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求丹
雾气缭绕的侧室内，一袭黑袍倚坐在床边，愁容染眉。仅仅七日，这位仙霞派曾经的一代天骄就变得如此沧桑。
好友爱徒的诡异离世时，陆建元悟得沧桑本一生，人力何能当。收敛门徒深居仙山，不问凡俗事，以为这样就能避开繁杂因果。
可如今仙霞山内阴云重重，御尸道和南隋的手伸到自己眼前，爱徒又身受重伤危在旦夕，隐忍多年的陆建元开始质疑着当初的选择。
仰头痛饮一壶，看着病床上的爱徒，他不敢想象桀骜的项俊雄苏醒后会发生什么。
玉鼎洞后山，一道身影像是一株迎客松般盘坐修行，身上落着三只雀鸟悠闲地盼望着。
自从三师兄在山下一战身负重伤后，王左便一直在此打坐修炼，那双干瘪巨手和三师兄口吐鲜血的揪心场景不停地在脑中浮现，怎么都压不下去。
“御尸道活尸身上出现烁金阵石，而烁金阵石又南隋之物，三师兄拔出阵石后就受到突袭，御尸道和南隋谁都脱不了干系。”
“南隋又是南隋。”
“新仇旧恨我们一并清算！等着我！”
想要复仇的种子在王左心头发芽茁壮成长，仇恨的根茎在心中越扎越深。
黑雾弥漫在王左周身，惊得鸟雀逃似地飞离，小眼睛中满是恐惧。
一束束金色灵气在触碰到王左的瞬间迅速染黑。
腰间储物袋里的青铜古镜察觉到异变，微弱的紫气冲出铜镜想要驱散黑雾，紫气顺着七窍钻进王左体内。
即将接触到心脏的刹那，心脏中原本金灿灿的灵力此刻已经蒙上一层厚厚的黑雾。
弱小的紫气似乎是低估了黑雾的庞大，在见到心脏的瞬间就被吸入，挣扎片刻，紫气融入金芒之中。
“徒儿，来玉鼎大殿见我。”
一道沧桑的声音在王左脑中响起。
“师父唤我。”王左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金紫黑三道光芒闪过，金紫融为一体与黑芒分庭抗礼。
玉鼎大殿，陆建元褪去往日黑袍，换上了一身紫青相间的锦衫，头戴星冠，手中不见酒壶。正坐在中央大椅，身前一只祥云托盘上摆着三枚华丽储物戒。
踏入大殿，见到异于往日的陆建元，王左一愣，随后躬身拜道：”师父，您叫我。“
“这三枚储物戒里装的是给乾丹洞的礼物，随我前去乾丹洞。”
“乾丹洞。”王左瞬间明白了师父用意，定是前去寻求治疗三师兄的法子，小跑过去双手捧起祥云托盘。
高空之上，王左捧着送给乾丹洞的礼物，看着前方凌空而行的陆建元，鼓起勇气试探着询问道：“师父，徒儿有一事困扰许久，不知是否当讲。”
陆建元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三师兄就在主峰山脚下遭遇邪魔外道突袭，动静闹得这么大，执法堂那么多高手离得这么近，居然也察觉不到？还有山中出现活尸这事过了大半个月，执法堂一点动静都没有。”
似乎是王左问题太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沉默半晌，陆建元缓缓缓解释道：“俊雄遇袭之事，可以判断出的几点是，当时那片天地已经万象境之上的圣者隔绝，万象境乃是问心悟道后的境界，修为超凡入圣能够掌控天地法则，操控一方小天地。出手只有十息多半是畏惧被门中圣者察觉。”
万象境！心头巨震，这是王左第一次听说这个境界，竟然能够掌控天地法则着实恐怖。
不过，更让王左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三师兄居然能够以道海境，隔着问心境的鸿沟硬抗万象境圣者十息。
顿了一顿，陆建元继续说道：“现在的执法堂由大长老一脉执掌，大长老独素来断转行没有人能猜透他的意图，也少有人能左右大长老，以至于执法堂日益骄横，大多时候都是形同虚设，只在有利可图的时候才会跳出来作为。”
原来如此，王左终于明白其中缘由，然后忍不住问道：“那掌教为何不闻不问，大长老说破天也不过是长老，这仙霞派还能任由他这么胡来吗？”
”呵···“陆建元苦笑一声，话里满是无奈地说道：”掌教她老人家自从上任掌教，接过开云录传承后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整日参悟仙法极少过问宗门之事。”
哑口无言的王左没再追问，师徒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浓郁的药香飘过，王左抬头望去，眼前的山峰之上密密麻麻地遍布楼阁，无数到云白的药气自下升起，在空中相遇融入云层。
“玉鼎洞陆建元前来拜访！”声音锵金鸣玉。
