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前倨后恭
宫九佳冷哼一声:“哪有这般凑巧的事,刚巧我们来武当,你们张真人就闭关了。可龙门镖局七十三口人命,若不是闭关就能躲过的!”
黄狮虎见他话重,刚想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这时,突然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怎的,你的意思是我师父因为怕事才闭关的么?”同时一股霸道灼热的气息顿时涌起,直扑祁天彪几人,令几人顿觉呼吸困难。
宋青书在殿外听的明白,这是他七叔莫声谷的声音,只见虎背熊腰的莫声谷从殿外大步流星走进殿内,直冲祁天彪几人而去。
云鹤忙圆场道:“宫兄不是那个意思,还请稍安勿躁,敢问这位是……”
莫声谷冷声道:“在下莫声谷,武当,最末!”
祁天彪几人心中大骇,没想到这位武当七侠中排名最末的莫声谷,功力如此深厚,仅是气息外放就压的几人喘不上气来,想到此处几人又不由得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张松溪和风轻云淡的宋远桥,不由得心中暗道,莫声谷已然如此厉害,那排名第四的张松溪和第一的宋远桥,功夫又该高到什么程度,简直不敢想象,武当派当真如此可怕吗?那江湖中为何传言武当没落了?
众人思绪纷杂,但莫声谷并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只听他道:“我恩师百岁寿辰在即,你们四大镖局不要自找不快。”他话说的不客气,但四人却拿他没有办法,这就是武林中的规矩,拳头大永远是真理。
这时黄狮虎身后一个青年人站出来说道:“你武当派张翠山杀我姐夫全家,之前他失踪了也就罢了,如今他明明已经回来了,你武当派却把人藏起来,这不是摆明了包庇凶手吗?”这人却正是雄风镖局黄狮虎的儿子黄一飞,相较于五年之前,他已然长高壮实不少。
“谁说我五哥回来了?”莫声谷问道,然后又转头看向张松溪和宋远桥道,“五哥回来了么?”
张松溪摇摇头道:“没有。”
莫声谷便怒喝道:“黄口小儿信口雌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五哥回到武当山了?”
黄一飞一滞,不知该如何答话了。
这时黄狮虎起身开口道:“武当派的待客之道,便是强词夺理以势压人吗?”
张松溪开口道:“若是朋友,自然相迎,可若是敌人嘛,哼哼。”
眼看双方之间的氛围越发紧张,四大总镖头却心中发虚,本以为凭自己四人,即便不是武当七侠的对手,但脱身却也不难,如今到了这里才发现,仅凭一个莫声谷,四人便没有把握胜过,更遑论武当七侠中的其他人。
这时宋远桥突然开口道:“几位远来是客,我们不敢得罪,送客罢。”
说着,只见他右手在桌上一拂,他面前的那杯茶便端端正正地飞起,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端着茶托,那杯茶稳稳当当在空中飘过,轻轻落在祁天彪面前,在茶托与桌面相接触的那一刻,“叮”地一声响起,似余音绕梁不绝于耳,令几人心中俱是一醒,耳目心神之中,再无方才那股灼热的气息。。
宋远桥这一手不带丝毫烟火气,当真就像是有个童子捧茶而来,将茶放下后又悄然而去。
祁天彪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退意隐生,正想开口说两句场面话便离开的时候,黄一飞突然开口道:“你武当张翠山不在,那我便找你武当的宋青书,他总在吧。”
宋远桥问道:“你找小儿,所为何事啊?”
黄一飞道:“宋青书答应过我,要传授我剑法的。说话算话吗?”
