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战马奔腾
原来打算把猴子和竹青竹青送别宴会的范围扩大一些，但因为根据地的物资紧张，最后还是决定小范围地送别一下。
参加宴会的只有几个人。有崔昊司令员，范江部长，还有专门从西北行署赶过来的李江专员。剩下的就是猴子和竹青了。
四个小菜，白菜豆腐，炒鸡蛋，竹青小队下水摸来的两条鲤鱼，还有老乡送来的一只鸡。
老乡听说猴子和竹青要走了，送来一只正在生蛋的老母鸡。后勤上要给钱，那老乡发货火了：“你们八路军就是不近人情。猴子和竹青在鬼子的枪口下救了我儿子的命，现在他们要走了，吃我一只鸡，还要给钱。我成什么人了？”
后勤上不敢当家，一直请示到范江这儿。范江想了一下说：“收下吧。这是老乡的一片心意。以后有工勤多找他两次，算是补偿吧。”
军区有些工勤杂务有时会请老乡帮忙，那是要付钱的。
猴子和竹青听说这事，专门去那老乡家道别感谢，偷偷在他家枕头底下塞了一块大洋。
称得上宴会当然有酒。半斤装的锡酒壶打了一壶山芋干酒。
猴子和竹青不喝酒，也可以说一直没有机会练习喝酒。但还是每人喝了一小杯。
酒是正宗的粮食酒，就是工艺不太好，有些苦。但大家喝的有滋有味。
崔昊端着酒杯说：“兄弟，妹子，到了延安，见到志伯兄弟，代我问好。”
猴子说：“我如果见到二哥，一定转达首长的问候。”
竹青说：“我们能有机会去延安学习，多亏了首长的教导和培养。”
崔昊笑笑：“说真话，我没为你们做什么，倒是你们救了我的命。要说在政治上帮助你们成长，范江部长对你们的影响大些，在作战技能上，你们得到多位世外高人的指点，那是你们运气好。一般人很难有这种机缘的。”
范江说：“一个人的成长，决定因素还在他自身。在‘假专员’事件中，足以看出猴子和竹青的忠诚，这是最可贵的政治品质。”
李江说：“猴子兄弟和竹青妹子，对抗日做出的贡献，取得的战果，是我们的骄傲，临别之前，我敬二位一杯，祝一路顺风！”
猴子站起来，说：“李江大哥是我们的引路人，我们兄妹三人从家里跑出来，像个没头苍蝇。不知道往哪里跑。是李大哥，把我们领上了这条道路。”
竹青说：“要不是李大哥在项湖口找到我们，我们现在说不定在哪里做山大王呢。”
大家都笑起来。
范江说：“兄弟，妹子，此去延安千里迢迢，路途遥远，沿途不知道会遇上多少意想不到的风险，请务必小心在意。”
猴子说：“谢谢首长，我们会小心的。”
一顿饭吃了很久。东西早已收拾好。猴子和竹青都已经换上便装。吃完放就可以上路了。崔昊、范江和李江送二人来到村口。
远远听的一声“立正！敬礼！”
和尚和马骁跑步过来，“叭”的一个立正，行了一个军礼。和尚说：“报告三位首长，报告猴子兄弟和竹青妹子，郎小队集合完毕，为兄弟和妹子送行，请指示！”
马骁说：“报告三位首长，报告方大队长和竹青同志，竹青小队集合完毕，为二位送行，请指示！”
竹青的眼泪涌出来：“各位大哥，不要这样啦，我们承受不起呀。”
崔昊说：“同志们，今天猴子兄弟和竹青妹子离开故乡，奔赴延安学习，这是我们大家的光荣和骄傲。
这几年，猴子和竹青历尽千难万险，多次死里逃生，负过重伤。消灭了大量鬼子，摧毁了鬼特务组织黑龙会。为抗战做出重大贡献。
他们不怕牺牲勇敢作战的精神，给根据地军民带来极大鼓舞。我们要学习猴子和竹青的精神，争取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祝猴子和竹青一路顺风！”
队员们一起高喊：“美猴王，小竹青，一路顺风！”
范江笑眯眯的说：“都准备了什么节目，亮出来看看！”
和尚说：“徐盛，我们来！”
徐盛跳出来说：“我们这两下子。猴子兄弟和竹青妹子知道几斤几两。”
二人演练了一套散手对练，二人拳法都走的是刚猛一路，出拳抬脚，风声响动，力道沉猛，险招跌出！看得崔昊和范江长大嘴巴。
猴子和竹青高声叫好，拼命鼓掌。
马骁跑过来说：“请首长在竹青小队随机挑出十名队员。”
范江说：“你们是什么节目？”
马骁说：“首长请看——”只见二百米处插着十根竹竿，每根竹竿上飘着一个吹了气的猪尿泡。微微的西风吹来，那猪尿泡在随风舞动。
马骁说：“竹青小队向首长回报一下我门的射击技术。”
范江大感兴趣，说：“我来选。”他随机从竹青小队选出十名队员，一字站好。
马骁说：“全体注意，举枪，瞄准——放！”
二百米外的十个猪尿泡，随着枪声全部炸灭。
掌声“哗哗”响起，崔昊大声叫好：“这才叫鬼见愁！打得好！”
范江对猴子说：“兄弟，弄几下子，当大家开开眼！”
猴子说：“我那几下子，鬼子见得最多。其实武功最高的是狼女箫箫，我们和竹青联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哎，箫箫呢？”
