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鲸
“金鱼，捞金鱼喽，好看的小金鱼。”
橙黄的灯笼下，一个梳着月代头的男子蹲在地上，裹着白袜的脚趾紧紧的攀着木屐边缘，他手里拿着把团扇，不时朝自己脸那扇几下。
水花四溅中，几个小姑娘将和服宽大的袖子用绸带绑到背上，拿着个巴掌大的鱼网追着鱼捞。
一条黑背花底的小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入金鱼群里。
“慢着。”
老板用扇头在女孩手上一敲，将她手里的鱼网敲落。
“这可不是我的鱼，小姑娘，你要是带走了，可就要倒大霉喽。”
小姑娘一惊，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她揉着手腕，不做声的往后挪了一步。
黑背鱼在水里翻了个面，鱼鳍在自己雪白的肚皮上敲打着。
“老头，我说这你可就不地道了啊，你情我愿的事，这怎么就叫我带来祸端了。”
“鲶鱼精，你自己怎么想的，你自己还不清楚吗。”老板扯着嘴笑了笑。
“没意思，”鲶鱼精说完，摇身一变，从水面中站起身来，他揉着长长的胡须，将被刺破的鱼网递给已经看傻了的小姑娘，“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您还是可以带我回去。”
“哈哈老鱼，人家才不稀罕你呢，”傅子明身旁几个打着花伞的小姑娘说道，“这套把戏都用多久了，也不换换新的啊，还不快去和狐狸精学几招。”
“怎么又是你们，”鲶鱼精皱起鱼皮，满脸不情愿的说道，“你们高级别的阴阳师就不要掺和我们这些小鱼小虾的事了。”
“我们就要掺和，怎么滴，你再不走，我可就要叫我的式神打你了啊。”
女孩威胁的捏起拳头，耀武扬威的在鲶鱼精面前晃荡。
“真是怕了你们的。”
鲶鱼精一甩袖子，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好了好了，别看热闹了，给，你的网子，快捞吧。
这个鲶鱼精隔三差五的就要在这里欺负新人，没什么好看的。”
兔女郎将傅子明推到池边，从老板那随便拿了个网子递给傅子明。
傅子明接过来，发现网子居然是用纸做的，怪不得不限时啊，这要是操作不好，岂不是分分钟就破了吗。
他咽了口口水，将木屐脱下来，白袜踩在微湿的石砖上，他用牙咬着鱼网，伸手将袖子撸上去。
一条，两条，三条…八条。
在捞最后一条的时候，网子终于因为在水里泡久而破掉了。
老板见状赶忙将鱼网抢了过来，他随手数了一把铜钱放到傅子明面前，便将他赶出了自己的小摊。
“你的钱，”傅子明从铜钱堆里拿出几枚放到兔女郎面前，“350，刚好。”
“不赖嘛小帅哥，很少有人第一次就可以玩的这么好。”
“我原来玩过，和我父母一起。”
“怪不得啊，”兔女郎挠了挠下巴，“果然，穷人家的孩子就是玩的少啊。”
“我才是穷人好吗，那钱还是朝你借的。”傅子明哭笑不得的补充道。
“害这算啥，”兔女郎拉起傅子明的手，“走走走，我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
穿过商业街后，一座巨大的类似于宝塔的五层建筑物立在傅子明眼前，店门前人来人往的，看上去热闹极了。
“这里是玉田川最大的商铺——胧月阁，据我观察，这里除了真人信息什么都卖。”
“还有一点你需要注意，就是前万不要笑场啊，因为这的老板就是这个游戏的策划，可能是他现实里他秃了头，所以这里面的角色，嗯头发略有一丢丢多，你有个心里准备就行。”
兔女郎拉着傅子明走到大门进前，那里站着两个猫妖女孩，一有人进来她们就鞠躬问好。
她们脸上带着面具，头顶有着两个毛绒绒的耳朵，可能因为穿着是和服，尾巴没有地方放，所以干脆绕在腿上，只在裙边那露出个尾巴尖出来晃荡。
傅子明跟在兔女郎身后走进了这个人来人往的高楼之中。
里面，几只小猫用尾巴卷着鸡毛掸子在货架上清理灰尘。
一只含着宝珠的青蛙被人挂在横梁上，充当照明用的烛火。
“两位，看点什么呢？”一个扎着辫子的猫妖朝傅子明和兔女郎鞠了一躬，她身后有两天竖起的尾巴，在她头顶搔首弄姿。
“不用了，我们自己看就行，茶馆今天有讲书的先生吗。”
“有～客官，咱们小店什么没有啊，只要你想，老板大人都能给你找来，”猫妖轻轻笑了两声，幽绿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傅子明，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只要你付得起代价，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傅子明皱着眉问道。
‘对啊，当然，我们做生意的，从来都不会骗人。’
猫妖从身后的柜台上拿起个酒壶，她用尾巴卷着酒壶的瓶身，身子向后仰倒，小口小口的品尝着酒液。
她抬起手臂，将酒碗又再次倒满。
‘你有愿望，或者说——你有想要的东西。’
猫妖慵懒的声音再次在傅子明身边响起。
‘让我猜猜看，数不尽的珠宝？足矣称霸天下的武力？还是说，你想要，小川奈的花魁。’
‘不，不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还有什么是花魁？’
傅子明摆着手，连忙拒绝道。
‘花魁都不知道，啧，真是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啊～’
猫妖好像是突然得了趣，踩着木屐从桌面上跳了下来。
‘花魁——顾名思义，就是最美最亮眼的那个，古时指花，现在指人，谁是花魁，谁就是女人中的魁首，就像是这一任花魁——鲸，她可就是个，肤白貌美的女人啊，喵～’
猫妖伸出舌头顺着唇角舔过，细长的指甲呼的掐上傅子明的肩膀。
‘冷静，姐姐冷静。’
傅子明慌的直往后退。
‘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我真正想要杀的人，是鲸呢，谁让她夺了我的风头，你们看到的，应该是我，而不是她，贱货，老娘总有一天会杀了她的，喵哼哼。’
猫妖松开手里傅子明的脖子，翘着脚走到窗边，投过一扇纸窗向外面遥远的天空望去，木屐在与地面碰撞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一声一声入人心扉。
傅子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点认不出周围的景象了。
猫妖从尾巴上拿下酒壶，她左手执壶，右手抚窗，就这样就着月光一口一口将酒液喝净。
‘所以说，你的愿望是什么呢，说出来听听。’
‘我想…’
“叮咚，恭喜玩家下一个世界首富触发隐藏任务——小川奈的花魁，，获得成就运气爆棚。”
“弟弟？小弟弟…
回神了小弟弟，喂喂，你不会傻了吧，小弟弟？”
“嗯嗯。”傅子明猛地睁开眼睛，恍恍惚惚的回答道。
眼前根本就没有那只猫妖，也没有什么酒壶。
自己就是在榻榻米上坐着，眼前还摆着一碗茶水。
一只长的怪模怪样的茶壶正弯着身往对面男子碗里倒茶。
“各位大人，今天还讲鬼王酒目童子如何？”
“不要不要，老茶，这个你都讲多少遍了，我背都快背过了，换个新的。”对面男子屈腿坐着，两腿一竖一横，双手抱膝，桀骜不驯的说道。
“那客官，要不——我给你们讲讲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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