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鸡飞人跳
白虎星是专指给人带来灾祸的人,这威力可比狐怪大多了。
老太太听到这话着实吓得不轻,脸上的褶子都抖了好几下,看向孙女的目光更嫌弃了。
怪不得,自从她来到这个家,家里就霉运不断,先是自己被一块砖砸晕,接着儿子就摔断了腿,就连一向乖顺的儿媳妇都像变了个人。
“神婆,这白虎星可有法子化解?”老太太焦急地问道。
神婆心中一喜,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又绕着家里的房子看了一圈,注意到床上躺了一个男人,还多看了两眼老太太屋里的土观音。
虽然是个破落户,但总归还是有油水可捞,不算白来一趟。
“法子有倒是有,但是说不得,说了就要折寿。”神婆瞥了一眼老太太,满意地看到她呆住的表情。
老太太一脸惊恐道:“那该怎么办?就这么让这个祸害住下来,早晚得出人命啊!”
看着邦邦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的老太太,神婆终于“大发慈悲”地表示愿意为她折一次寿,老太太听闻简直感恩戴德,直夸神婆是活菩萨转世。
在一旁听完两人对话的林盛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神婆就是个骗子,就是看老太太迷信想借此在她家白吃白住还白拿钱。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她倒要看看,是这个骗子的命硬,还是她林盛清命好。玩不死她。
神婆真的在家里住下来了,就住在老太太那屋,老太太把床让了出来,还特意在上面铺了床新被子,就怕睡得不舒服。
周海秀忙碌了一天,带着满身的汗水和泥土回了家,却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小秀,这是你大姨,她来咱家住几天,你可不要怠慢了!”老太太没敢说神婆的真实身份,这也是神婆告诉她的,就怕周海秀知道对方的真实意图会把人打跑。
周海秀没听说自己还有什么大姨,她留了个心眼,面上还是乖乖地叫了声“大姨好。”
林盛清饿了一天没吃饭了,这会正晕乎乎地躺在被子里,咂着自己的手指头,想着母亲什么时候能来。
周海秀把饭做好就急忙忙地去找自己的孩子了,一天不见她想得心都快疼死了。
土炕上,被太阳晒了一天的林盛清脸蛋通红,本就娇嫩的嘴唇这会干得都起皮了,周海秀看见后心里又疼又怒,她没想到的老太太真得连自己孙女都能苛待。
周海秀把林盛清抱起来,解开自己的衣服喂奶,林盛清下意识狠吸了一大口,耳边传来抽气才意识到自己下嘴太狠了,连忙放轻了动作。
喝饱后的林盛清被周海秀顺了顺背,打出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有妈妈真好。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周海秀抱着林盛清出了屋子快走到堂屋时,林盛清伸出小手指着神婆,小嘴张开努力发出“坏”这个字。
这次周海秀听懂了,她没有声张,面色如常地坐下来,只是抱着婴儿的手更紧了,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老太太正嚷着神婆吃饭,她看出对方很嫌弃桌上的饭,连忙陪着笑脸道:“家里面穷,没多少钱买肉,您先委屈一下。”
神婆当然不能委屈一下,她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老太太,说道:“我委不委屈无所谓,但是寄托在我身上的神可不能委屈,他要是生气了可别怪我不保你。”
老太太没想到神婆还大有来头,都能请神上身了,她立马转头冲周海秀喊道:“小秀!明天把那只老母鸡杀了!大姨来一趟不容易!可不能慢待人家!”
