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密室隧道
“讲个笑话?”索莉娅收好刀子,擦拭上面的木屑,做完这一切后,她耸了耸肩,自顾自地口嗨道:
“反正现在无事可干。”
女士话里话外透露着‘好无聊啊!’的气息,仿佛他们真的只是随意找了个地方休息,随意躲在掩体后面,随意等待事件结束,最后在百般无赖之下只能互相调侃,讲点笑话打发时间一样。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昏暗的密道内,索莉娅就地翻身,眼疾手快躲到一摞木箱后面,面对来势汹汹的几轮短钉齐射,与从天而降的利刃擦身而过,她还能悠哉地拍掉身上泥土,不慌不忙、气喘吁吁地说出这等玩笑话。
也不知该说这人是心大好呢,还是神经大条到没有危机感了!
一旁抬腕咬掉手套的霍桑先生闻言,不由叹息。
“讲个笑话?”男人无奈跟着重复一次,随后脱掉另一只手套,踹了个箱子出去试探。
新一轮机关如约而至,好吧。
他薅了把湿哒哒的头发,顺手解下腰间短剑,认命似地说道:“可以,随便你。”
“不过老实说,我不太擅长这个。”
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医生不仅接受了对方心血来潮式的不靠谱提议,还主动暴露出了自己在这方面的弱点,从这些举动不难看出,霍桑先生当真是标准的老实人了。
“那我先来!”
面对这样的老实人,索莉娅也没有得寸进尺,而是选择惊讶地望了一眼后,就起了个头。
女士的笑话可算不上有趣,但绝对能吸引眼球。
“今天早上洗漱前……”
她说道:“我做了一个占卜。”
一个内容微妙的占卜,索莉娅在心里吐槽。
但用来钓鱼足够了。
医生很快有了兴趣,他像是水里痴痴凝望悬吊于半空中饵料的游鱼,明知道前方有诈,还是忍不住想要奋力跳出水面一咬。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人们在现实中真正作出决定时,往往不是深思熟虑、苦思冥想;而是仅仅用了几十秒,或者眨眼一瞬间,这等短暂时间就足以让他们迈开步伐,心有决断了。
而医生也不例外,这人的反应尤为简单。
“噢”,霍桑先生放下短剑,用剑柄敲碎土块,语调忍不住上扬,他努力试着不让自己身躯往那边倾斜,“那要请你务必详细讲解……一下了。”
你看,他就是感兴趣。
……
……
按照常理的解释:
占卜是一种用来推测未来的活动,跟预言有点类似。
但比起特别吃天赋挂和血脉挂、学了以后还时灵时不灵的预言,对于神秘侧的人士来说,可以系统性学习的占卜,就要更为亲民些了。
而索莉娅今天尝试的就是占卜。
不过,比起主流的——占星、算术、塔罗、水晶球之类方法,她的做派要显得更为……方便些。
至少从祖传手札上记载内容来看是这样没错!
“我懂了。”
霍桑说,“茶叶还是石头?”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其实两者都不是。
索莉娅沉思了几秒,“我是那么不讲究的人吗?”
这话一出,对面男人露出无奈的微笑。
女士沉默了。
她毕加思索了番,心理活动从回忆起幼年时撩起裙子踹流氓,到成年后故意穿骑马装跟人去餐厅约会等种种事件,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过,经过了深刻思考后…
女士点头自我认定道:
是的,她就是这样的人。
但现在,不讲究的女人抬头望了眼摇晃地煤油灯,听着耳边嗖嗖的风声,估算恐怕出头立马会被扎成筛子,又默默缩回脖子,继续开始了笑话故事时间。
其实让索莉娅自己来讲,她会告诉你……真正的占卜,从来都不用那些繁琐的步骤,只需简洁的方法,干净利落的动作,随处可见的材料,就能以最简朴的方式获得准确度颇高的结果。
这才是占卜的真谛。
于是她一大早就跑去挖土了,还顺走一个白瓷茶杯。
食指为笔蘸取少量清水,以此借代颜料在圆桌中心画个圈,鉴于她的绘画技术过于菜鸡,导致成品卖相也十分不佳。没有水晶,就干脆用镜子代替,不知是哪位小姐珍藏的水银镜子,被置放在圆圈里,没有鹅卵石,就用泥土好了,她是这样想的。
镜面朝上,索莉娅装了半杯泥土也不需,单手倒扣在镜子上。
敲三扣二,再移走杯子,而呈现在镜面之上的图案,就是占卜的结果啦!
让我们揭晓最终答案,这究竟是怎样奥妙的……啊,是老鼠啊。
索莉娅呆滞地盯着镜面上的沙子图案,心说这是何等操蛋的结果。
要是自己出错了该多好,其他图案不好吗,比如四叶草,幸运的象征;心形,爱情;哪怕是三月兔她都能给你解读出疯狂和繁衍的意义。
但老鼠?真的?它就是标准的厄运象征。
它们唯一的好处就是会打洞,而且基本一逮就是一窝,这结果难不成是在暗示她会掉坑里?
