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监狱(6)
王狱警怔愣,“哈……?”
“其实我是一个魔术学徒,”银发青年结结巴巴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尝试变个魔术给您看,就用您这的工具。”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王狱警呆了好一会,骤然捧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苏青年满脸困惑。
真不知道这个监狱长的玩物是真傻还是装傻……
但不管哪一种,都算是给他无聊的值班生涯带来了乐子。
王狱警曾经也是一个在这所监狱里摸爬滚打的普通犯人,正是通过排位赛一次次逆袭,被监狱长赏赐才成为了狱警,不过即使是当了狱警,也只能当层级最低的值班狱警。
这是他当上值班狱警的第十年,十年时间升迁无望,却足够让他学会为自己无趣的生活寻找乐子了。
此时王狱警面对银发青年奇怪的要求,即使与他预期的不同,似乎也别有一番乐趣。
“可以,”王狱警和蔼地裂开大嘴:“你需要我这里什么道具?”
银发青年战战兢兢地在他眼皮底下指了指桌面上的几样东西。
一个玻璃杯,一张报纸,一个纽扣。
两人面对面坐下,苏亦清将纽扣平放在桌面,玻璃杯倒扣在纽扣上方,一叠报纸放在玻璃杯旁边,人则端端正正地坐在王狱警对面。
王狱警抬起下巴示意苏亦清开始。
只见银发青年深吸一口气,低着头缓缓抚平内心的忐忑,再一抬眸,银灰色的瞳子里染上执拗又灵动的光。
在魔术开始前,我先问您一个问题,您知道吗?”
“知道,”王狱警不屑地笑了笑,“错误引导,是你们魔术师最常用的骗人手段。”
苏亦清不自觉皱了下没、眉,没有对王狱警的评价给予评论。
“我这次要展现的魔术,就是视觉错误引导,”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抓住玻璃杯底座,拿起纽扣再次展现在王狱警面前,“我会让这个纽扣穿过桌子。”
王狱警挑了下眉头,“我要对这个纽扣进行检查。”
苏亦清耸肩,“当然可以。”
王狱警拿起纽扣仔细检查了正反面,这是个备用纽扣,与他身上蓝色狱警服上的纽扣一模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王狱警将纽扣还给苏亦清,“你可以开始了。”
“就像我刚才说的,”银发青年把纽扣放在桌面上,玻璃杯扣好,“这个纽扣会穿过桌面,在桌子底下跑出来。”
“但我觉得,如果纽扣直接在您面前穿过桌面,场面太过震撼,所以我需要一张纸。”
苏亦清从桌面上抽出一张报纸,啪得一声盖在玻璃杯上,用力的拓印出玻璃杯的痕迹,完全遮住了里面的纽扣。
“在这种情况下,您虽然看不见纽扣,却可以听得见它的声音。”说着,苏亦清轻轻摇晃手中玻璃杯,清晰脆响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您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证明纽扣还在桌面,没错吧?”
银发青年再次拿起玻璃杯,指了指依然存在于桌面的纽扣。
王狱警不耐烦地点头。
变个魔术哪那么多废话。
虽然他有点不爽,但到底没有打断银发青年。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苏亦清重新将玻璃杯扣上,轻轻晃了两下,似乎没有挨到纽扣,听不见声响,他又拿着玻璃杯“叩叩”得上下敲了两下,幅度很小,显然魔术还没有开始。
王狱警正准备催促,青年倏地啪得一声将整个报纸按扁,发出沉闷的空气声。,他震惊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肥硕的肚腩都随他的动作抖了抖。
“看来我果然是学艺不精。”
银发青年遗憾地摇着头,慢慢将捏紧报纸团成一团,动作潇洒地把报纸球弹射出窗外,露出了桌面上的纽扣。
“纽扣没能穿过桌子。”
苏亦清的另一只手缓缓从桌子底下抬起来,手上拿着玻璃杯晃了晃,“但是我把玻璃杯穿过去了。”
“……哈、哈哈哈……”
王狱警随意地拍着掌,脑袋里飞快回忆着青年刚刚的所有举动,半信半疑地坐下。
“这就是你的错误引导?”
