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救赎
圣丹尼斯。
大广场。
今天，这里聚集了很多来看热闹的市民，让整座城市的噪声污染直接上升了好几个层级，即便警备力量竭尽全力维护，可依旧没有作用。
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
当他们发现，伟大的企业家雷威提克斯.康禾先生其实没有像传闻中一样好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有了这般样子。
“快看, 范德林帮的成员上台了。”
有人指了指台上。
只见几个穿着囚服的男人和女人慢慢被安杰洛的手下从幕后被押上台来。
不过。
虽然动作是“押”，但其实负责干这份工作的人也只是见到装一个样子。
毕竟，在舆论的作用下，这些人也都打心眼的认为范德林帮的帮派成员是一群被他们老大给坑惨了的可怜人。
“我还是第一次走在这种道路上。”
亚瑟环顾周围，自嘲心想。
本来并不害怕社交的心，也一下变的紧张。
“玛丽她应该不在这个地方吧？”
亚瑟目光巡视四周。
这样的场合, 亚瑟既希望玛丽能够在这里陪他，又不希望她看到自己出丑时候的样子。
其余范德林帮的成员, 也尽皆心情复杂。
他们自由了。
不过。
代价却是用达奇和迈卡的死换来的。
——后者不重要。
无论在谁看来，他这个人都不讨喜。
关键是前者。
友情。
忠诚。
成了他们这些人心中，最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但是……
“从今往后，我们就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了，对的……吧？”
除了比尔以外，更多的人也开始幻想自己离开帮派以后会做什么。
其中。
亦有陪伴在达奇多年的何西亚。
他对达奇很失望。
始终认为如果达奇能够听自己或是奇克.马修斯的话，就不会导致这种结果，可是结局已经促成，他们要么选择接受，要么就是和达奇一同赴死。
何西亚选择了前者。
一起死？
呵……
放到十几年前还行，但现在，他的心态早就发生了变化。
而且如果选择“一起死”，要面对的可就是周围一整座城市的警力，何西亚可不认为他们能够无敌到那种地步。
“再见了，老朋友。”
何西亚心中微微一叹。
“哎，何西亚, ”亚瑟忽然笑着问道，“出去以后，你打算干什么呢？”
何西亚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也许我会当一个裁缝，也许我会隐居山林当一个猎户……谁知道呢，以后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吧。”
“也是，”亚瑟点点头，接着又问起在帮派中资历最老的女性成员，“凯伦，你呢？”
“服务员呗，”凯伦笑道，“或者和西恩一起做点小买卖什么的。”
她是为了活着才加入范德林帮的，可现在达奇不让他们活着，凯伦心中对范德林帮的情绪寄托，自然就不像何西亚等人一样高了。
“你们呢？查尔斯、蓝尼，”亚瑟继续问道，“我的两位老朋友，以前达奇交代给我任务的时候，我经常喜欢麻烦你们，不知道你们离开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试着寻找我的同胞，”查尔斯沉声道，“这就是我目前想要做的，摩根。”
亚瑟愣了一下，“好吧，这倒是非常符合你的性格，那么你呢，蓝尼？”
“参军？”蓝尼摇头自语，显得十分迷茫，“不，也有可能不会选择这条路，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喜欢安逸生活的黑人，所以也许会找一份轻松的工作，轻松生活每一天吧。”
“你呢，亚瑟？”听到好友始终都在问别人，而从来都没有说起自己，约翰忍不住问道，“别光问别人了，你也说说自己吧。”
“这还用说吗，和玛丽结婚，过他的富人生活去呗。”大叔笑骂道，“这还用说吗？你以为他为什么不问你——一个道理！你们都是有女人的人，这种事用脑子随便想想就知道！”
约翰是一个直性子，闻言没有想太多，而是一脸难以置信问道，“什么情况？真的假的啊，亚瑟，你和玛丽的事……成了？”
虽然他并不喜欢玛丽这个女人，但是这是自己兄弟亲自选择的女人，他当然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给泼冷水。
“……算是吧。”
亚瑟随口敷衍了一句。
偷偷看了一眼，众人一直在回避、不敢与之对视的达奇一眼。
——和仅仅只是“走个形式”的范德林帮其余成员不一样，这位“西部点子王”如今正被超过三个人以上的人押送着，连转动一下脖子都十分困难，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
