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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章 有苦自知


这时因为听到声响,院外的两个婢女都进来了,正快速往石亭而来.

        “多谢谷公子搭救之恩,我代汐儿谢谢你了.你们怎么搞的,有贼人潜进来,你们都不知道,都是吃干饭了,一群没用的家伙.”

        一见人多,张氏皱了皱眉,下一刻又舒展开来,朝天辰称谢一句,随后有一脸的怒容的骂道.

        刚到这里的婢女全身瑟瑟发抖,匍匐在地,口中连连称罪.

        “夫人不必客气,在下正好心境有些紊乱,出来透透气,没想竟然看到有歹人正要谋害夫人和小姐,急忙中出手没能控制好分寸,不仅让那贼子跑了,连云汐姑娘也没能保护好,让她被贼人的掌力所伤,称谢一事愧不敢当.”

        听到张氏的言语,天辰心中暗骂几句,刚刚要不是自己身体强横,恐怕就会被那怪风生生困死.不过想归想此刻天辰脸上却是平静无波,并且说道最后,面露一丝羞愧之色,让人看了,真觉得天辰是惭愧之极.

        “谷公子千万不必如此,若不是你的援手,我的汐儿恐怕早已魂归天际了.至于别的,那就无需公子操心.我看公子也受了些伤,不如到舍下休息片刻,我叫府里的大夫给你看看伤势如何?”

        “云汐姑娘伤势颇重,就劳烦夫人带回医治,至于在下只是些皮外小伤,且在下住处还有一些养精疗伤的药物,就不劳夫人操心了.”天辰将身后的云汐递给侍女,随后朝张氏一拱手,当下几个起落就飞出了院子.

        张氏看着天辰远去的身影,眼眸光芒闪动,随后叹息一声,命令一名婢女去请大夫,自己和另外一人带着昏迷的云汐,往住处走去.

        洛玉山庄的一座宽大的书房中,云天鹤正在有滋有味的看着手中的书籍,这时一个仆人踩着碎步来到云天鹤的身侧,低头在其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听得云天鹤是一阵皱眉,随后他朝仆人挥挥手,此人领命,一样小心翼翼的退出房子.

        “这落霞山的人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跑到我的城里杀人,不过要是只是针对张敏也就罢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打伤了汐儿,真是有些过了,唉,苑儿的死和她娘两有没有关系,还不一定呢,晚上回去劝劝老丈人,让他收收手.”

        云天鹤自言自语一阵,随后犹如不知此事一般,继续饶有兴致的看着手中书籍.

        天辰快步回到住处,然后紧闭大门,在床上盘腿打坐,吸纳天地灵气疗伤,神色是平淡至极.但是任他如何伪装,此刻的内心却是意乱如麻,始终不能平下心境的感受天地灵气.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整整一个时辰,天辰都在心绪不宁中度过,至于什么修炼上的事,他压根就没时间想过.

        “谷公子,该用饭了.”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传来两声敲门.天辰眉头一皱,但也快速收敛,脸色平平的开门迎接了.

        外面站着一名白衣飘飘的侍女,双手托着一个长案,长案上尽是一些美味佳肴.侍女十分拘束的样子,正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天辰.

        天辰看了这侍女一会,随后让出身,让其进入屋内,随后好似无意的随手把门带上.

        侍女将美食一个个端到屋内的红木圆桌之上,为天辰斟上一杯温酒,随后走到一边负手站立.

        天辰走到圆桌一角坐下,淡淡一笑开口说道:没想到庄主夫人竟然还有这种兴趣,竟然假扮起侍女,来到他人屋内做起了下人.”

        那名侍女身子一震,闻言慢慢抬起了头,只见其粉面樱唇,柳眉如月,正是张氏无疑.

        此刻张敏双眸锃亮,犹如利箭,看向天辰,好似要将此人看穿一般.好一会,张氏才轻叹一口气,身子一动,仿若无骨般的坐到天辰对面,脸色平静的看着天辰.

