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悸动
时韵提着药箱走到门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某一瞬间,时空之屋似乎轻轻颤动了下。
等到她去仔细感受的时候,又发现一切好像都是错觉。
她没有多想,推开门走了出去。
风止在时韵出来的时候已经将目光收了回来。垂着眼眸看着不远处的绿萼梅。
时韵走到他身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打开药箱拿出里面的金疮药和纱布。
“伸手。”
风止立马乖巧的将手掌摊开伸了过去。
时韵便低着头将他手上已经被血浸湿的绷带解了下来。动作格外的轻柔。
微风徐徐的篱笆院中,微醺的阳光柔和的打着人的脸庞。
风止安静的坐在石凳上,看着眼前时韵温柔美好的容颜,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一瞬间,胸腔中的心脏似乎跳的格外的快。
时韵解开他手上的绷带,果然发现他掌心的伤口边缘已经隐隐泛白。周围的一圈也似乎发了炎症。
她盯着仔细看了一会儿,呢喃了一句:“你这伤口看起来怎么不像是剑伤?到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破的。”
她也没有想那么多,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
拿起一旁的金疮药开始给他掌心上药。
一直低着脑袋,因此也就错过了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风止表情明显有一瞬间的紧绷。
见时韵没有继续追问,这才松了一口气。
伤口包扎好之后,时韵阻止了他继续去刷碗的打算。
将药箱放回屋子后,便出了篱笆院自己去刷碗筷了。
因为昨日才卖了野猪肉,手中的银钱还算充足。时韵整理好碗筷后便没有去外围采药草。
两人难得悠闲了下来,沏了一壶茶坐在篱笆院中的石凳上。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风止坐了一会儿后,似乎想起来还有课业没有完成。
回了一趟竹屋将自己的书匣拿了过来。
时韵正想提醒他写字的时候注意右手上的伤,就见他左手握着笔姿态端正的书写了起来。
时韵:“……”
“姐姐,怎么了?”
风止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出声询问道。
时韵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
过了一会儿后,她忍不住问了一句:“阿止你是左撇子吗?”
可能她是右撇子的关系,总觉得左手会写字的人很神奇。
“我惯用右手。”
“那你这左手是练过?”写的这么自然。
风止摇了摇头,有些诧异的看向时韵,不解:“这很难吗?”
眼神清澈透亮,难得单纯的疑惑。
时韵:“……”不难吗?
她端起桌上的瓷杯喝了一口茶水,清咳了一声:“没事。你继续写吧。我就随口问问。”
风止有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又继续低下头来写课业。
天边的太阳渐渐西移,不知道什么起已经升至了头顶。
风止将最后一行字写完,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抬头发现坐在对面的时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石桌上,呼吸轻浅的闭起了眼睛。
柔和的光线洒在她姣好的侧脸上,卷翘浓密的长睫落下一片阴影。
风轻轻拂过她素白的衣摆,沐浴在阳光下的美人如同落入凡间的神明,看一眼便已心折。
风止按在笔杆上的手指久久没有动弹,目光近乎痴迷的看着陷入沉睡的时韵。
“嘭。”
时韵动了下胳膊打落了旁边的瓷杯。
一声清脆的响声总算惊醒了对面的风止。
他略有些慌乱的收回了视线,瓷白的耳尖红的滴血。心脏更是如同坏掉一般剧烈的跳动着,似乎想要冲破胸腔跳出来。
“你课业写完了?”
时韵也被这声响动惊醒了过来。
看着对面已经放下毛笔的风止,刚睡醒的嗓音有些慵懒倦怠。
风止低垂着眼眸没有看她,颤动不止的睫毛却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他极力压抑住内心的躁动,声音有些低哑:“嗯,写完了。”
“唔…”时韵轻轻伸展了下腰肢,看着已经升到头顶的太阳,低喃道:“都到午时了吗?”
“莫老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
时韵没有看出风止的异样,出声问了一句。
风止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闻言,回道:“先生说午时的时候就回来了。”
“那我们现在过去岂不是还能蹭一顿丰日酒楼的饭。”
时韵站起身来,唇角轻勾:“正好丰日酒楼的人要给我送钱。我们直接过去,也省了他们来回跑了。”
风止自然是唯时韵主义,听到她的话后没有丝毫的意见。
动作迅速的收拾好书匣,跟上了时韵的步伐。
——
两人下来山后,正好碰到了回来的莫老。
莫老看到两人后,睨了一眼:“你们两个怎么这时候过来?”