达奇深深的看了一眼亚瑟。
他现在不能说话。
但。
仅从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中，亚瑟就能看出达奇心中给予自己的那份厚望。
当即，深吸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很抱歉，范德林帮的朋友们，是我对你们的所作所为误会了什么，我这就给你们亲自松绑。”
伟大的石油商人康禾，今天穿了一件特别有档次的正装。
他站在排在队伍最末尾。
对着蒂莉解开了拷在她手腕上的手铐。
“你自由了，女士，愿你在圣丹尼斯开启新的生活。”
康禾朝着蒂莉，像模像样的鞠了一躬。
——没办法，想要以后生意继续做下去的话，不鞠躬不行啊。
必须摆足了样子，感动圣丹尼斯的市民才行。
“谢谢你，雷威提克斯.康禾先生。”
蒂莉平静说了一句，快速走下台，她已经和玛丽贝思约好，重归自由以后先一起周游世界，一边玩一边写小说，等玩够了在做其他打算。
至于范德林帮……？
她已经仁至义尽。
两者，不再有相欠了。
接着。
便是排在倒数第二位的莫莉。
她的反应比较疯狂。
被松开以后，向前冲了几步，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着，“达奇，我的达奇，我不能离开你，不能……”
显然她是真心爱着这个每天都有“BIG-PLAN”的男人。
不过，事已至此，无论康禾的人亦或是安杰洛的人都容不得她胡乱。
还没闹腾几句，她就直接被“请”了下去。
在接着，便是玛丽贝丝。
……
……
某座小酒吧内。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玛丽站起身行了一礼，“是你们救了我的亚瑟。”
“这没什么，”珍妮耸耸肩道，“我知道奇克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是啊，谁让我们是朋友呢，”潘妮洛普道，“我还要感谢你们两个呢，拖你们两个的福，我们现在懂得和鲍怎么相处了，我打算等到这件事情结束就直接和他私奔！”
珍妮一乐，打趣道，“这有什么好感谢的？要不是奇克，你们还不用私奔呢。”
没想，潘妮洛普却格外认真道，“不，私奔是好的，不然如果我要嫁入葛雷家族，我会崩溃的，他们那群人真的太让人讨厌了！”
二女一乐。
接着。
又聊了一些女人感兴趣的话题。
当然，他们不是不愿意去现场，相反，这座小酒吧离着场地很近，近到中间最多只隔了五十米，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按照玛丽的意思，亚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让他看到自己在台下看着他，心中肯定是不好受的。
不如等到亚瑟回归自由，主动来找他们以后，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和他见面。
“奇怪，奇克呢？”珍妮问道，“他说要去上厕所，但是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了，释放的人也已经轮到范德林帮的最后一位成员亚瑟.摩根了，这个时候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他怎么还不回来？”
二女摇了摇头，表示她们也不知道。
随后共同屏住呼吸。
……
……
“玛丽不在吗？”
康禾望着亚瑟的眼睛，亚瑟却望着周围广场中每一个人的眼睛。
没有找到玛丽。
这让亚瑟心中失望。
又感到释然。
“她应该有别的事情要忙吧，太好了……”
亚瑟默默心道。
——他最终还是食言了。
望着亚瑟忽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康禾心中发出一阵嗤笑。
虽然现在身份互换，但是他心中还是很瞧不起亚瑟这种亡命徒的。
“滚吧，混账，你自由了。”
康禾贴在亚瑟耳旁小声说了一句，接着解开他手上的手铐，加大声量道，“走吧，去你该去的地方，过正常人的生活去吧，亚瑟。”
亚瑟甩了甩手腕。
然后。
向前走了一步。
“圣丹尼斯的百姓们，接下来就是一场重头戏了。”
十分注重“形式主义”的康禾整理了一下衣领，对众人道，“绞死害范德林帮倒大霉的达奇，还有迈卡！”
“oh！！”
台下无不掌声雷动。
然而。
就在这时。
一双手却拷住了康禾的脖颈。
“不，你不能这么做。”
