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汐”

　　天神日在两个日夜之后，按理来说还很长，但是它又不长。
　　因为对于天神而言，这一天就是一天，你不能等时间到了之后再去，得提前抵达那里做准备就不说了，总不能天神都出发了，你还没走？这可是大不敬。
　　更何况天神速度极快，等祂出发了你在走，先到地方的一定是天神，总不能让天神等你？
　　而到了场地，进行祭祀，感谢天神的庇护就不说了，场地上也要进行布置，要将天神休息之地整理干净。
　　天神躯体极大，基本如山岳一般，他休息之所有数里长，光是整理就需要不少时间。
　　很快，队伍出发。
　　这次的队伍是一队、六队、七队、八队。
　　因为二队全员死亡的关系，三、四、五队留守了下来。
　　方向朝东，向着太阳那边直走。
　　不只是狩猎队，还有其它人员，是一个一百多人的队伍，女性有十个，少年除了李素之外也有十个。
　　少年由成人带上，速度还行，男女都不弱，一刻痕日能走差不多三十里路，本来可以更多，但食物问题，需要停留下来去打猎，还要翻山越岭，对体力消耗更大，不然能走更远。
　　路上不算艰难，狩猎队本身强大，特别是一队，实力比起二队还要强上不少，普通野兽基本上不是他们的对手。
　　至于异兽，东边是天神的地盘，异兽很少，会被天神猎杀。
　　异兽的血肉含有大量精华，一头异兽几乎是同等大小凡兽的数十倍还多，若是出现在天神面前的话，基本没得跑。
　　这一出发，整整走了接近七十二个刻痕时，也就是两个月块半，差不多两千多里路。
　　整个队伍都很疲惫，即便说狩猎队员也是，毕竟接连不断的在赶路。
　　走到了这里，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一座巨大的山脉了，那里延绵不断，几乎看不到尽头，仿佛一座天然的墙，将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给分割了一样。
　　看到那个山脉，狩猎队长忍不住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道：“快到了，那是天神山，相传是天神们亲自出手制作而成，这里看着不怎么样，靠近了就会发现山脉极高，能遮蔽一切，而只要过了那个山脉，就是天神日的祭场！”
　　似乎印证他的话语一般，李素眼眸闪了一下，听觉与嗅觉都在震动，远处有动静，是和他们一样的人，距离较远，有十多里的样子，也在朝着山脉前去。
　　又走了差不多七个刻痕日左右，李素忍不住吸一口气，那巨大的山脉姑且不提，他居然看到了城镇，很大，非常大，比古氏部落大了十倍不止，房子有数千，人口绝对超过三万以上了。
　　如此众多的人口，无疑属于大型部落，并且还是顶级大型部落。
　　“那是汐，是我们所信仰的天神麾下最强的部落，光是战士就有两千以上。”
　　一队狩猎队长眼眸震动，看着那个部落双眼灼灼，忍不住的吸一口气，带着一丝羡慕之色开口。
　　“非常强大，传闻这个部落曾经出现过三次勇士级别的强者，得以觐见天神，成了天神的侍从，住在祭场之中，守护天神的王座。”
　　李素眼角跳动了一下，忍不住的道：“勇士要去服侍天神吗？”
　　不提天神的高度，那么大一个要怎么服侍的问题？李素他可没有给人当奴仆的爱好，并且他如今最想做的事情是如何找到差点弄死他的人，想办法学到对方的能力，成为修行者，然后安稳的活到寿终正寝，又或者燧人氏这位大佬钻木取火成功，故事完结。
　　服侍天神？算了吧！
　　“当然不是！”一队队长摇了摇头，他笑道：“即便说是勇士，也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行，通常只有彻底成年的勇士，并且在天神日表现无比出色才有可能被天神选中，成为侍从，当然睡你也有可能的，你目前虽然实力还差一些，但是天赋极高，未来有机会，下次，或者下下次有很大的机会。”
　　“若是你能成为天神侍从就好了，不只是部落能够得到天神的喜爱，能够获得食物丰富的土地，天神的侍从还能够从天神那里获得赐予，拥有神的力量，能拥有漫长寿命的。
　　汐里面就常驻着一个天神侍从，每十个日夜一次轮换，来到地方上庇护自己的子民。他们最大的一个，已经活了两百个日夜了，却面容依旧年轻，力量强大无比。”
　　嗯？
　　李素眼眸忍不住的闪了一下，两百个日夜？也就是四百年？能活这么久？基本上相当于修士了吧？