风止闻言,没等时韵开口,便一本正经的回道:“来陪先生您吃饭。”
莫老:“……”
他先是看了眼风止,随后目光落到了时韵的身上,哼笑了一声:“又是你这丫头的主意吧?还陪老夫吃饭,怕不是又想来蹭老夫的饭的。”
时韵难得有些窘迫,尤其是与莫老望过来的眼神对视上后,那种窘迫的感觉尤为明显。
她移了移视线,声音平淡道:“莫老您多想了。我们就是单纯的想要陪您吃个饭。这不是怕您老人家一个人太过寂寞吗。”
“哼。”
莫老却不相信她这鬼话。
这丫头外表看起来是个老实的,内里却猴精猴精的。
他看了眼老老实实走在时韵身边的风止,心里忍不住有些嫌弃。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没用,被这丫头迷的五迷三道的,比那些眷养的奴隶都要听话。实在不像是那人的……
莫老及时止住了心头的思绪,看着身后慢吞吞的两人催促道:“既然陪老夫吃饭那还不走快点,还要我这老人家等你们不成?”
时韵和风止立马加快脚上的步伐,连忙追上了前面的莫老。
杏花村的村民都知道莫老的大名,除了他学识渊博医术了得之外,也因为听说了他是从皇城里出来的大官。
村里的村民虽然不识几个大字,但不妨他们崇拜和景仰厉害的人物。
因此,也有不少村民想要与莫老结识。
虽然最后都因他古怪的脾气望而却步。
如今,见莫老同时韵和风止这么熟稔,心里难免觉得有些不平衡。
“林洲家的,这不是你那外甥吗?你不上去打个招呼?没想到你这外甥倒是有几分本事,出了你家家门倒是和莫大夫扯上了关系。”
一妇人见风氏从身边经过,忍不住笑着说了几句。只是这话怎么听都有些不阴不阳的,似乎还带着几分酸意。
风氏也不是个软脾气,听出妇人语气中的讥讽后,冷笑了一声:“何嫂子,你这口中的酸味也太重了。谁不知道你家何大去莫大夫那卖药草被扔出来的事情。听说你还想让你家虎子跟着莫大夫学习。怎么,莫大夫答应了吗?”
被唤作何嫂子的妇人脸色瞬间便难看了下来。
杏花村里谁不知道何虎子被撵出来的事儿。大家都在背后嘲讽何氏异想天开,聪明过了头。
也不看看她儿子那愚钝样儿,也好意思送到莫大夫那,简直是徒惹笑话。
“我家虎子不行。也没见你们家风安和风恒行。倒是一直被你看不起的风止,如今倒是越发出彩。”
何嫂子睨了一眼风氏,“我可是听说莫大夫收了你这外甥为徒呢。”
此言一出,风氏脸上的神色也有些难看。
“你!”
她噎了一瞬,随即冷冷出口:“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说罢,便挎着手中的菜篮子朝前面走去。
留下何嫂子在身后忍不住呸了一声。
风氏回到家中,看到打闹的风恒和风安,积压的火气瞬间冒了上来。
指着两人,怒骂道:“玩玩玩!就知道玩!老娘养你们两个兔崽子有什么用?除了吃就是给老娘惹事。”
风恒和风安被骂的一头雾水,两眼发懵。
看着气急败坏的风氏,有些胆怵。
风林洲听到风氏的声音后,从屋里走了出来。
见她指着一旁的风恒和风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自从因为风止的事情后,两人之间便有了隔阂。家里动不动就要闹一场。
风氏一看到风林洲脸上的不耐烦,又想到越发出彩的风止,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我闹什么了!风林洲你个窝囊废,你两个儿子你不关心。倒是处处关心那个野种。那野种用你关心吗?人家早就巴结上了莫大夫!”
“倒是和他那早死的娘一样,都是狐媚子!先是用那张脸勾了那外边来的女子,又用那张脸搭上了莫大夫。人家可比你厉害多了。有这个时间担心别人,你倒不如替你两个儿子想想将来怎么办!”
风氏劈里啪啦的说了一顿,也不看此时风林洲脸上的铁青,甩开厨房的布帘便走了进去。
风林洲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看着还站在一旁的风恒和风安,有些抹不开面子的沉声说了两句:“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滚回屋里读书。”
风恒和风安立马朝屋里跑去。
直到进到两人住的屋子,才松了一口气。
风安看着风恒有些郁闷:“哥,你说那小野种离开之后咱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现在都不敢出去玩了。生怕惹得爹娘生气。”
风恒声音有些阴沉:“还不都是那小野种闹的。他不就是卖给人为奴了吗,有什么可骄傲的。收他为奴的那个女子就是不知道他肮脏的出身,若是知道他是个生父不详的野种,我看他会不会被抛弃。”
风恒不像风安那么没心没肺,他一直看不起寄住在他家里的风止。而且因为风止的出身,一直有种优越感。
如今,拒绝过他的莫大夫却收了风止为徒,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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