范江说：“他小孩子也许跑什么地方玩去了，你来吧。”
猴子拔出吴钩剑，说：“我师父教我一套拳法叫鹰蛇九式，我和竹青在国公墓得了这把吴钩剑和七煞剑法。现在我把鹰蛇九式和七煞剑法柔和到一起，给大家练一遍。”
说罢一个起势，黑色的宝剑舞动起来。时而鹰击长空。时而蛇行山道。慢时风摆杨柳，快时疾风暴雨，最后一招乱七八糟，只见满天黑色剑花，直如一大群蝙蝠群舞。
队员们大声叫好。崔昊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只觉得好看，看不出其中奥妙。”
范江说：“我也看不出来。其中奥妙只有死在他剑下的鬼子懂。”
崔昊笑道：“也是。”
队员们喊道：“小竹青，小竹青！”
竹青的脸就红了。
范江说：“妹子，队员以后很难在见到你展示武功了，给大家饱饱眼福吧。”
竹青走到场中央，给大家鞠了一个躬，亮出乾坤棒，舞动起来。这乾坤棒法，招式虽然狠辣，但外形好看，且最能体现女孩体型优美。竹青身姿本来曼妙已极，再加上这套棒法推助，更是婀娜多姿，美妙如仙。
只见绿光闪闪。队员们看到已经不是武技而是艺术了。队员很少看到竹青展现武功，这时个个出神，忘了鼓掌。
崔昊叫道：“还愣着，鼓掌！”
“哗哗哗哗……”队员们齐声叫唤：“美猴王，小竹青，美猴王，小竹青……”
有个队员叫道：“妹子，你走了，我们的战斗力要下降一半！”
这时一句笑话，但是没人笑，大家心里充满失落感。
猴子眼中发潮，竹青热泪奔流，握手，拥抱，难分难舍。
忽然，一群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一边。正是玉兰小队。队长柯玉兰悄悄抹泪。这群女孩在魔窟中被猴子竹青救出，成了抗日战士，有了做人的尊严。
猴子和竹青跑过去，和女孩们一一道别。
通讯连的关连长，牵来一白一红两匹战马，正是雪中飞和桃花驹。二人跳上战马。和尚说：“全体注意，举枪，放！”
两匹战马，白如银，红如霞，在枪声中向前窜出……
战马奔腾！
走出十几里，忽见前面一个树林中有人在练武。猴子大叫道：“箫箫——”
二人策马奔去，那手拿竹箫的白衣少女正是狼女傅箫箫。二人翻身下马。猴子说：“箫箫，你怎么在这里？”
箫箫说：“我在等你们。”
箫箫走过来，抱住竹青，然后又抱住猴子。她说：“你们走了，我还能看见你们吗？”
竹青说：“妹妹，我们在抗日战场上，也许会再度相逢。”
猴子此时心中感慨万千，在大山中和狼女相处的往事，在眼前一幕幕重现。自此一边，天涯海角，相见有期？
箫箫对他的痴恋，可有了时？自己何以为报？
猴子心里难过，抱紧箫箫：“箫箫，猴子哥哥不会忘记你的。”
箫箫美丽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低声说：“这就够了！”
他脸色苍白，看看猴子，又看看竹青，突然长啸一声，疾步如飞，飘洒而去，转眼消失在天边。
猴子和竹青目送箫箫远去。二人紧紧拥抱。
猴子说：“妹妹！”
竹青说：“哥！”
突然，竹青说：“有人！”
一个人影在林边一闪不见了。二人跳上战马，急追过去。一个庄稼人打扮在荒原上狂奔。
竹青说：“那是川岛！”
猴子说：“这老鬼子真有本事，竟然让他逃出来了。”
二人一磕马镫，便拦在了川岛面前，二人跳下马来。
川岛愣住了。
猴子说：“川岛先生，中国有句古话，不是冤家不碰头。天下那么多路你不走，偏要朝我们枪口上撞。”
川岛说：“也许是命中注定，我该死在你们手上。”
竹青说：“我们比枪法？”
川岛摇摇头。
竹青说：“我们比武功？”
川岛摇摇头。缓缓说道：“我输了。”
猴子说：“是你们侵略者输了。”
川岛摇摇头：“最后结果我看不到了。”
竹青说：“川岛先生，你打算怎么解决今天这事。”
川岛说：“我不会给你们任何机会。”说着慢慢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巧的尖刀，突然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抹过。
那伤口是一条红线，停了一下，一大股鲜血喷涌出来。川岛的身体慢慢倒下去。
猴子走过去，检查他的呼吸心跳，最后确认，川岛已经死亡。
他和竹青眼双双落下泪来，对着方庙方向跪下去，猴子大声说：“父亲，老实大叔，大哥，四弟，小二弟弟，你们看到了吗？川岛死了，我们大仇已报！”
二人一个头磕下去，许久许久。
二人起身，跨上战马，长啸一声，奔腾而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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