,对吗?除了阿狄西亚殿下外,院长没让任何人真的服侍过他。”
“我的所有权还在黎臣手上,你碰他的东西不怕被他弄死吗?”谢奚钰尽可能让自己保持理智,但他的声音不过虚有气势。
谢奚钰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他居然会想着依仗黎臣的威慑力来保全自己。
“我会给他赔罪,虽然免不了受两顿罚,但你落在我手上受的任何折磨,本身也是院长对你的玩弄。”陆哲明平静地说,“我会拍下来汇报给他,他很喜欢看这些。”
陆哲明抚摸着谢奚钰的身体,指间感受着那微妙的颤栗,他想看到这副完美的藏品染上娇艳的颜色。
陆哲明回了趟他办公室里的私人配药间,很快拿着一支调配的淡粉色药剂出来。
谢奚钰在精神强化药剂的折磨下感官清晰了很多,陆哲明离开又折返的脚步声紧紧捏住他的心脏,不能视物的恐慌本来就会加深情绪的刻化,谢奚钰心中的惊惧一步步加深。
谢奚钰被陆哲明摁着注射了什么药剂,在他单纯地以为只是抑制剂时,突然浑身难耐地燥热起来。
像是躯体被一把火点燃,他干渴撕裂的灵魂被架在火架上生生灼烧着。
“我说过,等着你求我。”谢奚钰听到了始作俑者冰冷而恶劣的声音。
恶魔……陷在欲海里的谢奚钰脑中闪过这两个字,但凡沾染上黎臣,回应的都是无尽的绝望和恶意。
谢奚钰手捏着床单一点点攥紧,他身体迅速染上了一层美妙的薄红,他此刻疯狂地想要被人抚摸,被人触碰。
谢奚钰竭尽全力克制才没有让自己的口中泄出一丝可耻的声音,精神极致的疼痛与身体难遏的欲望交织,恍惚间连疼痛都隐约带来了欢愉的快感。
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被毁掉的。
“你一直关心的那个病人,现在已经准备出院了。”在理智即将轰然崩塌的前一刻,谢奚钰听到了这句话。
一楼的病房里,被护工小心翼翼拆下绷带的时子逸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用手挡了挡窗外暖白明媚的阳光,他看得到了——病房里的一切都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白格贴砖装横的天花板,窗台上的绿植,床柜上的水果篮,和床边坐着的……同伴。
只是同伴,不是他的爱人。
时子逸无数次幻想过重见光明的场景,每一次的幻想里谢奚钰都站在他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时子逸心中升起一抹空落落的感觉,他看着何泽、叶盏、星莹笑着的脸,甚至听不进他们在说什么。
时子逸最想看到的,是谢奚钰张扬高兴的笑容和那双玉青色眼睛中亮起的光彩。
强烈的失落和心口被抛弃的疼痛,甚至冲淡了几分重见光明的喜悦。
“回家吧。”时子逸缓了缓神,轻笑着对身边的三人说。
时子逸离开了医院,看了一眼万里白云的晴空,抛开心中那点不适,迎接他的新生。
时子逸很久之后才知道,他重新得见光明的那个时候,重新给予了他未来的谢奚钰正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承受极刑般的折磨。
他人生的那一天阳光明媚,谢奚钰的那一天极暗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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