        “不知夫人此来何意,若是让府里人知道,有些流言传出,那在下可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不过在下独自一人,孑然一身,大不了离开这兰鹤城就是.而夫人名誉受损,又有家室在此,可做不到谷某这般洒脱.”

        见到张氏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天辰双手抱胸,侃侃说道,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谷公子何必讲话说得那么绝?妾身有那么吓人吗?我来此的目的,你应该明白,我就直接进入正题了,你什么时候在那里?我们的话你又听去了多少?

        张氏冲着天辰嫣然一笑,单刀直入的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天辰双目一眯,微微一笑,丝毫没有要开口回答的意思.

        “我原以为谷公子是个直爽之人,想不到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怎么,公子如此态度是想为难妾身吗?”

        见到天辰的神色,张氏秀眉一皱,用略微鄙夷的目光看向天辰.

        “夫人不必用言语刺激在下,我说了,在下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所以夫人准备好的一些威胁之辞就不必说了.至于夫人的问题,在下只能说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至于夫人信不信,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天辰嘿嘿一笑,好比无赖一般,颇为强势的回答道.

        “此事重大,关系到我们母女二人性命安全,怎能凭着你一句话,就轻飘飘的带过.”

        看来张氏也是心事稳重之人,对于天辰略微挑衅的态度,却是心平气和,没有丝毫的怒意.

        天辰听出张氏的言外之意,当下神色一紧,双耳倒竖的聆听屋外的动静,双目却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美人的一举一动.

        “哦?那夫人是何意?难不成还想拘禁在下不成?”

        虽然他刚刚拜过一个神通惊人的师傅,但此刻他神游天外,不知身在何处,远水难解近渴.至于庄内的谷方,天辰觉得更不靠谱.其人原本就是云家家奴,因为云汐感念他的救命之恩,才帮忙圆谎,至于帮助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公子不必紧张,就算要如此,也要先听听妾身的条件,再担心也为不迟.此事若是能成,对于公子而言也是一桩美事.”

        也不知天辰哪里露出了破绽,竟被张氏瞧了出来,当下拂袖抿嘴,轻轻一笑.

        “夫人乔装打扮,夜晚来到谷某住处,也算好事?”天辰冷笑一声.

        “呵呵,谷公子多虑了,我这次是单刀赴会,并未有什么后手,此时此刻,整座小院,只有你我二人.”

        天辰眉间一挑,一副不信之色.张敏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道.

        “算上这次,我与公子不过数面之缘,交情可以说寥寥无几.但也正是如此,也让我看到公子并非多事之人.”

        天辰摸了摸鼻子,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确实如张氏所说,他天辰自从进入这洛玉山庄,除非特殊场合非去不可以外,几乎天天窝在这间小屋内,闭门不出.除了一些伺候他饮食起居的侍女外,府内没多少人认识他.

        “我不管公子到底听进去了多少,但还希望公子能替我保守秘密.毕竟这云天鹤心胸狭隘,眼里进不得沙子.若是让其知道我与他人有染,当然不会放过我等,那么知道其丑事的谷大公子,就算逃出洛玉山庄,在江湖路上,也难以过上安稳日子.”

        “嘿嘿,夫人要是这么说,尽可一试,看看谷某有没有能力逃出生天?”天辰闻言,嘿嘿一笑.

        “妾身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公子何必当真.妾身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答应.”张氏话锋一变,居然有求于天辰.

        “说说看?如果不是太过分的事,我尽力而为.”

        “妾身与云天鹤生有一女云汐,虽然我与那人交好,不过是形势所逼罢了.目前我自身难保,怕有朝一日横死街头,到那时云汐无依无靠,而那人与云天鹤不共戴天,就算汐儿是我的骨肉,也难保其不会因为云天鹤的关系而加害汐儿.所以我想把云汐托付给你,还望公子不要推脱.”