苏亦清点头,嘴角勾起,眸子里闪过狡黠的笑意。
“您有兴趣学习这个魔术吗?”
欺诈师虽然不会偷东西,但非常擅长骗人。
,错误引导。
苏亦清这个魔术使用的错误引导一共有4步,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划好的。
第一步:用言语引导王狱警不信任苏亦清变魔术的能力。
第二步:将王狱警的注意力引导集中到纽扣上,从而疏忽对玻璃杯的警惕。
第三步:通过繁琐的动作加强王狱警对纽扣的关注,同时暗地里转移了玻璃杯的位置。
第四步:让魔术实际发生的时间与王狱警以为发生的时间错开,从而欺骗课王狱警的眼睛。
其实魔术早在苏亦清说出“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就连这句话也是错误引导信息。
宣布正式开始前,玻璃杯早已经被他抓在另一只手上。
至于扣动空掉的报纸时发出的那两声“叩叩”的声音,是苏亦清在桌子反面拿着玻璃杯敲出来的。
除错误引导之外,剩余全部都是苏亦清精湛的表演,他强大的信念感装出手中空了的报纸还有握着玻璃杯的模样,从而骗过了王狱警怀疑的目光。
当然,错误引导还有隐藏的第五步。
银发青年留下跃跃欲试的王狱警,恭恭敬敬退出值班室,这才捡起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值班室窗外地面上几个报纸团,满意地走了。
没能高兴多久,苏亦清的麻烦就又来了。
——午夜查寝。
苏亦清的牢房是这层楼唯一一间单间,没有室友,待遇比一般牢房好上许多,但随之也产生了问题。
这间牢房的斜对面就是监狱长的房间。
苏亦清看过监狱的格局,专属于监狱长的地盘贯穿了监狱26层楼,相当于是嵌在基地里的一栋豪华别墅,谁都不知道这些标有监狱长标志的房间具体是什么功能,因此没有人敢靠近。
而且所有的犯人都知道,监狱长会随机出现在任意一个狱警活动中,包括查寝。
苏亦清叉腰看着简陋的牢房,叹了口气。
好吧,考虑到最坏的情况,索性就把报纸藏在狱警们都不敢检查的地方。
十二点整,牢房外的走廊上响起机械的通报声,走廊右侧传来狱警们查房的动静。
查寝的狱警会进入犯人牢房内部一一排查,不属于牢房原有的物品会被没收,并且将私藏物品的犯人押走。
杨狱警打开牢房铁栅的时候,银发青年依然穿着那件碍眼的深蓝色制服缩在床边,见到他战战兢兢地打招呼:“……杨、杨狱警,晚上好……”
杨狱警没理会,自径走进牢房里环顾几周,又用警棍撩开了被子被单,他身后的辅警立刻上前将床铺拆的乱七八糟,像极了邪恶劫匪来拆家的样子。
翻箱倒柜了五分钟,杨狱警看向青年,“起来,你站到那边的空地去。”
苏亦清按照指示乖乖站到狼藉里唯一的空地,杨狱警冷漠的命令声就来了。
“现在,脱掉你的衣服。”
银发青年垂眸,一一照做。
“把你的衣服扔到我面前。”
苏亦清将衣服扔过去,杨狱警用警棍挑开衣摆检查,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才终于带着辅警离开。
苏亦清穿上衣服将房间恢复原样才微微松了口气,还没等他放下心来,突然鸡皮疙瘩竖起,脊背发麻。
一道充满侵略意味的视线从牢房外投射进来,银发青年颤抖着抬眸望去,脸色刷得一下全白了。
与他身上制服配套的西装裤一丝不苟垂下,监狱长单手插在裤戴,随手打开了苏亦清的牢门,纯黑的瞳子微微眯起,嘴角嘲弄般地提起一丝笑意:
“还记得见到我该干什么吗?”
银发青年眼角略微泛红,死死抓住衣襟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这个死变态怎么来了?!!
两人对视许久,一片诡静。
监狱长挑眉,“脱吧。”
果然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这一言不合就叫别人脱衣服是什么监狱传统吗?!
