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金丝银线马皮箱
如果箱子里都是好东西，摊主去鬼市的时候，肯定不能只带几件东西。
“箱子里到底有什么呀？”
“就是些破烂，小炕桌是三个箱子里拆出来的，唉……算了算了，你又不买，出价还低！”摊主摇摇头。
叶天知道“箱子局”的厉害，有些玩家上了当，十几万买一堆箱子，里面全都是现代工艺品，一钱不值。
外面，一辆银色的越野车停下，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人走进院子。
“刘先生，这边这边！”摊主热情地举手打招呼。
本来，叶天防备箱子局，拿到小炕桌就可以走了，但发现了这些箱子，他又觉得，可以再留一会儿，看看不迟。
“就这些箱子？给我开两个看看，里面有好玩意儿，我就当场交钱提货。”那位满脸酒色之气的刘先生傲慢地说。
摊主拿着壁纸刀，按照刘先生的手势，拖出来两个箱子，随手划开。
箱子里塞满了泡沫条，摊主扒拉两下，抱出一个桌面四扇屏，高度约有一尺半，每一扇屏的宽度，都是半尺。
“还凑合，还有什么？”
摊主又去泡沫里找，拖出来一个描龙绣凤的箱子。
叶天看了，浑身一震，
箱子有明显特征，边角嵌着的，全都是云母铜。
“这什么破玩意儿啊？”刘先生有些不悦。
摊主把箱子敞开，里面是空的。
箱子的尺寸为两尺长、一尺宽、一尺高，通体都是马皮制成，上面的金银刺绣，全都采用真正的金银线，花纹居然是龙纹和凤纹，如果不是民国高仿，那这就是皇家之物。
叶天站在下风口，箱子打开之后，除了闻见马皮硝制时候残留的淡淡焦灼味，另外最明显的是有一股脂粉味。
也就是说，这箱子过去属于女人使用，里面可能放的是胭脂香粉。
当然，女人使用器物的习惯各式各样，有些女人最喜欢把珠宝和脂粉混在一起，让珠宝上沾了香味，也让脂粉带上珠光宝气。
“小朱，你这些箱子里都是废物啊？没个金器玉器之类吗？就算鎏金、錾金的也行啊？”
摊主搓着手：“刘先生，箱子都是封着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我再找找，不一定有你要的东西。以前拆开的，都是些算盘啊、桌子啊之类！”
叶天冷眼旁观，这两个人都不懂文物内涵，宝贝就放在那里，也熟视无睹。
刚刚的箱子是好东西，四扇屏也应该不是平民家里用的。
屏风是纱笼刺绣，底色微微泛黄，上面绣着的四季花鸟工艺精湛，样式鲜活，绝对不是现代的流水线作品。
叶天很清楚，如果自己把这些箱子买下来，十万元不是问题，只要找到一件好东西，那就值了。
比如，刚刚的四扇屏和箱子，粗略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有年头的好东西。
“小朱，算了算了，大老远过来，扫兴，扫兴。这样，五万元，我让人开车过来拉走！”刘先生借故砍价。
摊主哭丧着脸摇头：“不可能，我买这些东西，花了二十万。”
刘先生冷笑：“去你的吧，二十万？你脑子抽风了吗？二十万买这堆破箱子。”
“那两件东西，卖给我吧。”叶天指着四扇屏和马皮箱子。
摊主愣了愣：“你想要？两千，一起拿走。”
两千价格当然不贵，但叶天沉得住气，明白摊主小朱和刘先生正在进行心理博弈，自己加入，搅乱浑水，让他们产生思维混乱，然后浑水捡漏。
“二百。”他又还了个超低价。
小朱和刘先生同时笑起来，那个刘先生回头，斜着眼看叶天：“什么玩意儿，有钱没钱，都得插一腿。这些箱子都是我的，别人想要，门儿都没有！”
叶天一笑，对方这种反应，他早料到。
小朱笑笑：“你赶紧走吧，这种出价，我都懒得回你——刘先生，十万元，都拿走，行不行？”
刘先生咬定了五万元的价格，就是不松口。
叶天走过去，双手捧起箱子，轻轻吹了吹盖子上的浮尘。
他不明白，小朱到底是买下了哪里的仓库，竟然捡了这么大的漏，里面件件都是宝贝。
“别看了别看了，放下放下！”刘先生不耐烦地叫起来。
叶天仔仔细细看着箱子，又轻轻闻了闻。
五帝对于历朝历代的脂粉鉴定也很准确，通过闻味，就知道脂粉产自哪个年代，从而断定箱子的主人生活在何时何地。
“香味含铅，元代以下。香味有蜜丝佛陀香，明代以下。香味悠远，不是麝香，而是西洋合成香，清代才有……”
他又看箱子上的金丝银线材质，细而不断，多而不乱，展示了很好的金银拔丝技艺。
清代乾隆年间，江南工艺高速发展，才有了半机械的加工手段。这种“拔丝”正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乾隆后期甚至更晚一些的描龙绣凤马皮箱子，价值至少五十万以上。”这是叶天对箱子的最粗糙估价。
“这些箱子我也想要，比这位先生多出一千。”叶天说。
他一开口，刘先生就急了：“滚滚，箱子我要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叶天不急不躁：“箱子摆在这里，谁出价高谁拿走，这是行规。”
“七万。”
“七万一。”一瞬间，叶天跟对方开始杠价。
“十万。小朱，箱子我要了，就这样，我现在交钱，派人带车过来提货。”刘先生急了。
如果他一开始十万元拿下，不开箱子验货，绝对不会这么麻烦。
“十万五。”叶天也提价。
他觉得，四扇屏的价值更高一些，因为在屏风的四角，全都嵌着白色珍珠，既能当垫脚，也能当装饰品，并且，嵌上之后，屏风下面圆滑无比，在桌上推动，非常方便。
“十一万，你他奶奶的！”
“十一万五。”叶天寸步不让。
小朱乐了，看看刘先生，再看看叶天。
“二位，箱子摆在这里，谁出价高，接着付钱，箱子就是谁的。”
刘先生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啪的一声，拍在那个马皮箱子上：“卡里有一百万，等会儿我就付款。”
叶天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微笑着，等待刘先生出价。
从十一万五到十八万五，两个人的报价紧紧咬着。刘先生被纠缠得头大，最后一次，报价二十万，已经是小朱要价的两倍。
“二十万五。”叶天跟着报价。
无论对方报价多少，他都比对方多出五千。
“喂，你这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我他妈的找人废了你！”刘先生急了。
叶天摇摇头：“咱们是正经生意，废话别多说，出价吧！”
“出价，我出你奶奶——算了，这些破箱子，你喜欢，都拿去吧！”刘先生放弃。
叶天笑着，转身告诉小朱：“我给你转账，现在帮我找辆货车，我把东西拉回去。”
他这样做，没跟顾二爷商量，的确非常冒险，恐怕要被对方骂很久。
更何况，这么多箱子，二龙堂后院的房子里摆不开，只能露天存放，相当麻烦。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是典型的“箱子局”，他就太丢人了。
刘先生走了，小朱打电话联系货车，然后向叶天要钱。
叶天付了款，寸步不离，看着箱子，省得小朱做手脚。
货车到了，他亲自监督，把箱子清点数量，搬上货车。
直到现在，他才松口气，知道自己今天又捡漏了，而且可能是超级“大天漏”。
如果这些都跟太平天国宝藏有关，他就发大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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