周海秀咬了一下嘴唇,她平日的营养全指两只母鸡下得蛋,杀了一只别说自己不能吃了,就连鸡蛋换的钱都得少一半。家里本就够穷的了。
她看了一眼神婆,对方脸上抹着奇怪的花纹,就连穿着也很怪异,一点都不像正常人,倒像是跟邪魔歪道打交道那种。
她想到林盛清的提示,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这神婆怕不是专门来针对她们母女俩的。
老太太说的话周海秀自然不能反驳,但她有自己的谋划。以前的她像只木偶任人摆弄,现在不行,她有了孩子,她必须保护自己和林盛清。
晚上睡觉的时候,神婆跟老太太睡一屋,神婆鼾声大响,老太太就算堵着耳朵也被震得头脑发麻,这一夜对她可是煎熬无比,直到快天亮才勉强睡着。
堂屋里,周海秀抱着林盛清睡在铺着稻草和被子的地上,林富贵腿虽然瘸了,但脾气依然暴躁,特别是不能动以后,经常没由来的发火,好几次晚上醒来看见林盛清抬手就要扔下去。
周海秀没办法跟这个畜生理论,干脆就在堂屋铺了个草床,一个人带着女儿睡觉反而落了个自在。
今天晚上她罕见地失眠了,以往一天的活干下来她沾上枕头就很快睡着,今天却不一样,她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周海秀没睡,林盛清也眨巴着眼睛看向外面,一双圆溜溜的黑葡萄眼闪着细碎的光。
不知为何,周海秀总感觉自己的女儿很不一样,不仅早慧,还很有福气,每次带上她,周海秀总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当然不会利用女儿去做什么,但是譬如现在这样,一个不到两个月大的婴儿脸上露出思考的神情,她会忍不住多想。
“丫丫是想去外面看看吗?”周海秀问道。
林盛清乌黑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周海秀便把她抱起来,还不忘把被子掖一掖,好挡住外面的风。
注意到林盛清一直盯着鸡笼的方向,周海秀抱她走过去,本来母鸡是种极易受惊的动物,现在却异常的温顺,一动也不动地蹲在窝里。
周海秀蹲下来,好让林盛清能接触到母鸡,林盛清伸出小手,太短了,母鸡便伸长脖子送到她手下,任她抚摸自己的鸡冠。
林盛清也不知道母鸡能不能听懂,她在心里想到:鸡妈妈,有人想吃你们,就在那间屋子里呢,她还想欺负我,你能不能给我们报仇。
母鸡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脖子一扭,两粒黑眼睛便看向了老太太的房间。
林盛清收回了手,知道母鸡听懂了,周海秀见此心里也起了一点波澜,没想到自家的女儿都能跟动物对话,她这算不算生了个宝。
两人很快回了屋子,这下周海秀能安心入睡了,另一边的老太太因为堵着耳朵,没听见外面的动静,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周海秀就起来了,还没等她走出屋子,就听见隔壁屋子里鸡飞人叫的声音。
老太太熬到天亮好不容易等神婆不再打鼾,刚想闭上眼睛就看见窗台飞上来什么东西,她睁大眼睛一看,正是自家养的两只老母鸡。
老母鸡展开鸡翅膀蹭地一下蹦到床头,一鸡对准一个脑袋,毫不客气地啄了起来。
神婆正梦见自己发财呢,突然就感觉眼皮一痛,她睁开双眼,对上一只伸长脖颈的鸡头,那张嫩黄色尖利的鸡嘴,毫不客气地对着她又来了一下。
“哎哟!别追我!别追我!救命!救命——”
老太太屋里不断传出惨叫,周海秀全当没听见,站在灶台边不紧不慢地剥开一个鸡蛋热乎地吃了起来。
等老太太和神婆好不容易从屋子里逃出来,头发全乱了还插着更多的鸡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皮都肿的睁不开了。
“小秀!你没听见我喊你啊!”老太太气得大喊,神婆脸色也不好。
但她等了许久,都不见周海秀的身影,正奇怪人去了哪里,大门被推开了,出去倒夜壶的周海秀回来了。
“妈!大姨!你们这是怎么了?”周海秀忙把夜壶用一只手端着,跑过去伸出另一只手想看伤口。
老太太被抹了一脸的尿,脸顿时拉得更长了,气冲冲地把手打掉,指着鸡笼说:“是不是你把那些母鸡放出来的!这是想害死我啊!”
周海秀闻言往前一步,夜壶差点蹭到老太太,把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周海秀眼眶发红:“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老太太还想说说什么,门外传来叫喊声,跟周海秀一起下地的姐妹来叫她了。
“晚上回来再跟你算账!”老太太说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周海秀还是没法带林盛清下地,临走时依依不舍,就怕女儿在家里出事。
但她多虑了,要担心的恐怕是神婆和老太太,母鸡啄完人就飞出了院子,两人想抓都抓不住。
神婆睁着一双肿得老高的眼皮,气愤地拿起筷子搅了两下眼前的饭。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向抠门老太太要医疗费,头发上似乎落了什么。
她抬头,发现泥土造的屋顶不停地落灰,还没等她看仔细,一大块泥土掉了下来。
屋顶直接塌了一个窟窿,好巧不巧把她砸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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