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震惊下，亚瑟绕到康禾背后，两手死死地勒住康禾的脖子，“康禾，卖石油的狗杂碎，我命令你立即让你的人给达奇松绑，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这即是达奇最初的命令。
做人不能太过分。
“劫法场”这种事本来就风险极高，如果亚瑟提出一个十分过分的要求，这件事成功的概率将会大大降低。
因此，在达奇想来，只释放自己就成了上上之选。
介时，他还可以把全部的锅在甩给迈卡。
至于迈卡的性命？
很重要。
因为他很能打。
但，在重要……
也不如达奇自己的性命重要。
“你！喂，亚瑟，你疯了吗？！”本来都已经和其余帮派成员拥抱在一起的何西亚，看到这一幕，顿时着急的脸都红了，“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快放开他！！”
他实在不明白，亚瑟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
“亚瑟！！”
“快住手，这里有整个圣丹尼斯全部的警备力量，你不会成功的。”
其余范德林帮成员，也尽是大喊。
“……”
亚瑟沉默着望着众人。
努力控制大脑，不让它去想太多东西。
随即，朝康禾大吼，“混蛋！难道你没有听见我说的吗？放人，立即放了达奇！”
趁此机会，达奇也挣脱开按住自己的那三人，张开双臂，大声向整个大广场中聚集的人们喊道，“你们这群混蛋，你们不应该杀了我，你们最应该杀的是迈卡，他才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迈卡：“？？！”
说实话，除了“入狱”是在迈卡的计划范围之内，之后发生的一切，尽皆在他的预料之外，现在达奇的“背叛”，更是给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达奇，你？！”
迈卡不敢相信的怒声问道。
他不明白，自己对达奇比亚瑟还要忠诚无数倍，为什么最后还是遭到抛弃？
可话还未说完，迈卡的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整个范德林帮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是听了你的谗言，才去抢那辆该死的火车，因此，我有罪，但罪不至死，明白吗？”为了活命，达奇已经开始不顾形象的怒吼起来，“错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这个该死的世界！我恨我……”
就在这时。
咚！
一颗子弹，从某一角落飞出，贯穿了达奇的头颅。
把他打的脑浆，顷刻间像花一样绽放。
这毕竟是一个没有“死神之眼”和“主角光环”的时代，人一旦中枪就会死，何况亚瑟当前面临的，还是圣丹尼斯的全部警力，即便高度警觉，可面对刚才那一幕，也毫无办法。
亚瑟：“！！？”
他正要动手。
一道人影，却突然闪烁到他的身旁。
“亚瑟，你欺骗了我，”王洛沉声道，“也辜负了大家所有人，对你的期望。”
亚瑟：“我……”
此刻，他的整张脸都被刺激的一片惨白。
达奇死了。
那个不断念叨着各种“PLAN”的达奇，居然真的就这么死了。
忠诚……
他没有践行好这两个字。
但……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亚瑟感觉到一股解脱。
是的。
从今往后，他就再也不用践行这两个字了。
“不用说了，”王洛拦住亚瑟，想着台下某一角落点了点头，随即，单手十分轻松的把亚瑟和康禾分开，“雷威提克斯.康禾先生，请问，刚才亚瑟的这种行为，应该被关几年？”
康禾转了转眼珠，想到自己刚才被挟持是事实，在加上这里这么多群众都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事，便如实说道，“我不懂法律，但根据我的经验，亚瑟这种行为应该会被判十年左右。”
——他也不敢往多了说。
道理同样。这里聚集的各式各样的人太多了，他现在的人缘本来就不好，乱说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他自己！
“十年？”出乎康禾意料，对于这个答案，王洛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就这样吧。”
