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上
杏花村,风家。
风林洲回到家后便听到风止病逝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他看着风氏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那孩子还好好的,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这谁知道。”风氏满脸都是不以为意,尖酸的眉眼冷漠的近乎刻薄,“你走后他好端端的就病了。还没来得及叫村医过来,便咽了气。”
“那小止的尸首呢?即便是病死也该留下尸体吧?”
风林洲依旧还是无法相信。
他素来都知道风氏看不惯风止,动不动就对他打骂。
以前他总想着家和万事宁。只要她做的不是太出格,他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过去了。
毕竟是他亏待了风氏,林微走后硬是把风止接回了家中。
但如今那孩子不明不白的没了,风林洲即便再是软弱无能的性子,也不能就让风氏这么两句话就给糊弄过去。
他话音落地,风氏却立马变了脸色,看着他尖利道:“风林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说谎了不成?我就是再讨厌他,也不可能故意去害他。”
“病死了便是病死了。谁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我不赶紧将他尸首处理了,万一他身上害的是疫病。是还要害死我们娘仨儿你才高兴是不是?”
说着说着便掉起了眼泪,痛哭了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嫁入你家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为你生下两个儿子操持家务。如今你要为你那病死的外甥来冤枉我不成?”
“行了行了。”风林洲一看她哭了起来,心里便忍不住泄了气,“我也没说什么啊。只是小止就这么走了。我总是要去看看的吧。我何时说过是你害的他了?”
风氏却依旧不依不饶道:“你是没说。可你那话中的意思不就是觉得是我这个舅母害的他吗?”
“好了好了。”
风林洲叹息了一声:“我不问便是了。你也别再哭了。”
闻言,风氏拿起袖子抹了抹眼泪,总算止住了眼泪。
看着风林洲软了语气:“你要是想去尽管去便是了。我还能拦着你吗?我让儿子将他的尸首葬在了岐黄山的山脚下。你若是想去就去看看。”
风氏哭闹了一场之后,最后还不忘表现一下自己明事理的模样。
果然,风林洲一听她这话眉眼瞬间舒展了开来,紧绷的面容也柔和了下来:“我就知道玲娘你最是刀子嘴豆腐心!”
惹得风氏立马佯装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风林洲迫不及待的出门后,身后风氏立马变了模样。脸上的神情瞬间冷漠了下来。
看着风林洲的背影冷哼了一声:现在他倒是着急起他那外甥来了。
——
时韵提着食盒走进山洞的时候,就见风止正坐在石凳上托着腮发呆。
见她进来后,黑眸瞬间亮起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姐姐,你来了?”
今日风止穿上了那套褚红色的小袍子。头发用小金冠扣着。脚上踩着一双黑色金边靴。看起来更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尤其他肤色本来就白。这套褚红色的衣袍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显暗沉,倒衬得他的肌肤更加的白皙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身衣服衬得,时韵竟从这小孩儿天然泛红的眼尾看出了一丝妖冶。
风止见她进来后就一直盯着他看,忍着心头的羞意强自镇定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任由她上下打量着。
时韵看了一会儿后,总算从他身上收回了视线。
嘴上情不自禁的夸了一句:“不错!没想到阿止你还是个小美男。”
笑着开了一句玩笑后,她提着手中的食盒走到了石桌旁坐下。
风止被她说的有些害羞,面上却故意绷紧,表现的不为所动。
声音淡淡的说道:“姐姐不喜欢吗?”
“嗯?”时韵将食盒中的饭菜摆了出来。听到他这话时还有些没明白过来:“我喜欢什么?”
风止声音悠悠地接道:“好看的男子啊。姐姐不必说谎,在杏林镇时我就发现姐姐总是喜欢盯着长的好看的男子看。”
时韵:“……”
“你怎么知道?”
她难得有些被揭穿的羞耻,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强自为自己辩解了一句:“食色性也嘛。多正常的事情。”
风止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姐姐不是喜欢好看的男子吗?姐姐又说我好看。那以后姐姐想看了可以多看看我。”
不必去看其他的男子。
他在心里又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时韵本来还处于被揭穿的尴尬中,没想到却听到小孩儿这么一句话。
瞬间便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虽然长的好看,但却还称不上为男子。最多喊你声小男子。可爱的小男子!”
风止:“……”
“我八岁了,很快就要九岁了。姐姐为何总把我当作小孩子?”
他声音有些郁闷,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时韵见他包子脸垮了下来,努力收住了嘴角的笑容。
只是淡漠的眼眸中还残留着几分笑意,“好吧。我错了。你不是小孩子可以了吧?”