　　回想起差点打死自己的那个人，对方该不会就是所谓的天神侍从吧？那如同修行者一般的力量，事实上是来自于天神？
　　他眉头微微一皱，力量源之于别人赐予？即便说是天神，李素依旧不稀罕。
　　毕竟，这力量根本不能算是他的好伐？
　　对方喜欢你赐予你力量，一旦不喜欢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种感觉无疑他非常讨厌，情愿不要。
　　不等他开口说什么，有人靠近了，直接朝着他们这个队伍走了过来，在古氏众人警惕的目光下走了出来，看着一队队长道。
　　“昂！”
　　这是一队队长的名字，他出生晁脉，是一到五狩猎队里唯一的晁脉狩猎队领队。
　　“巡，你也带队前来了吗？”
　　昂脸上露出喜色，见到来人有些开心，他直接走了过去，与同样出来的对方进行了一次拥抱。
　　对方也很高兴，伸手拍了拍一队队长的背笑道：“上次我们分别，还是九个日夜之前吧。”
　　“嗯，天神日结束后就分开了，没想到十个日夜之后，这一次再相聚我们都是领队，而不是作为队员前来了。”
　　他们曾经见过，一起生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虽然部落不同，却在这天神日期间建立了相当的友谊。
　　“睡，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巡，来自邂部族，百个日夜前我们两族同出一脉，是兄弟，虽然分开外出建立部落，但每个天神日几乎都在一起。”
　　昂直接叫到李素被取的那个诡异名字，让他过去。
　　哦~！
　　巡惊讶了一下，上一次不太懂，可这一次差不多也算明白了，两个部落的领队相互见面时，领队互相介绍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拉一个新人出来和对方的新人认识，目的也很简单，要将友谊持续下去。
　　上一次是他们两个，如今都成了领队，这一次认识的自然也不会是随便推荐，是有天赋，且下一次不出意外基本上就是领队的人。
　　对方推荐的李素，明显怎么看也不满二十，非常年轻，这岁数就能被推荐出来，天赋异禀是无疑的了。
　　他笑了道：“看来这一次你们部落出了天才了啊。”
　　不满二十就能被推荐出来，那是相当不得了了。
　　这个世界虽然危险，但人族寿命却不短，三十岁之前都算是青年，四十岁才进入壮年时期，等道六十岁后才开始衰老，黄金年龄是从二十一直到六十岁这四十年之间。
　　通常领队一次后，下一次基本上就要换人。
　　李素不满二十，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能够领队两次，这无疑非常有优势，壮年时期能参加两次，经验不是只参加过一次的人可以相比的，差距很大。
　　超过六十岁，通常不适合参加天神日，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力气虽然依旧能够保持一段时间的巅峰，可体能却下降的厉害，无法坚持完成天神日的活动，不仅如此相比较暮年，天神无疑更喜欢青年与壮年。
　　“你们？”昂怔了一下，忍不住道：“你这边也是？”
　　巡笑了，微微扬起自己的脸，或许并不知道骄傲这个词，却无疑摆出了骄傲的姿态道：“没错，这一次我族出了一名天才，有勇士之才，这次的胜利必然属于我们。”
　　一队队长闻言，当即就憋了口气，不服道：“呵，不好意思，我族这一次也出了一名天才，也是勇士之才，胜利应该是我们的才对。”
　　“嘿！”
　　巡冷笑一声，直接道：“遡，你过来！让昂这家伙好好看看。”
　　听着对方的话语，李素眼神儿闪了闪，嗯，这是走之底偏旁部...。
　　“哦~！”
　　嗡嗡声响起，但见一个丈八大汉走了出来，他很高，也很宽，远看好似一头熊，走进了那就是头大黑熊，脸上都长着黑绒绒毛发，也就是鼻子不够吐出，不然究竟是人还是熊这真不好说。
　　他躯体很大，压迫敢十足。
　　即便是一队队长也忍不住眼瞳一缩，和李素无疑是两个类型，这家伙一看就明白，很可怕，那身体真不开玩笑，体重目测就超过二百公斤了，走近了比自己都还要高出两个头，好像山一样
　　对比一下李素，差距无疑很大，仿佛吉娃娃站在高加索身边一样，完全不成比例。
