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道无情
“留他们一命，做成煞丹，我还需要煞气”
“我知道”
秋煜云是被烫醒的。
灼热的气息覆盖着整个空间，犹如滚烫的火焰舔舐着每一寸皮肤。他稍微伸展身体，就触碰到了顶部，空间非常狭隘。鼻尖时不时还能闻到一股药香。
秋煜云发动神识查看，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炉鼎之内，底层铺了不少药草。在这鼎下，有一簇异火正不断燃烧，源源不断地传输着热量。
看来这是被人丢到药炉里来了！
夏以宸靠在一旁，闭着眼昏迷着。不断有豆大的汗水顺着小孩的脸颊往下冒，对方的衣衫都湿透了。
练气期可还不像筑基能够寒暑不侵，秋煜云连忙给他套上一层灵气护罩。
有灵力护照隔绝这炽热感，夏以宸很快便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但他还未开始修炼神识，没办法像秋煜云一样用神识代替五感。
入眼所及，只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这一下令夏以宸慌了神。
“师傅？秋大哥？”
“我在。”
一只温润宽大的手握住夏以宸的小手，瞬间平息了他心底所有的焦躁与不安。紧接着，这处狭窄的空间就被一簇火苗点亮，不再黑暗。
冷静下来后，夏以宸询问道：“师傅，现在是在哪里？”
秋煜云倒是发现了，这小孩每次紧张的时候就会叫自己师傅。
眼下随时可能性命不保，他也懒得纠正这点小事了。
“我们现在位于一处洞窟的炉鼎内，由于结界存在，更外面的情况我也看不清。”秋煜云回答说道，“那老头不在这，暂时可以松口气。”
不用秋煜云细说，夏以宸也很快明白当下的处境，自己跟师傅是被那老者捉来炼药了。紧接着，他也发现自己的身上被覆盖上了一层灵气罩。有灵气罩的保护，也难怪感觉不出是身在炉鼎内。
夏以宸还有些疑惑，但转头见秋煜云一脸沉思的样子，又闭上了嘴。
目前的情况只是暂时安全，秋煜云必须赶紧想出对策，解决眼下的困境。
虽然那老者暂时不在附近，但这炉鼎的顶盖明显被施加了特殊法阵，强行突破很可能会引来对方。可一直这么干坐着，等那老者一来，他们还有逃出去的机会吗？
前世见过的所有功法，秋煜云一部又一部地不断回想，妄图找到破局的办法。
但想让筑基期秒杀金丹圆满，实在太过于天方夜谭，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只有改变思路，比如先拥有金丹期的实力？
说起来，筑基跟金丹根本上的差别，不就是可以容纳的灵气数量。金丹，能够凝聚灵气压缩为体内金丹，与筑基的凝气为液相比，灵气量上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若是能够拥有金丹的灵气量，就能使出金丹期的功法。金丹对上金丹，可比筑基对金丹容易太多。
“仙灵，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秋煜云还没忘记自己体内存在的一个小家伙，他闭上眼，用神识毫不犹豫地把对方叫醒。
听完秋煜云的描述，仙灵肯定地说道：“我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此法过后，你可能”
“如果我能救下夏以宸，一命抵一命，因果应该可以还清了吧？”秋煜云询问道，“在这之前，我们可能就已经回到仙界了。”
仙灵没有再回答，因为秋煜云的推测是正确的。如果能够一举成功，杀掉那不怀好意的老者，他们就能即刻返回仙界。
不再多说，仙灵任劳任怨地开始干活，它引导着秋煜云体内的所有灵气流向自己。而秋煜云，则运转特殊的功法，大肆吸收着炉鼎内所有的灵气。
精纯的草木灵气、灼热的异火灵气为了炼出上好的丹药，丹炉内的灵气可比外界丰富多了。
一股与众不同的灵气，突然顺着秋煜云的掌心传输而来。不用看，都知道来自于那个小家伙了。
秋煜云对夏以宸的感官一直不错，听话又懂事，资质还好的孩子谁不喜欢？再加上这大半年时间相处下来，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感情。
也因此，就算之前的情况再危急，秋煜云也没想过抛弃这孩子。
“不害怕吗？”
夏以宸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自然是害怕的。但是我相信，师傅一定有解决的方法！”
盲目相信可要不得啊。
对方的目光中溢满了信任，充斥着孩童应有的单纯。
这次事后，他也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不可能留下继续看管这孩子。
秋煜云觉得有必要让小孩对他人都警惕点，便逗弄着说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师傅的解决方法是扔下你，自己逃走呢？”
“不可能！”夏以宸立马反驳道。
但见秋煜云似笑非笑，没有回应，便伸出另一只小手忐忑地抓住了秋煜云的衣襟，“师傅，你不会这么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这么做呢？”
这次小孩没有立刻反驳，但过了许久，秋煜云也没等到他的回答。
直到，秋煜云发现小孩低着头，隐隐传来啜泣的声音。他连忙伸手，抬起夏以宸的脸一瞧，那精致的小脸蛋上早就布上了泪花。
“师傅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