风止:“……”
他更不开心了。
“姐姐。”他望着时韵喊了一声,强行转移了话题,“饭菜要凉了。我们还是赶紧吃饭吧。”
时韵立马轻唔了一声,随口答道:“那吃吧。”
两人这才捡起筷子吃起了饭来。
吃过饭之后,时韵有些犯懒的瘫在了石凳上。
倒是风止将碗中的最后一粒米吃干净后,立马站起身来勤快地收拾起了碗筷。
时韵看到后,象征性的说了一句:“放那吧,一会儿我拿走洗。”
“不用了姐姐,你歇着吧。我来就可以了。”
风止动作利落的将碗碟都摞了起来,双手端起来便朝洞外走去。
时韵见他动作,立马又重新瘫了回去,真就不动弹了。
等到风止将碗碟全部都洗干净后,又一一装进了食盒中。这才坐回石凳上看着时韵问道:“姐姐今日有什么安排吗?”
“嗯…”时韵漫不经心的思考了下,声音懒懒的回道:“今日的雪小了许多。我打算一会儿再去找找药草。”
“那我陪姐姐一起去吧?”
“好啊。”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消了消食后,这才起身准备出去。
这次不像上次那么仓促。时韵特意背了个小竹篓。为了方便挖取药草还特意带了把小铲子。
而且有了风止这个熟知地形的人加入,倒是很快就找到了不少的药草。
不过大多也都是普通的寻常药草。
像上次时韵挖的那四株天冬草就没有那么好找了,只能说上次是时韵走了好运。
时韵倒也没觉得失望,甚至开始专心致志的找那些寻常的药草。
这些药草虽然普通常见,药用价值也不是很高。但是数量多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两人跑了一个下午,小竹篓都装满了才启程回去。
这些药草大多都生长在岐黄山的外围,离风止住的山洞很近。
时韵索性就将这一竹篓药草放到了山洞中。
她将竹篓轻轻的放到地上,坐在石凳上看着这满满一筐的药草,浑身都洋溢着满足。
“看来明日我们又要往镇上跑一趟了。”
风止坐在她旁边,翻了翻手中的药草册子,泼了一瓢冷水。
“这上面记载了这些药草需要晒干后才有药用价值。新鲜的草叶只能算作野菜。”
“啊?”时韵立马失望了起来,“就如今这个天气,这什么时候才能晒干啊?连个太阳影子都见不到。”
风止阖上册子,提议了一句:“那…用火烤干它?”
“…带着焦黑味儿的药草还能用吗?”时韵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风止:“……”
那应该是不能。
两人都有些沉默了下来。
最后还是时韵打破了沉默,拍了拍石桌乐观道:“算了。等什么时候出太阳了再拿出来晒吧。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缺吃的。我手中还剩下些金子,卖的那四株天冬草也还剩下不少的铜钱。足够我们用了。”
她出声提议道:“不如我们这段时间就专心待在山上找药草吧。到时候天晴了雪也化了,我们攒着一起再卖。”
风止闻言点了点头,“好。都听姐姐的。”
解决了眼前问题,时韵也有心思想其他事情了。
见坐在对面的风止又翻起那本药草册子看了起来,她出声问了一句:“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识字了?”
风止嗯了一声,声音平淡的回了一句:“五岁之前同母亲学过些字。”
时韵一听他提起母亲,立马看了眼他面上的神情。
毕竟从小孩儿之前的话语中便听出来他母亲怕是已经不在人世。
时韵心里有些懊恼:她不会是提到小孩儿的伤心事了吧?
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倒是风止久久没有听到时韵的声音,又阖上药草册子抬起了头来。
见她面上有些懊恼的模样,朝她弯了弯眉眼,“姐姐不必如此。我早已接受了母亲的离去。”
“而且姐姐问我这些我也很开心。”他脸颊上的酒窝逐渐加深,声音羞涩:“这样我就知道姐姐你是在关心我。所以姐姐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便是。阿止对你绝不隐瞒!”
风止满脸认真的看着时韵,黑曜石般的眼眸比星星还要闪耀夺目。
时韵看着他满脸信赖的望着她,神情微微愣住。
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阿止,你……”
“怎么了?姐姐。”风止立马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
时韵轻轻摇了摇头,终是没有说出口。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下来遮住了眼中不断变换的情绪。
她要说什么?对风止说不要依赖她,因为她早晚有一天要离开吗?
望着他那双充满信赖和依恋的眼眸,时韵有些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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