　　那货一过来，他首先瞅了瞅李素的身高，然后瞅了瞅自己的肚皮稍微往上一点的高度后，嘴角一列，熊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句话都没说，就那瞬间的眼神，真如同游戏里战士放了个嘲讽，让李素忍不住有种一脚把对方给踢死的冲动。
　　他很矮吗？
　　八岁半都不到，一米七，已经算是正常人族身高里面的珠穆朗峰了好伐？
　　“介绍一下，遡，八个日夜时大。”
　　十六岁？
　　昂忍不住吸一口气，李素他已经觉得很高了，在部落里算是鹤立鸡群了，四个半日夜都快有成年人大小了。
　　结果眼前这个，好家伙八个日夜前，比他还高两个头，要知道昂在部落里可不算平均身高，是拔尖的那一拨，超过两米三了，对方比他高了足足两个头，接近三米，而且还没成年，若是继续长下去，成年怕不是得有三米以上。
　　这是猿猴进化来的吗？不，这是大猩猩进化的吧？
　　李素都忍不住震惊，他虽然因为灵魂影响，身体成长很快，还没到八岁已经一米七了，可事实上李素知道他的身高不会一直疯涨，接近原本身高后应该很久不会动了，即便继续成长也是从五感、力量这些方面。
　　遡看着李素，他咚咚的拍了拍胸口道：“我已经听叔叔说了，之后会照顾你的，放心吧，有我在没问题。”
　　他对自己无疑非常自信，事实上也是如此，才十六岁，不仅体重惊人的全族第一，一个人比两个成年人都重，力气也贼大，突破了族里摆放着的石头的最大上限，超那可是过一千二百斤以上，他高举过头，一点都不重，还有余力。
　　李素闻言笑了笑，没说什么，虽然大腿的情况不太明确，但按理不会太弱，他在前面顶着也好，能让自己不那么具备吸引力。
　　毕竟，刚才听完了一队队长的话语，李素那是一丁点儿成为天神侍从的想法都没有。
　　聊了一会儿天，开始继续前进。
　　目的地都一直，人越来越多了。
　　一共有六个，都朝着汐走了过去，属于同一个天神。
　　加上汐，光是他们所信仰的那个天神所属的参加者就超过了一千两百人以上，要知道他们所信仰的这个天神还很年轻，地盘是图腾上七大天神里最小的，倒数第二的天神其地盘都是他的两倍以上，人族就更多了，三倍。
　　至于第一，最可怕，极其古老，几乎贯穿了人族历史。
　　起码在古氏一族，太爷讲述之中第一天神存在的日子几乎和太阳一样长久，从有人族开始祂就存在了，将人族庇护在自己的麾下，已经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太过漫长，无法记载，能追溯到太古时期了。
　　面对这个结果，李素基本肯定，这个故事大概率不是洪荒的延续，而是新开的故事。
　　他们整齐一致的来到了汐部落，已经有人等待了那里，看到他们的来到，直接将人招待了进去，安排住进了准备好的房间。
　　“睡，你先和大家一起待在这里，我们先去朝拜天神侍从，大家好好休息，最迟十个刻痕日天神祭场就会开启，让小家们恢复一下精神，天神日不只是天神会选侍从，天神侍从也会遴选仆役，若是能被看重，不仅能安逸一生，对我们一族而言也有极大的好处，听明白了吗？”
　　众人闻言，忍不住点了点头。
　　难怪会带小孩过来，侍从居然也要遴选仆人？宰相门前四品官他虽然听过，但这绝对是第一次见到。
　　没想到，这规矩居然从原始社会就已经存在了。
　　算了，安安静静的把天神日给度过，然后赶赶紧撤退，谁爱当仆人谁当去，反正他李素没啥兴趣，二十年后也不来了，虽然有点儿对不起阿母，不过把四足那边的河边给夺取下来也算圆满完成任务了，有了足够的实力后，自己直接云游四海去，找找看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修行者。
　　实在不行，大不了找个地儿苟起来等死就好！
　　“睡？你在哪里？”
　　就在李素暗暗决定自己未来的方向的时候，有兴奋的声音响起，是遡，那长的跟狗熊一样的家伙的声音，他来了。
　　对方蹬蹬蹬的冲了进来，看到李素瞬间，他眼神亮了起来，兴奋道：“叔叔让我找你一起，走，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部落。”
　　不等李素开口，他直接伸手将李素提溜了起来就往外走。
　　李素脸有些黑，很想一脚将这货下巴给提碎掉，他没长脚吗？要你提？然后我同意了吗？直接带着我往外走！
　　这家伙动作很快，没有大狗熊那种笨重迟钝，貌似狗熊也不迟钝，他跑得飞快，健步如飞，又因为体重极大，跑起来有很强的既视感，仿佛有熊出没一样。
