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不做得不偿失之事

苏子清神色平淡，语气坚定！
谢嘉宜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相信了。除非她以死明志，但他如此介怀，日后也不会再放下心防！跪到地上，冲他的背影叩了三个头。
听到下人说她走了，苏子清就算已经下定决心，仍然觉得心里空得厉害！五年的时间里她占据了他生命的一半，突然失去，难免失落！可是她并非真心的，他何必卑微哀求！
谢嘉宜坐在马车上冷静了好一会，吩咐前往刑部。车夫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把车赶过去了。她也不期望真能见到王琅，但使些银子让他在狱中好过些，应该能的吧？
因为从小没有依靠，唯一的生母又依靠不上。所以她习惯想去寻找庇佑！她的生活环境并不是弱小的她想上进就能上进的，每天都要面对许多的白眼冷落与羞辱。
王琅在救了她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她唯一的精神依靠。即使那只是她虚幻出来的安全感，她也不想失去。所以后来他没有揭穿，她便当成他怜悯她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看到她是坐着太尉府马车过来的，身边还跟着太尉的侍卫。刑部的人居然没有多问，就放她进去见王琅了。果然权势是个好东西，不是有钱就可以的。
王琅入狱后，除了王清很少有人来看他。二皇子为避嫌，偶尔来一次，不过有让人暗中帮忙打点好他在狱中的待遇。
其实他也只是被关了起来，审问都没有。牢房布置得跟客栈一样，还有炭火取暖，笔墨纸砚书本酒茶一样不少。
谢嘉宜来的时候，还看到狱卒礼貌地跟他打招呼，告诉他有人来看他了。
他正在看书，看到她很是惊讶！王清不是说，他要花费许多银子才能进来见他一面？二皇子不是说，陛下不许闲杂人等来看他的吗？她怎么能进来的？
谢嘉宜也很意外，她以为他都下狱了，肯定过得很清苦，没想到比庙里的和尚还要好！
王琅把书搁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道：“你怎么能进来的？”还有狱卒居然没说，让她有话快说。
谢嘉宜坐下，垂首道：“我现在是太尉夫人。”
王琅顿时了然！他被关前一直在府中养身体，对外头的消息不闻不问，关进来后，更是一无所知了。伸手替她斟茶。
“是不是有点可笑？你让我回去的时候，我死都不愿意回去。现在你不用我回去了，我却回去了。”
“嗯？”他抬眸看她，神色平静！
“那时候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王琅想起陆小七的话，就算不嫁程灏渊也绝不会嫁他！淡淡地道：“我在等小七揭穿，没想到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可否认，他那时对谢嘉宜的无助也有些心软。
“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你同情我。”
他看着她，坦然道：“有一点！”
谢嘉宜苦笑了一下，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王琅诧异！他不觉得他和她有这么熟？熟到专门跑来牢房里和他聊天。随口道：“不觉得，在弱小的时候想抓住唯的希望是正常的。不是每一个人内心都是那么强大的。
你害怕程灏渊，想依附苏子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会每个人都像小七，那么强大，强大到让人仰望。好像什么困难都难不住她，就连爱恨情仇都分得那么清楚！”
“你还在想着她，没死心？”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为他难过！
“她太好太完美了！我和她经历了最困难的时光，在苦难当中，她像一道光照耀着每一个人，领着我们坚定不移地往前冲！根本没办法忘记刻进灵魂了。”
“她不会嫁给你的！”谢嘉宜心中苦涩，为什么人人都那么爱她？为什么她好到让人仰望？怎么都比不上！
“我知道，只不过不甘心！你来不会是跟我聊天的吧？”王琅不想跟她继续这个话题。
“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你要帮我？”王琅挑眉，意味不明地道：“是你要报复他？还是他不愿意放你走？”
“是我要报复。他倒是巴不得我走。”
王琅其实不用她帮，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事的。皇帝应该只是为了应付程灏渊，等大军班师回朝之日，他就会被无罪释放。但听到她这样说，心中不禁一动！
他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轻易不会相信人。所以谢嘉宜这样说，他忽然想试试看程灏渊玩什么花样？道：“为什么要帮我？是想借我的力量报复他？”
“我以为，我们本来就是同一阵线的。”她凝视着他，道：“不过我帮你，是因为你帮过我。不是想借助什么力量，我对他最好的报复，就是霸占着太尉夫人的位置不放。”
王琅笑了：“这确实是个好主意！等小七嫁人了，你再和他和离，不用拿一生去赔。女子无子是要被休弃的，男子应该也可以。让他做这个世上头一个无子被休弃的男人。”
谢嘉宜嘴角抽了抽，确实这样痛快，但事后她可能要倒霉了。道：“告诉你一个不知道对你是好还是坏的消息，至少对程灏渊来说是个坏消息。骁郡主可能会嫁给苏子清！”
王琅手中的杯子“哐啷”一下跌下来，翻倒在桌面上，茶水洒了一桌。他抬眸看她，眼神有些空洞，涩声道：“至于吗？她至于为了报复他，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吗？”
她就那么爱他，爱到由爱生恨？爱到可以嫁给苏子清气他？心突然好疼！他默默地拿起抹布，抹除桌面上的茶水。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连擦桌子的手都是抖的。
谢嘉宜看着他，为他心疼！柔声道：“既然明知她不会嫁你，她嫁谁不是嫁？你何苦如此自伤！”
“你不明白，她嫁谁都是嫁，但这个时候嫁苏子清肯定不是因为爱苏子清，而是为了报复。她一向冷静坚毅，绝不可能为了报复一个人，而做出得不偿失之事。
就像当年，她为父母报仇，来时几个人回时便几个人，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和自己的人有所损失的。如果她为了报复程灏渊嫁苏子清，那就证明她爱程灏渊爱到不能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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