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视线碰撞仅一秒，令柔就立刻慌张起来。
她急忙转过身：“哎呀！我忘了带资料，对不起，你们先下去吧。”
说完，便迅速出了电梯，逃也似的跑向办公室。
除了副总裁，没什么能让她这样惊慌的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保镖重新站回原来的姿势。
鸿信集团的常务高级总经理胡立经也恢复了先前的亲切笑脸。他没想到今天下班走这边的电梯，会碰上董事长的公子。
这正好是个拉关系的好机会。
胡经理正要继续和副总裁聊聊鸿信那些年的事，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一个细微表情。
翻白眼？
虽然眼皮动作幅度很小，但依然逃不过职场老狐狸的眼睛。
嗯，副总肯定是不高兴了。
啧！刚才那女的怎么回事？
现在鸿信的女人见到副总，哪一个不是星星眼，满脸笑，大老远就飞奔过来打招呼的？她却表现得像见了鬼一样！这不是让人难堪吗？还说你们先下去吧，真是，模样长得还不错，怎么就不懂说话？
“呵呵，这一层是文旅部的办公区域，估计是文旅部的职员。哎呀，看看我们副总的魅力，竟然能让女员工惊喜到慌了神，我在鸿信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啊。”
胡经理努力地说着幽默话，希望能挽回一下陆总的心情。
但陆境恒不为所动，眼神冷淡地盯着电梯门。
胡经理识趣地闭上嘴巴。
先缓缓尴尬吧。
直到电梯下了六七层，陆境恒才轻嗤一声，眼睛不改方向，淡声问道：“胡经理在鸿信这么久，没见过狂妄的人吧？”
“呃？”胡经理一时听懵了。狂妄？这词怎么理解？虽然那女的无礼，但也不至于……难不成这在他看来就是很狂妄的表现？还是，指其他意思？
他抬头看了看陆境恒那张年轻的俊脸，觉察不出什么情绪。
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胡经理只能附和：“嘿嘿，是是，没怎么见过。”随后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心里却嘀咕：哎呀，这董事长公子的性格，不太好把握啊……
另一边，文旅部办公室内。
令柔双手撑着脸，愁眉紧锁。
她不仅为刚才的失礼表现而自责，还为一件魔幻的事情感到震惊。
如果说之前因为信息差别巨大而怀疑副总裁不是那个陆境恒，那么现在，她终于十分确定了。他们是同一人。
因为那个保镖，令柔在长莘中学的时候见过很多次。
他长得是那么特别，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虽然外型变化不少，但只要稍想一想，就能认出来。
可谁能想到啊，当年那个经常在下课后过来找陆境恒的高三学长，就是保镖！
那个“肌肉学长”竟然是陆境恒的保镖？！
难怪陆境恒经常和他往来。
难怪那时觉得他长得过分成熟。
难怪他们刚好同住一间双人宿舍。
长莘中学有几种宿舍提供，其中就包括两人间的宿舍。作为开学后才来的转学生，陆境恒自然被安排去了两人间。
但令柔不解的是，高三学生不是只比高一学生大两岁吗？可不管是现在还是当时，保镖和陆境恒之间看起来都相差了好几岁，就算说差了十岁都没问题。那保镖是怎么成为高三学生的？
不过现在看来，结合陆境恒的真实身份想想，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大概的就是，有钱能为所欲为吧。
之后令柔再努力回忆了一些事情，忽然就更通透了。
她想起来，陆境恒刚转到班上来的时候，立刻就成了女生们经常谈论的对象。大家认为他高高帅帅，白白净净的，莫名就有一种“地主家儿子的那种”贵气。
只是后来陆境恒总是一副差生的表现，让班上女生迅速转移了目标。毕竟在他们那个学校，不缺叱咤风云的人物，而其中又属长得帅，学习好的男生才最受欢迎。
那时的陆境恒，真的是个标准学渣。门门科目不到二十分，几乎每堂课都在睡觉。
而令柔正好是班里的学习委员，门门科目都在年级前五名，所以班主任就安排她和陆境恒做了同桌，希望她能辅导他，监督他，影响他，把他带回学习的正途。
她当时爽快地答应了。
为了劝学陆境恒，班主任没少和她商量对策。
比如那些狠话，激将法。
但大多数时候，陆境恒的回应，都是一个慵懒不屑的眼神。即便偶尔回话，也是统一的白日梦模式。
“以后中个一千万就行了。”
“以后中五千万就行了。”
“中一亿就行了。”
“可能有人天生就不用努力。”
啊！所以……那些话其实就是暗示吧？
应该是了……
难怪不屑。
然后是校长。
第一学期的时候，校长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班上转转。当时令柔他们还以为，是因为他们班优秀，所以才得到校长如此的关心重视。
原来……啧。
那班主任呢？她也知道陆境恒的真实情况吗？
好像是不知道的。
因为一开始她就告诉令柔，陆境恒是指标帮扶生，家境一般，学习特别困难。
令柔还记得有一次，在走廊听到她找陆境恒谈话，说的是“你要努力，这样才会有未来，以后才会过上好日子，父母不用再辛苦”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
看来班主任也一样天真了。
如果她现在知道，那个曾经学习困难，家境一般的学生，现在变成了美国名校毕业生，企业二代接班人，肯定也会震惊得不行吧。
“唉……傻了。怎么办？”
回忆暂停，令柔觉得脑壳疼。
她揉了揉额头，又想起那些丢脸的话，脸又烫了起来。原本已经平静的内心，现在变成了惊涛骇浪。
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过了二十四分钟，令柔猜测人已经走了，便连忙起身回家。下到一楼大堂门口，才发现下了雨。
令柔没带伞，但见是蒙蒙细雨，便举起包包遮住头跑进了夜幕里。
三月中旬的气温依然带寒意，冷风裹夹着细雨吹来，还是挺冷的。令柔拉过长风衣裹紧身子，心事重重地向地铁站快步走去。
在相反方向的远处，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十字路口，等着绿灯。
车内的气氛很安静。
陆境恒挽着双手，倚靠在豪华车座上，眼睛注视着车前方，一言不发。
前座的司机想说点什么来打破沉默，但是叫秦峰的壮硕保镖却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保持沉默。
明显陆少心情不好。
秦峰虽然不知道陆境恒在想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必定和刚才电梯里的那个女人有关。
那短发女人的容貌有点像当年的那个谁。
绿灯亮起，车开动了。
陆境恒扯松了一下领带，继续沉默不语。车子穿过几条街后，车内依然很安静。
秦峰皱了皱眉：这么久了，还没忘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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