苏亦清心中认命地叹气,把刚穿上没多久衣服又脱下来。
颤抖的双手依次解开纽扣,如同开启了慢放似的,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肤在寸寸剥离中逐渐显露出来,几乎与银霜般的长发融为一体。
监狱长的瞳子里晦暗不明。
说不清的欲望在心底疯长,带动久违了的莫名烦燥。
他回过神来已经向青年伸出了手。
——是想对他做什么呢?
没等他想清楚,青年面对他的手却后退了,那双眼里的惊慌看得一清二楚。
无端的恼怒瞬间烧上了理智,监狱长勾起诡异的笑。
“听说……”
监狱长嘴边笑意渐深,眼中冷若冰窟。
银发青年冷不丁打了个颤,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好烦。
“我成了你口中的恶魔?”
男人抬手掐着青年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床上,青年猝不及防下本能想要掰开脖子上的手,眸子里染上震惊与恐惧,雪白的长发铺满床铺。
“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掐在脖颈上的手没用上多少力道,却足矣让青年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呵,”监狱长低笑一声,膝盖抵在青年两腿之间,冰凉的指尖在青年白皙的肌肤上游走,轻易引起了青年身体的轻颤,“你比我想象中要有趣。”
苏亦清差点绷不住一脚把身上这个变态给踹死。
要不是他打不过监狱长……
男人按住银发青年不给挣扎,手上动作越发放肆,大手抚摸过青年白皙的腹部,如上好凝玉温热光滑的触感,窄小紧致的腰缓缓扭动似在躲闪,在微弱的光中勾勒出曼妙的线条,留下一片暧昧旖旎的暗影。
银发青年无暇顾及身上的手,濒死的危机感让他本能地用力掰动脖子上坚硬如同铁钳的手,因屏气而过度呼吸导致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瞪得巨大,整个人为了求生显得极为狼狈。
监狱长嘴边的笑容愈发疯狂,金丝镜框下的双眼染上浓厚沉重的墨色,宛若深渊。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下移,撩开了银发青年的裤头……
千钧一发之际,监狱长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阴鸷与暴戾,倏地起身。
“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清冷淡雅的勾人沉香中混入了一丝恶心的尸腐味。
——令他极其烦躁。
监狱长神色阴冷,一声不吭地甩手离开。
苏亦清心有余悸地摸着脖子大口喘息,又闻了闻手臂。
哪有什么味道,狗鼻子吗?
濒死的感觉实在难受,但好歹是藏住了报纸,连监狱长都没发现。
苏亦清穿好衣服钻进被窝,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
他把报纸藏得很隐蔽,非常不起眼。
任谁都不会想到报纸竟然被他卷成细条,藏在监狱长制服衣服下摆的松紧带位置,穿上衣服的时候看不见,脱下来也根本注意不到。
尽管如此,监狱长出现的时候苏亦清还是惊出一身冷汗,还好他故意关了灯,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衣服的细节。
回想起刚才死里逃生的事情,苏亦清越想越气。
狗系统过度追求他中二时期对自己的幻想,将他原本健康的身体改造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无论是监狱长还是系统,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远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醒了苏亦清,紧接着是重物拖拽声。
嗒——
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踩踏在地面上,每一下都能带动地面的颤栗,慢慢的,惨叫声逐渐消失,拖拽声却越来越近,停在了苏亦清的牢门前,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袭来,苏亦清睁开眼看去,心脏骤停——
那是什么怪物?
牢门外的庞然巨物通体长毛,形似人类,能像人类一样直立行走,却拥有着远超人类生理极限的壮硕四肢,夸张的身体部位组合在一起,连牢房外宽敞的走廊此时都显得逼仄狭小。
苏亦清睁眼就看到它手中提着个满面血红的人头,人头大张着嘴,两个漆黑空洞的血窟窿仿佛有神志般,正直勾勾地盯着苏亦清,脖子处暴力撕裂的接口血肉模糊,沾连的肉块在空气中随意晃荡,随处低落的血液散发着腥味,浓烈得让人忍不住反胃。
这个死相惨烈的人头苏亦清认出来了,毕竟他们之前才打过照面。
比伯从来没有过迟到,因为他知道在这个监狱里迟到的后果非常严重。
他被王狱警罚去加训之后,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训练,一边记恨害他不得不在此时生死时速的那个玩物。
今日之耻,他日后势必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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