　　汐和古氏一族，真的很不一样，别的不说，光说房子本身，古氏还是草屋，用晒干的草料捆扎而成，汐已经出现木片结构了，不再以树木为基，直接修建在了地上。
　　房子有大有小，越往中间就越大，已经可以看出一些艺术色彩了，在给点时间，弄出砖片的话，就算是进入瓦房时代了。
　　不过...，怎么回事呢？
　　汐这一个部落的人，基本上穿的还是兽皮制作的大衣，有小孩在跑，吃着零嘴，但仔细一看可以发现，依旧还是生肉。
　　唯独这房子，有些脱离时代感。
　　都建出木房了，居然还没进入篝火社会？
　　记得来的时候也没看到农耕，也就是说种植，畜牧都还没出现。
　　李素有点诧异，这是因为燧人氏还没出现？所以人族部落还没得到火的天神庇护？有点畸形啊。
　　“驾~！驾~！驾~！”
　　有几个穿着大虫皮毛孩童，分别骑着几个人，大声的叫嚷着。
　　他们穿的很不错，大虫皮依旧很珍惜，它皮毛很坚固，有交好的防御力就不说，虽然是普通野兽，但也是最顶级的那种，对人族而言依旧是巨大威胁，想要猎杀，需要付出一定代价，通常部落遇到都是以驱逐为主，不会刻意的去猎杀。
　　李素这种属于异常情况，五感太过明锐，不怕偷袭。
　　正常情况下，即便说一队也很少回去猎杀这种大型猛兽，更多以食草动物为主，避免不必要的受伤。
　　汐族这边，居然用大虫皮给孩童做衣服，不得不说部落大了就是不一...。
　　不对。
　　李素感受了一下四周围的情况，汐族里面大部分孩童事实上根本就没有衣服，都是光着屁股在跑，只有少部分身上才有，并且一些是类似鹿皮，一些是狼皮、只有少部分才是虎皮，也就是大虫。
　　而穿着虎皮的，不但个子长得高高大大，更是红光满面，显然不缺油水。
　　狼皮的就差了一些，体魄也不错。
　　鹿皮更差。
　　至于光秃秃的小家伙们，就更加不用说了，很瘦，属于勉强维持温饱那种。
　　不是大锅饭？而是开始朝着奴隶社会的雏形进发了吗？
　　并且，仔细看一下那几个被熊孩子给骑着的人，那可不是大人在和小孩玩耍，而是仿佛真的是畜生一样，有一个人身上的小孩厌烦了，他跑了下来，结果那个被骑的人并没有起来不说，还直接被牵着去了角落，套在了杆子上。
　　李素忍不住的眉头皱了皱，有点厌烦，想要骑马？去抓两头回来就行，何必糟蹋人？
　　并且看那个人，目光呆滞，毫无感觉的模样，手掌与膝盖上都是老茧，明显被这样对待不短了，已经习惯麻木了。
　　莫名的李素有些不喜，虽然原始社会进入奴隶社会是必然，但这种方式实在太过了，简直就是不把人当人。
　　一旁，提着他的遡脚步也慢了下来，如今的部落，基本上都是亲人一样，就没见过这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却打从心底不喜欢，他提着李素准备走。
　　“嗨，大个子！”
　　突然，有一个小孩看到了他们，本来有些无聊的他眼神亮了起来，手里的鞭子狠狠的挥动打在了身下的人身上，那人叫了一声，快速的朝着李素两人跑了过来。
　　“你好高啊！”
　　等靠近了，小孩忍不住抬起头，有些震撼，接近三米的高度，在半米不到的小孩面前，那真和一座山没区别了。
　　遡笑了笑，对于自己的身高，他很骄傲的：“俺可是部落里最高的人。”
　　“大个子，你要不要当我的仆从啊？”小男孩很兴奋，“我可以出一万斤肉，若是你愿意成为我的仆人，我会让我父亲给你的部落一万斤肉。”
　　这么小，已经会奴隶买卖了吗？
　　李素惊呆了，他相当吃惊，被这孩童的话语给惊到，什么家庭教养啊？
　　“当你的仆人？”遡闻言，熊眼瞪大，随即摇了摇头道：“不要，俺以后是会成为天神侍从的人，不会当你的仆人。”
　　“天神侍从？”小男孩怔住了，随即他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就凭你吗？哈哈，算了，你不愿意也无所谓，反正...。”说到这里，他话语一顿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神秘的笑了笑，拍了拍身下的人道：“走，回去。我得去找阿爸，这个我看中了，不能让别人抢了。”
　　遡很明显没听懂对方的意思，他有些莫不这头脑。
　　李素却眼眸一闪，有些莫名了，他眼角跳了跳，感觉这次的天神日，怕不是要出问题...。
　　应该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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