或许是夏以宸一直以来太懂事可靠，很多时候，秋煜云都快忘了对方不过才十岁左右。对上小孩的泪光，心软的同时更多是心虚。这次危机解除后，他可不就是要离开嘛
就这犹豫的一下，让夏以宸更加坚定师傅要离开的猜测。他一下子扑到秋煜云身上，死死搂住对方，就好像个守财奴，生怕珍宝被人夺了去。
依小孩这反应，肯定不能如实相告。秋煜云只能安抚道，“想要修成大道，你不可能依赖任何人一辈子。就算我要离去，也应该淡然处之。”
“不！”小孩的眼眶全红了，语气更是闷闷不乐，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师傅你是不是就是要走了！”
他紧紧抱住秋煜云的腰身，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秋煜云只得叹口气，“谁说我要走了？不要多想，快放手。”
小孩这才松手，但红红的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秋煜云。生怕人下一秒就不见了。
谎是撒出去了，但以刚刚这些反应，他的离开很明显会对夏以宸造成一些问题。
想想也是。一个小孩，从很小的时候就孤零零独自长大。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关心他的人，产生了了点依赖感。结果这个人现在要离开，他又要变成一个人，反应能不大嘛。
想到曾在梦中看到的关于小孩的过去，还有这些日子小孩的乖巧懂事。秋煜云心底终究是软下来一角。
但是，去仙界，他是不能放弃的。不然，他前世千年多的修炼，不就是个笑话。
既然离开是注定的，那就只能让小孩再成熟点，可以坦然面对这些。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那些有关修炼的故事吗？”秋煜云尝试催熟这株小幼苗，故意压下嗓子，严肃说道，“你想想那些故事中，得道成仙的人谁不是经历了诸多的生死离别！这是我们修仙者必须要迈过去的砍。”
“可是我就不能既可以修成大道，又有师傅陪着吗？”夏以宸有些不解，“师傅你不也是想要修成大道吗？这两样又不冲突。我可以跟师傅一起追求大道！”
当初秋煜云把自己包装成世外高人，没有告诉夏以宸真实情况。毕竟，说自己是仙人，比世外高人还要像骗子，更不靠谱。
因此现在，在夏以宸眼中，自己的师傅也是个追求大道的高人，而不是已经修炼大成、准备回仙界的仙人。
“师傅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比如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怎么办？”
“我愿意跟师傅一样，一辈子只为追求大道!”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的犹豫。
也是，主角怎么可能会被情情爱爱所困扰。
等等，秋煜云抓住了另外的关键词，“你怎么知道我只追求大道？”
“每次故事中，提到主角跟女生相处的桥段，师傅总是很羡慕，而且要是有子女，又何必将功法传授给我。”
夏以宸说完，又觉得颇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但是，我、我作为徒弟，一定会好好孝顺师傅的！”
得，虽然小孩的推测过程有错，但是结果是真的。一想到自己还是个千年处男身，秋煜云心口一痛。
这单身是他愿意的嘛！等他上了仙界，绝对要娶个漂亮仙子好吧！
这突然拐弯的话题，一下子将秋煜云干沉默了。
不过，夏以宸此刻也不哭了，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师傅，似乎也意识到刚刚说的话给秋煜云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唉。总之，如果某日我离开了，你也要好好修炼，知道吗？”
谁知夏以宸还是倔强地抓住离开两字，又询问道，“师傅，你是不是最近要离开我？”
那可怜的小表情，可以看出此刻的小孩极度没有安全感。
“不会，别多想。”
讲不清，秋煜云只能无奈放弃这个话题。将小孩安抚好后，沉默地吸收灵气，也不提别的了。
夏以宸也懂事地运转功法，并将吸收来的灵气输送给秋煜云，也不多问干什么，十分信任。但是，他还是一直紧张兮兮地盯着秋煜云看，生怕下一秒就被抛弃。
瞧见小孩这副摸样，秋煜云无可奈何的同时，也不禁想起从前的自己，恍惚了一阵。大道终究无情，修炼千年间，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亲朋好友相继逝世，最终只剩下自己。
只是曾经那些熟悉的面貌，如今是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或许，再刻骨铭心的感情，也会如这些面容般，最终消失。
想到这，秋煜云离去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小孩也许会痛苦一时，但等他渐渐长大，这些事情就不会留下什么了，说不定他还能因此更加快速地长大。
对，这种大气运之人，伤痛不会击败他们，只会使他们变得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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