说完，便望向亚瑟，望着他的那双仿佛在诉说着无数情绪的眼睛，“那就十年。亚瑟，这就是你得到的。你是成年人，记住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亚瑟：“……”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希望你能用这狱中十年的时光，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这是你对于你自己的一场救赎，”王洛道，“就像你说的，亚瑟，时代已经变了，像你这样的人已经越来越不被时代接受。你可知道，如果刚才那位勇敢的平克顿小伙子没有杀掉达奇，你要面临的代价就不是‘十年’这么简单，而是……死亡？”
亚瑟没有说话。
“说不出话吗？”王洛耸耸肩，倒也不以为意，“好吧，我理解你现在的情绪很复杂，但是我要提醒你，亚瑟，你的这种‘忠诚’的行为看似十分悲壮，但这其实是一种非常自私的行为。”
亚瑟双目一瞪，情绪少见的发生了变化。
“……呵，有意思，”王洛微笑，“我不和你说太多，在狱中好好反省一下吧。记住，一个女人的一生没有几个‘十年’的，亚瑟。不要让她等你太久。”
侠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
王洛不知道。
但。
作为侠的低配版——一群具有灵活道德标准的西部徒，确实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就说到这里，让你受惊了，康禾先生，”王洛朝着康禾鞠了一躬，微笑道，“现在，就请你来吊死我们的迈卡.贝尔吧。”
……
……
康禾说自己对法律一窍不通，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哪能一点不通。
——这位石油商人的预估非常准确。
经过法院最终宣判，亚瑟获得了八年刑期。
距离康禾说的十年，只相差两年。
对于这一结果，范德林帮和玛丽都很无奈，但也只能接受。
于是。
在这五年时间，他们便相约忙自己的生活，直到八年后的这一时间在聚集圣丹尼斯，迎接亚瑟的出狱。
……
……
时间。
就这样一晃来到了八年后。
圣丹尼斯。
监狱。
王洛、约翰、鲍、西恩各自挽着妻子的手，与范德林帮其余单身汉们共同望着那个出口。
等待那个男人的出现。
“快了，就快了，”蓝尼兴奋地跳着，仿佛比玛丽还要高兴，“他就快要来了，玛丽！”
这八年，蓝尼去了一艘货轮上当小工，并逐渐的升到了管理岗，不过岗位提升了，但是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依旧喜欢笑，依旧把亚瑟——哪怕已经坐过牢的亚瑟视为自己大哥。
“嗯，真是太好了，”玛丽点点头，“我也很期待。”
女人三十。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
不过。
正如她曾经说过的。
都已经熬死过一任丈夫了，在为了亚瑟这个男人等八年，又有何妨？
过了一会。
伴随“吱呀”一声。
监狱的门打开。
一个一头金发，身材笔挺的男人从监狱的过道里走了出来。
短暂而又漫长的八年在亚瑟留下了些许痕迹，使他变的更沧桑了，但也让他的一双眼睛变的更加坚毅富有神采。
而这八年辛苦的劳改生活，也让亚瑟真正知道了，在这个时代中，像他一样的西部徒，想要活着又该做些什么。
他走向玛丽，与她拥抱在一起，“抱歉，玛丽，让你久等了。”
“不，一点也不久，亚瑟，一点也不……”玛丽锤了一下亚瑟胸口，“你这坏人。”
“……我实在不值得你这么做。”
亚瑟心疼的摸了摸玛丽头发。
是啊。
他并不值得。
为了所谓的“忠诚”，还有自己的些许放纵，他杀了太多的人。
虽然达奇总是把“杀该杀的人，救该救的人”放在嘴边，但那些也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仅仅只是为了打劫，就将他们全都杀死。
而且他坐过牢，身子已经不干净了。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玛丽捂住亚瑟的嘴。
“玛丽说得对，”王洛也笑道，“不管怎么样，亚瑟，你已经完成了属于你自己的‘救赎’。”
他走过去，拍了拍亚瑟的肩膀，“和玛丽结婚去吧，这是你应得的结果。”
（全文完）
……
……
这本书就写到这里了。
本来还想多写几个游戏世界，但有两点原因吧。
1：我写的烂（主要原因）
2：成绩不好
以上。
另外。
为了不占用VIP字数，我尽量简略的把想说的说完吧。
1：结局有些仓促，不过好在没有太监。这点我觉得至少还是对得起我自己，以及为数不多在看的读者们的。
2:写了一本新书，异兽流，感兴趣的可以看一下，书名叫做《重生为狼：我能觉醒血脉基因》。
目前已经上传，正在走签约流程。
还是这个号，主角还是叫王洛。
然后。
主角不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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