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坠崖
“不可能。”萧译想也不想反驳道,“京都闺阁女子最喜欢去一品斋购买胭脂水粉。一品斋的胭脂水粉,质地上乘,眼色虽然不比他艳丽,却是上品。再看这盒胭脂。做工粗糙,连盒子都有所磨损。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此物应该出自东阁。”
东阁?“那是什么地方?”
阿七察觉不对劲,给萧译使眼色。萧译没看到,直接说道,“青楼。”
果然,下一秒,沐染儿变了脸色,“王爷真是无所不知啊,连青楼女子用什么,王爷都一清二楚。看来,王爷是东阁的常客啊。”
沐染儿话里满是酸涩之意。说完,气恼的看向一旁。
沐染儿心里气恼,却还是希望萧译能有所解释,谁知道,等来等去,萧译却只字不提。沐染儿终于没了耐心,去了外面。
阿七瞧不过眼,上前提醒,“王爷,沐小姐生气了,您还不敢进去追?”
“生气?她为何生气?”萧译不解。他刚才也没说什么,她为什么生气?
“哎呀,王爷,你怎么能……你刚才说了,这盒胭脂乃青楼女子的东西,王爷为何会知道这些,沐小姐以为,王爷是青楼的常客,甚至有相好。生气了,吃味了。”
原来是这样。萧译赶紧去了外面。
沐染儿坐在回廊处,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萧译站在她身后,以为她哭了。焦急的解释道,“沐小姐你误会了,本王虽然之前去过东阁。可是那是因为迫不得已。但是本王却从未做过任何出阁之事。”
说完,又担心沐染儿不相信,再次说道,“本王不喜欢烟花柳巷之地,若非没有正事,本王从来不会前往。本王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本王不管去哪里,都善观察。”
沐染儿低头在想案子的事情,没想到就听到了这些话,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欣喜,随后猛地抬头,扭头看过去。
“王爷为何与我解释这些?王爷可是担心我生气?”沐染儿笑眯眯走上前,“王爷为何这般在乎我的情绪?”
萧译也不清楚为何,但是刚刚,当知道他可能误会的时候,心里十分的慌乱,在看到她低头的时候,生怕她因此难过伤心,根本控制不住的想要解释一二。
萧译收敛情绪,背对着她冷声说道,“本王只是不想引来不必要的误会,毕竟,接下来我们还要一同查案。带着误会,难免心生芥蒂。”
真的是因为这样吗?沐染儿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她还以为,他对她是不同的,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这盒胭脂能借给我一日吗?”沐染儿再次回到屋子,拿过胭脂在萧译跟前晃了晃。
萧译疑惑,“你拿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想查查此物的处处。或许可以顺藤摸瓜,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沐染儿解释。萧译之前也想过,不过,因为忙其他事情,这才耽搁了。眼下沐染儿既然主动提起,由她一个女子去调查,也不会打草惊蛇。
“好,你拿去便是。”
当天晚上,沐染儿去了苏家。饭后,与苏佳悦说起此事。苏佳悦一眼就认出了胭脂的出处,“这盒胭脂乃是玲珑坊的东西。”
“玲珑坊?那不是卖首饰的地方吗?什么时候也卖胭脂水粉了?”沐染儿疑惑。
苏佳悦最喜欢这些东西,平日里也最喜欢逛胭脂铺子,问他,真是找对人了。
“表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玲珑坊虽然主营首饰,但是胭脂水粉也是买的。不过,到底是比不上一品阁。”
“据我所知,东阁的女子,可都挑剔的很。为何他们不去一品阁,反而去玲珑坊买这些劣质胭脂水粉?”
“他们倒是想去,一品阁也要卖啊。”苏佳悦见沐染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笑着解释,“京都这些贵人,自持金贵,不愿意与青楼女子为伍,就自发的,有了这么一个规矩,一品阁的东西,只给闺女用。像青楼女子是没有资格用的。”
“可是京都城内,除了一品阁,有些名气就是玲珑坊了,玲珑坊也是看准了这块商机,这才开始,卖胭脂水粉的。表姐可别小看这一盒胭脂,足足五两银子呢。”
“五两?”沐染儿虽然没怎么买过,却也知道,这个金额,真的不便宜,“东阁女子,确实有银子。”
“可不是吗?比一品阁还要贵上许多。”苏佳悦打开之后,闻了闻,又合上,“味道一般,质地粗糙,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花大价钱,买这种东西。”
“悦儿,明日你陪我去一趟玲珑阁吧,我想查些事情。”
苏佳悦早就想出门了,闻言,自然欢喜,“我早就想出门了,奈何我娘死活不同意。如今倒是能沾了表姐的光。甚好,甚好。”
第二天早饭后,两人便一块去了城东。两人过去时,玲珑阁已经开门了。没想到还碰到了老熟人。
“沐小姐,好巧,你也来买首饰。”周婉儿笑着扫了她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今日怎么没见你堂妹。我还以为,你会与她一块过来。”
好端端的,提沐颜做什么?她可不觉得,他们两人关系好到,还能互相惦记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沐染儿故作不明所以,笑着说道,“周小姐若是有事找颜儿,大可以直接去府上。我与表妹还要买东西,就不奉陪了。”
苏佳悦拉着林染儿去了后院。周婉儿觉得两人神色怪异,叫来丫鬟,凑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半响之后,丫鬟偷偷去了后院。
此时,玲珑坊的老板从楼上下来,与两人寒暄。原来,玲玲方的老板与苏佳悦是好友。沐染儿将胭脂递过去,老板打开胭脂后脸色微变,随后说道,“玲珑坊饿东西没有做标记,卖出去便是卖出去了,再来询问,我也记不住这么多。”
沐染儿看的出来,老板是不愿意说实话。