        张氏一脸苦楚,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不禁落下,看得人是肝肠寸断,心疼至极.

        “什么?将,云,云汐姑娘交与我?夫人,你这是何意?”天辰连做梦也不会梦到的场景,此刻居然突然出现,天辰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也难怪,他原以为张氏是来威胁他保守秘密的,不料仇人这一下又似乎变成亲家了,如何不让天辰是惊讶不已.

        “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也知道你刚进府没多久,满打满算在府内的地位只能算是外门,不过也正是如此,我才敢将汐儿交与你,府内的其他人,唉,我都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了.”张氏叹息一声,神色黯然.

        天辰细细思量一阵,当即对张氏处境有了个大概的了解,看来其已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了,不然以此女给他的第一印象应该是刚烈至极.想不到在这府内过了近二十年,竟也变得这般懦弱起来.

        委屈求全,夹缝求生,这是天辰此刻给张氏处境一个最好的评价.

        “公子莫非看不上我家的汐儿,还是说另有良配?”见到天辰沉吟不语,张氏略带意外的问道.

        “怎会?,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看上.至于云汐姑娘,那自然是国色天香,仙女一般,在下粗陋莽汉,怎配得上云汐姑娘.”天辰心头一跳,当下解释道.

        他从见到云汐第一眼起,心中就是狂跳不停.在之后的几次会面,天辰心里的那股淡淡情丝,不可阻止般的在心间穿梭旋绕,让其一想起此女就是心乱如麻,忐忑不安,对于云汐,那是向往之极.

        “那就好,公子既无良配,而我小女闺阁待嫁,此事若是公子没有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张氏一拍桌案,当即喜笑颜开的说道.

        天辰见此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但却未出声,同时表情复杂变幻,好似在纠结什么.对于天辰的举动张氏自然瞧在眼中,她收敛住笑意,静坐在对面,等待天辰开口.不一会天辰双目一定,下定决心一般.

        “夫人的好意在下心领,说实话在下第一次见到云汐姑娘就很是喜欢,刚才听到夫人之言,心中自然是高兴之极.不过此事,夫人应该还未征得云汐姑娘的同意吧!”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谷公子不必多虑.”张氏神色镇定的说道.

        天辰听完,叹息一声:果然张氏并未和云汐谈过此事.

        当下天辰摇头道:”夫人此言差矣.你现已为人妻,自然比在下知道,嫁与一个不喜欢之人是何痛苦.夫人既已尝到苦头,为何还要女儿步你后尘.她若无心于我,就算强行结成连理,后半辈子也会如同夫人一般,生活在痛苦与惶恐之中.我是真心希望云汐姑娘一生幸福,所以这才拒绝了夫人的美意,还望夫人能够原谅在下.”

        张氏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此刻她一脸的苦恼与纠结,可见天辰确实说中了她的痛处.

        天辰见此,当即出言安抚.

        “至于夫人的担心,大可不必.正如夫人所料,我并是好管闲事之人,一心追求自己的武艺提升,对于其他一些争权夺利的事情,一概没有兴趣.”

        天辰说完,屋内沉默好久,最后张氏一抬头,满脸感激的拜谢天辰.

        “公子高义,张敏佩服,对此大恩无以回报,他日若是能活着走出洛玉山庄,公子日后若有难处尽可来找我,我当尽心尽力...至于汐儿的心意,我也会暗中帮助一二的.不过正如公子所说,成与不成,就看天意.公子是好人,若是不成,也是她云汐没有这个福气.”

        张敏一说道云汐之事,却是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房屋,显然张氏还是舍不得委屈自己的女儿.

        屋内烛光曳曳,投影流转不定.天辰愣愣的坐在桌旁,看着满桌的佳肴,却毫无胃口.看他落寞的神色,估计是后悔了.