乾丹洞瞬间沸腾起来，弟子们纷纷撂下手中事，出门看向天空一堵玉鼎洞风采。
少数最近几年才入乾丹洞的弟子好奇地问道：“师叔，大伙怎么都这么兴奋。这位玉鼎洞陆建元是谁啊。”
中年师叔轻笑一声，满脸崇敬地说道：“你们入门才没多久，不知道陆长老倒也正常，他啊当年可是咋们仙霞派最出色天骄之一，五年构筑神宫，十年直抵问心悟道，成就门中近千年来最年轻的长老，压得同辈抬不起头。“
“不过这些和他的炼器本事比起简直就是云泥之分，他可是云州乃至南隋少数几位能够锻造准圣器炼器宗师，算下来，陆长老也不过是百余岁，假以时日炼制道兵也不无可能。“
”咦？“中年师叔疑惑地看着陆建元身后弟子。在他印象中陆建元的诸位弟子中，从来没见过这般器宇轩昂，眉宇间英姿勃发还给人一种亲和之感的弟子。
“哈哈哈哈哈哈，陆师弟大驾光临，愚兄有失远迎，还请多多担待。”
瞬间漫山遍野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一袭丹青长衫，面容红润和蔼的中年男子含笑站在乾丹洞天前等待。
飘临山巅，陆建元面露歉意拱手道：“萧师兄这是哪里话，折煞师弟了。”
萧锦听后郎笑一声，将陆建元迎进洞天大殿中。
两人对坐宽案两侧，一番客套后，陆建元轻敲宽案，身后的王左心领神会，恭敬地将托盘摆在案上。
陆建元直奔主题开口说道：“萧师兄，这次我来有一事相求。”
见陆建元面色沉重，萧锦正色道：“师弟有何事，但说无妨，为兄定当竭力而为。”
“近日，爱徒项俊雄在山门中遇袭，道海破损危在旦夕，想求萧师兄炼制补天丹救治爱徒，事成之后会为师兄炼制一件圣器权当酬劳。“
萧锦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对于早些年横行霸道的项俊雄，他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被人在山门中将道海击碎。
“砰！”
怒从心生，萧锦一掌拍在案上，大声道：”是谁如此大胆，胆敢在门中行凶，简直无法无天。“
“不是同门所为。”陆建元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唉···，仙霞派哪还有他该有的样子。”萧锦听后发出一声叹息，对于现在的仙霞派深感担忧。
怒红消退，沉思良久。
“救治俊雄之事我责无旁贷，只是缺少炼制补天丹所需的黄龙香，野慈灵这两种灵药我也没有。“
见萧锦答应，陆建元大喜道：“这两种灵草师弟会尽快找到，到时候就有劳师兄了。”
"黄龙香，野慈灵···“王左站在一旁心里默默记下这两种灵草，然后专心致志的听着师父和萧锦闲谈。
忽然，殿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
“师妹，你真的不能进去，师尊他正在······”紧接着传来殿门打开的声音，少女扭着一名男子的耳朵步入大殿中。
“师姐，师姐你轻点，耳朵要掉了。”
熟悉的声音飘入王左耳中，侧目看去，少女正是曾经的苦主纪小斐，齐泰初弯着腰被少女扭着耳朵。
“我靠，冤家路窄，齐兄好惨。”王左暗暗吐槽着埋地脑袋，他可不想被纪小斐认出来。
扭着齐泰初的耳朵来到萧锦面前，纪小斐撒娇道：“师父~，齐泰初他整天都嘲笑我们乾丹洞顽固不化，说什么只靠着吃老本，迟早沦为丹道末支，您可要替我们出气，关他个一年半载。”
滑稽的一幕看得萧锦和陆建元两人苦笑不得，萧锦宠溺地说道：“好好好，师父替你出气，但是呢，师父现在有贵客，等下再替你出气。”
一番劝导，纪小斐怒气消退大半，对着陆建元躬身一拜，歉意道：“打扰前辈了。”
陆建元轻笑道：“无妨无妨。”随后对萧锦说道：“萧师兄，那我就先回去了，灵草我会尽快带来，补天丹之事就拜托您了。”
萧锦刚要起身相送，就被陆建元制止，：“萧师兄不必相送，您这还有事要处理呢。“
身后王左把头埋地迈着小碎步跟着陆建元就要离开龙潭虎穴。
就在与纪小斐擦肩而过之时。与弯着身体的齐泰初四目交接，惊喜之色攀上脸颊，齐泰初试探着小声叫道：“王兄？是你吗？”
“不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没脑的对话引起了纪小斐的注意，疑惑的弯腰侧首从齐泰初的角度看去。
“是你！偷鸡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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