呵,剧院又不是违章建筑,哪会有坑?
女士不以为然,她老自信了,直接将占卜一事放在脑后,打散图案,换上靴子就准备出门了。
然后她就看见了书架上的老鼠雕像,接着手贱移了下位置,再然后就当场掉进坑里,顺理成章地出现在密道中,最后她发现四周诡异的燃起了火把,断定肯定有人来过,于分岔路口前与医生相逢。
现今面临着触发了机关差点被扎成马蜂窝的下场。
看吧,这就是不信邪的后果!
笑话到此结束,医生听完后倒是没有觉得有多有趣,反而用种“一言难尽”的眼神望着她。
霍桑先生:“所以,你为什么要动那个雕塑吗?”
理由嘛,当然是因为……
“因为太显眼了。”
怎么说呢,大概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不对的水平吧!
索莉娅如此说道:“书架上就三个雕塑排排放好,一左一右都是渡鸦雕像,就中间放了座老鼠像。”
这不是明示是什么?
于是她果断上前动了一下,立马就掉进了坑里。
女士言尽于此,她感到莫名的心塞,这完全是自作自受,早知今日,她就该重视自己的占卜结果,来避免这次灾祸。
霍桑先生却不太在意。
看来密道这事也不是对方有意为之,那奇怪了,当初他隐约觉得似乎有谁在刻意引导他找到这里,回头过去仔细复盘,却并未窥见什么东西。
现在听了索莉娅的故事,男人更怀疑了。
他怀疑这是幽灵或者渡鸦的故意引导。
不过引导归引导,对方的目的暂且不知,心里有些想法,总得等他们出去后,才能见分晓吧,哦,时间到了。
他松了口气,再度踢了个箱子出去,随后翻身坐起,眼见着这波箭雨停住,下波迟迟未来,男人捏了把右肩。
这里曾被一颗子弹贯穿过,温热的鲜血从伤口涌出,他还能记起那个场景。痛,好痛,疼痛像咬断骨头的疯狗一样缠着他,额头冷汗擦也擦不干净,伸手按压止血时,殷红液体的黏稠感令人回想起来,也会发自内心地想要呕吐。
他甚至有一瞬间的恐慌,害怕手会被废掉。
那都是些陈年往事。
都过去了。
现如今,他的手还能动弹,不过疼痛从未远去,阴雨天的时候旧伤,仍会隐隐作痛,让他不免回忆起战场硝烟。
接着便越发痛恨那场战争。
说到底,他还是老了啊!
“越来越喜欢回忆往事了”,中年男人调侃自己,“都说只有老年人才会珍视过去,那我岂不是都老的不能再老了?”
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瞄准东西了。
“什么?”索莉娅不知所措。
“没什么”,霍桑医生摇了摇头,取出了自己随身一直携带的箱子,拨开插销,拿出绷带缠在右手上,收紧。
他笑了笑,又掀开挡板,露出里面的第二层,好家伙,幸好没丢,男人专注于眼前的手枪,手上动作不停歇,对索莉娅说道:“既然你都讲完了,那该轮到我了。”
“我也给你讲个笑话吧!”
打开保险,上膛,装填弹药,拿起手枪,往回拉击铁,最后瞄准。
仿佛又回到了战场上。
医生心跳加速,但手却异常稳定,他能感觉到某种振奋感从内心深处涌出,但无法摆脱的疲惫感又使他烦躁起来。
最后,枪口指向目标时,他却猛地冷静下来。
熟悉的冷漠感席卷而来,支配这具身体。
“我想过要怎么破解机关,在危机来临时,我们不可能总是坐以待毙,可利刃永不止休,箭矢的射程很长,它们是从中间发出的,却避开了两边。”
而这人总是乐于观察地形。
笑话的核心就是出其不意,引人发笑。
他说:“你没发现吗?”
“我这边和你那边的墙壁上,挂着的壁灯都要比其余的,高上那么几厘米,虽然不明显,但我看那影子总觉得不对劲。”
现在,是时候解决问题了。
“这就是我要讲的笑话。”
扣动扳机,轰鸣声和硝烟味一同出现在密道中,在他还没说完前,索莉娅就快速地捂住了耳朵,往角落里使劲缩。
壁灯没了后也只是身上多了层灰。
开枪,拔出短剑,砍掉自己这边的壁灯。
他抖了抖右手,努力不放松肌肉,抑制住颤抖。
做完这一切后,机关终于歇菜了,厚重的石板门随之打开。
然而里面的东西却让两人都愣住了。
医生:“糟糕。”
索莉娅:“真糟糕。”
两人不约而同对望一眼,快速奔向密室,左右环视了几圈,确定里面的物品不是他们的幻觉后,齐刷刷地又回望来时的路。
物品和场地都很眼熟。
就是太眼熟才是问题所在啊!
“遭了”,索莉娅女士捂住额头,发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次悲鸣。
“为什么在这里都能撞见邪教仪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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