        过了许久才,天辰重重的叹了口气,抓起碗筷进食.此刻饭菜已冷,天辰却不在乎,吃饱喝足之后,碗筷一丢,就倒在床上昏睡过去,竟连一直热衷的修仙大业也不顾了.

        三天之后,兰鹤城上空碧天如洗,万里无云.

        在城镇中心,有一处空地,足有亩许来大.中心处搭建了一座圆形的石台,约有二十来丈长,圆台上面坐着三大人群,正是兰鹤城三大势力,人群中都有两三个在奋力的摇旗呐喊.

        而台下人流涌动,沸反盈天,当地不少百姓正一脸兴奋的望着台上.百姓人数足有万余,他们见到台上的情形,一个个张口叫好,呐喊助威,声势惊人.

        这里正是广图大会的开张之地.

        此刻三方人手都已赶到擂台上,因为敌视的关系,局面一下显得紧张起来.

        一道道充满嘲弄,不屑,仇恨,狂傲的目光扫向对面,挑衅之声此起彼伏,一瞬间整个空气中仿佛凑满了火药一般,只要有人扔个火苗,怕就要把整个兰鹤城炸的稀巴烂.

        天辰跟随云天鹤站在平台之上,云汐也在其中,只是她似有心事,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的还用眼角余光,偷看天辰几眼.

        天辰则没有察觉云汐的异样,他左顾右盼,看着整个广场的沸腾,有些兴奋.

        这也难怪,一个山沟的穷小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忽然,天辰觉得被某人死死的盯着一般,当下转头望去.只见目之所及,人山人海,看了半天也没见到什么不妥.倒是云天鹤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关心了一下,天辰没有找到原因,自然推脱了事.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之极的身影出现在擂台中央,只见他身形佝偻,气喘吁吁,时不时的还咳嗽两下,似乎有病缠身.

        霎时间争吵之声消失不见,广场一下变得安静起来.就连台上那些势同水火的几大势力,也纷纷安静下来,人人脸上都是敬畏之色.

        天辰看的一阵狐疑,坐在一旁的云天鹤见天辰满脸的疑惑,当下兴致颇高,很是难得的为其解释起来.

        “这是度崖老人,据说现在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是当地为数不多开辟气府成功的武修.听说当年他武功高强,能够以肉体之躯力拼真丹修士而不落下风.除了那些神出鬼没的大修士外,当年在整个湘南流域,能排上前五了,声势之大,远非兰鹤三家可比的.”

        “哦?竟然有人能斗得过传说中的灵修!当真匪夷所思.”天辰吃了一惊,看相老者的神色满是尊敬.

        “好了,老朽度崖,诸位赏脸来此,真是令小城蓬荜生辉.老夫有幸受到洛玉云庄主,通宝白庄主,以及百家盟赵大当家的联名邀请,出席这届广图大会,真的荣幸之至.”

        老人嘴巴张了张,一阵洪亮至极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声音浑厚有力,直听得在场众人两耳嗡嗡作响,只是声音有些苍老.

        “没想到度崖老人年事这么高,真气依然充沛如斯.”

        “度崖老爷子,你已经活了这么久了,能不能收我为关门弟子啊.”

        “是啊,是啊,若是一身绝学没了传人,岂不可惜了.”

        台下立刻想起各种各样的声音,有钦佩的,有赞扬的,有另谋所图的,还有叹息的.

        度崖老人对此,毫不理会,继续张口说道:“我来此的目的,一是为三家做个公证,以防有人捣乱生事.二呢,顺便也想看看在座后辈,到底如何.正如刚才一位朋友所说,老夫纵横湘南近百年,一直所向披靡,一身高深的武学如果随老夫埋入地下,化为黄土,确实可惜了些.如果能让我见到一个可造之才,那么今天,我就会在此收他为徒,并传授我的所有衣钵.”

        话音刚落,度崖老人就转身坐到了擂台高处,观看起来,其身后有一个硕大无比的铜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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