身旁黄狮虎低声问道:“飞儿,你不是不想学吗?怎么突然又提及此事?”其他几人也看着他,不清楚他准备做什么。
黄一飞道:“今日张翠山不在,我不信张真人寿辰他也不回,我便在武当等着他,那宋青书不是要教我剑法吗,我便名正言顺留在武当山,他又能奈我何!”他这话并未压低声音,却是有意让武当派众人听见。
宋远桥道:“既然是我儿所承诺之事,他自当遵守。不过此事乃他个人所为,所授剑法也非武当剑法,你却不得留在武当山学剑。”
黄一飞道:“那我便在山下等他!”说罢,当先走了出去。
黄狮虎几人一看,便也纷纷拱手告辞,宋远桥道:“改日再赴大都,武昌,太远,金陵回访贵局。”
而后同张松溪与莫声谷将四人送至滴水檐前,张松溪突然开口说道:“几位请稍留步,在下有几样东西要送给几位。”
说着他从一旁的童子手中拿过几个小包裹分别递给祁天彪、云鹤和宫九佳,以及黄狮虎,并嘱咐道:“此处不便拆看,各位还是下山后再打开罢。”
四人点头同意,便与武当诸人告辞,然后下山去了。
临走时,黄一飞高声喊道:“宋青书,我在山下等你!”然后便随黄狮虎离开。
待得四大镖局的人离开后,宋青书和杨瑶琴门外走了进来。
“爹,五叔当真回来了吗?”宋青书问道。
宋远桥答道:“十有八九是了。”
张松溪也说道:“既然他们敢找到武当山上来,说明的确是收到可靠的信息了。”
莫声谷急道:“不知五哥现在到哪里了。”
张松溪沉声道:“听方才他们话中的意思,恐怕五弟这一路,都不太安生啊。”
莫声谷冷哼一声:“还不都是那金毛狮王谢逊的罪过,害得我五哥失踪十年,这刚一出现,又被江湖中人追杀。”
宋远桥沉声说道:“四弟七弟,你们现在即刻启程,沿大路一路找寻,务必将五弟一家平安带回武当!”
张松溪和莫声谷齐声说道:“是!”
说罢,两人便准备动身下山,可就在这时,祁天彪和云鹤以及宫九佳黄狮虎四人面色羞愧再次返身回来,前三者见到宋远桥几人纳头就拜,唯有黄狮虎面色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拜,不过他身后的黄一飞见状,立马跪下磕头,边磕边说道:“你武当救我黄一飞一命,我黄一飞感激在心,今后武当若是要我黄一飞这条性命,我在所不惜。但是我姐一家的惨案,雄风镖局还是之前的态度,张五侠必须给个说法!爹,我们走罢。”
说着,黄一飞拉着面有愧色的黄狮虎便走了,留下祁天彪三人,还兀自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宋远桥和张松溪赶紧扶起几人,就听云鹤道“武当诸侠大恩大德,云某此刻方知。适才云某言语中冒犯张真人,当真是猪狗不如。”说着提起手来,左右开弓,在自己脸上噼噼啪啪的打了十几下,落手极重,只打得双颊红肿,兀自不停。
宋远桥愕然不解,急忙拦阻。
张松溪道:“云总镖头乃是有志气的好男儿,那驱除鞑虏、还我河山的大愿,凡我中华好汉,无不同心。些些微劳,正是我辈份所当为,云总镖头何必如此?”
云鹤道:“云某老母幼子,满门性命,皆出诸侠之赐。云某浑浑噩噩,五年来一直睡在梦里。适才言辞不逊,两位若肯狠狠打我一顿,云某心中方得稍减不安。”
张松溪微笑道:“过去之事,谁也休提。云总镖头刚才的言语,家师便亲耳听到了,心敬云总镖头的所作所为,也决不会放在心上。”但云鹤始终惶愧不安,深自痛责。
宋远桥不明其中理,只顺口谦逊了几句,见祁天彪和宫九佳也不住口的道谢,但瞧张松溪的神色语气之间,对祁宫二人并不怎么,对云鹤却什为敬重亲热。三个总镖头定要到张三丰坐关的屋外磕头,又要去见莫声谷赔罪,张松溪一一辞谢,这才作罢。
三人走后,张松溪叹了口气,道:“这四人虽对咱们心中感恩,可是龙门镖局的人命,他三人竟一句不提。而那雄风镖局更是态度坚决,看来那一场祸事,仍消弭不了。”
莫声谷道:“不过那雄风镖局的小子,到有几分人样。青书啊,这就是你收的徒弟?”
宋青书看着黄一飞离开的地方,轻叹一口气道:“五年前,我与雄风镖局交集,才知道龙门镖局竟然是那黄一飞姐夫家,我许诺教他剑法,一是因为有求于他,二也是想到,万一江湖传言是真的,那么我若能以绝世剑法相授,来化解两者的恩怨,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可如今看来,那时自己想的,却当真太过于幼稚了。”
宋远桥道:“你知道便好,自己许诺之事,你自己去了解吧。四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声谷在一旁也是心如猫挠,急忙问道:“是啊四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的他三人突然又是磕头又是感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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