沐染儿准备表明身份时,小厮抓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东家,此人在旁边鬼鬼祟祟,小的觉得此人不怀好意,便将人抓了过来。东家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沐染儿认出此人,“你不是周婉儿的丫鬟吗?你在这里做什么?”话落,明了其中缘由。
老板心生不满,“将他丢出去,从今天开始,玲珑坊不做周家生意。”
小厮将人带出去后,沐染儿担心,“老板可知道周家是什么人,周小姐马上就要入主东宫,不久之后便是太子妃,将来还有可能是皇后,老板得罪周家,并非明智之举。”
“哼,即便是当今天子,买东西也要讲个你情我愿吧,就因为我不愿意卖给他东西,难不成,他还可以杀人灭口?”老板不以为然。
沐染儿没想到老板竟然这般有性格,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
沐染儿思量之后,亮明身份,“老板还请仔细想想,这盒胭脂,到底是谁买的。实不相瞒,太学学子林放前几日在街头被人杀了。凶手极有可能与这盒胭脂有些关系。”
“老板告诉我们此人的消息,就是在帮官府,等到破案后,官府必定会嘉奖老板的。”
老板不为所动,甚至脸色不悦,“我已经说了,玲珑坊每日进出的客人数不胜数,我哪里能全部记得。我还有事,你们请回吧。”
沐染儿还要说什么,老板寻来小厮,直接将两人赶了出去,回去的路上,苏佳悦叹气,“表姐平日里挺聪明的,刚才怎么就糊涂了。你不应该说明来意的,若非你说明来意,或许沈老板不会将我们赶走。”
沐染儿扭头朝她笑笑,“今日多谢了,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最迟今晚,便会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苏佳悦疑惑,“你刚才不是什么都没有问到吗?还能有什么消息?”
“秘密。”沐染儿故作神秘。晚上,沐染儿悄悄来了玲珑坊。躲在暗处,盯着玲珑坊。一刻钟后,玲珑坊后门,出来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女子出来后,直接上了马车。
等马车离开,沐染儿紧随其后,一直追到京郊。沐染儿故意加快进程,抢先一步来到马车前面,拦下马车。
马车上的女子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沐染儿,眉头紧蹙,“你是什么人,你追我做什么?”
“我也想知道,你为何大半夜要出城,可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担心东窗事发?”沐染儿冷笑着上前,“林放是你杀的对吗?眼下你是要跑路?”
女子脸色大变,“你是官府的人?”随后飞下马车,“想抓我回去,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女子拔剑相向。与沐染儿打了起来。沐染儿只会一些拳脚功夫,哪里是女子的对手,一开始或许还能对峙几个来回,很快,沐染儿便开始力不从心,女子一击重击后,眼看着沐染儿就要失足跌下悬崖,女子突然伸手,将他拉回来,
但是因为力道太大,她来不及收回,沐染儿跌在地上,她则撞到了一旁的石头上。女子当场倒在地上,头破血流。
沐染儿回过神,脸色大变,“你怎么样?你没事吧。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你明明……”
“你不是要找杀害林放饿凶手吗?我便是杀害她的凶手。”女子吃力的说道,“我是东阁的花魁,与林放在东阁相识,相知,相爱,我们甚至私定终身,约好此生如一。”
“可是没想到,她为了前程,与高家女子定亲。不日就要与她成亲。”
“我不甘心,不愿意就这么将他拱手让人,所以我就将他杀了。”女子想笑,奈何已经没力气,“我这一生,所求的东西不得,他是我唯一想要求得的东西,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还要与我争?到头来,我依旧是两手空空。”
“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我不后悔。”
女子在悬崖边,眼看着稍不留意就要掉下悬崖,沐染儿想拉她上来,谁知道,人没拉住。两人一块掉下悬崖。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女子抱住她,将他推进了旁边的山洞,自己掉下了悬崖。
沐染儿晕过去时,眼底满是愧疚。
萧译与阿七追过来时,就看到悬崖边的血迹,两人在四周寻找之后,阿七猜测,“看血迹,以及悬崖边的情况,沐姑娘怕是凶多吉少。”
萧译不满的瞪了她一眼。阿七郁闷。她只是说了一句实话,王爷这么等他做什么。难不成,她什么都不说,沐姑娘就能平安无事了?
“王爷,要不然,咱们去悬崖下面找找,或许……”
“阿七,本王有没有与你说过,被背着本王搞小动作……”
阿七大喊冤枉,“今日之事,都是沐小姐的注意,小的就是一个下人,沐小姐开口,小的能如何?本来小的也想去找王爷的,奈何沐小姐威胁小的,小的也是迫不得已……”
“威胁你?”萧译抬头看去。“你有什么把柄是本王不知道的。”
阿七尴尬,“其实也没什么,小的……小的只是不想让沐小姐为难罢了,而且,当时沐小姐说的信誓旦旦,说什么,一定不会有事,所以……所以小的才答应帮忙的,但是小的真的没想到,沐小姐会出事。”
“小的若是早知道,今日必定不会帮沐小姐……”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萧译盯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皱皱眉头。“你说,她会不会……”
“有可能,刚才咱们在四周都看过了,至于这边有打斗过的痕迹,而且,还有血渍。说不定,沐小姐受伤,跌下悬崖了。王爷,不如我们还是……”
“王爷……”
阿七没说完,萧译便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等阿七回过神,身边早就没了萧译的身影。
阿七着急不已。大喊着,奈何回答她的除了回音,再无其他。
王爷这是怎么了?为了沐小姐连性命都不顾了?若说王爷不在意沐小姐,他以后可是万万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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