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雨色妖精【2】
【4】
变本加厉了，哲齐对妖精的欺负。
“你是笨蛋啊！”
“你真的长了大脑吗？”
“你品味有问题吗？”
“为什么不在送礼物之前好好考虑一下呢？”
淡漠的口吻，斜向一旁的目光，不屑的神情，然后是看到对方表情为难时偷偷快乐着的内心。少年乐在其中。
“哎！”雨童女重重叹气，真是性格恶劣的恩人啊，“哲齐有女朋友吗？”
“肯定没有的吧，”擅自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这样挑剔的性格应该不会有女生喜欢……”一脸认真思考的表情。
“说得也是呢，当你的女朋友一定会很辛苦……”
哲齐只觉得太阳穴又在“突突”跳动，在她头上敲了一记打断她的自言自语，“会把这些不礼貌的心理活动直接对当事人讲出口的，世界上估计也只有你这个笨蛋了。”
“呜，对不起。”
“我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呜，知道了。”
“话说回来，”哲齐揉了揉眉心，“至今为止不和女生交往还不是你们这些爱捣蛋的妖精害的。”
“哎？”
“被欺负得很惨哦，以前的女朋友。”哲齐靠着墙壁坐下，“还是中学时候的事情，那时候身边也有经常一起玩的妖精朋友呢。”嘴角勾起笑容，男生讲着他的回忆。
“后来有了喜欢的女生，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虽然也有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但因为女友是不能看到妖精的体质，妖精们都很失望。而且，不是谁都会相信世界上有妖精的，所以矛盾便慢慢出现了。”
“想打发无聊的时间或是不满对方对妖精轻蔑的态度，于是就把她定为了捉弄的对象，东西无缘无故消失，夜晚的时候看到鬼火一样的东西，上课的时候课本上忽然慢慢出现‘不准靠近哲齐’的字……总之在当时也算是引起了轰动吧，”
“然后闹的最厉害的一次，是从很高很陡的楼梯上因为忽然受到的惊吓摔了下去，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月……”哲齐顿了顿，垂下双眼继续讲下去，“而那些捣蛋的家伙们，从此也渐渐少了联系。之后，‘和哲齐交往的话会像被鬼缠住一样不幸’的流言就传开了。”
轻描淡写，好像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少年脸上是毫不在意的表情。
织纱听着默不作声。
“整个故事就是这样啦。”哲齐仰起笑容灿烂的脸望向她。
却见到了她哀伤的眼眸，如月光倒映在泉水中的涟漪，隐隐颤抖。
“真是……万分的对不起。”哀伤的神色和语气。
“啊不用在意……”没有料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还以为她会和以前一样歪着头恍然大悟的神情说声“原来是这样啊”，然后进入下一个话题。“傻瓜，不用在意，这事又和你无关。”
“那些妖精一定非常后悔的，你……恨他们吗？会原谅他们吗？”
哲齐沉默了一会儿，笑道：“都已经过去啦。”随后为了转换话题，瞄她一眼，道，“我说，哪有人像你一样穿衣服的，既然撑着那样古典的伞，至少衣服的风格也要和它相配吧。”
“哎？”织纱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有什么奇怪吗？”
“洋装和纸骨伞，”哲齐嗤笑了一声，“你非得那么彰显‘中西结合’吗？”
“可是纸骨伞和洋装两样都是我超级喜欢的，哪个也割舍不下！”
“那麻烦你两种风格选择其一吧。”
“那样一点特色也没有，我才不要！”
“现在的问题不是没有特色，而是特色过了头。”哲齐白她一眼。
织纱神情激动地竭力为自己的穿着辩护，少年则一直都是淡然不屑的样子。你一句我一句，一来一往，这个话题到了太阳落山，夜幕拉开之后也还争执不下。
雨童女显然是落到下风处的，着急地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好的时候，外面忽然“呯”的一声巨响把她吓得惊叫：“啊！是什么？！”
“胆小鬼，是烟花啦。”哲齐打开窗户指给她看。
织纱捂着耳朵小心翼翼探出头，随后脸上露出笑容：“好漂亮。”
“切，这是最普通的那种啦，夏天的时候这里每年都会有烟花大会，就在镇上靠近河川的那片堤岸，大约三个小时中各类烟花都会在那里燃放，焰火与水中的倒影相映，那才称得上漂亮呢。”
这个普通的小镇，除了古寺外，还有初夏时节每年一度的烟花节吸引外地的来客。
“虽然我从来只选择在电视上看直播，而不是去能把人挤出肺的实地。”——当然，这句话哲齐只在心里说。
“三个小时？！怪不得有一次在夜空中飞行时身边不停有各色的火焰窜上来，把我吓得差点就又把伞掉了下去。”织纱神情若有所思，“原来当时是在举办烟花大会呀。”
想象那个画面哲齐哈哈笑了起来，随后眼神发亮地望向她：“喂，不如这样吧，今年的夏天，一起去烟花大会怎样？就当你一直以来往返无果的补偿吧。”
“哎？那太好啦！”
“除了焰火之外，各色的小吃也相当赞呢！”对哲齐而言，明显小吃的吸引力更强一些。
“哇！越来越期待了！夏天的话，现在拜托别人做的那套红色洋装也可以完工了，到时就穿上它一起去！”
“红色？”哲齐笑了起来，“一身的红，你是打算扮成个灯笼吗？果然很诡异呀，你这家伙的着装品位！”
“哪里诡异了嘛！我就是喜欢这样的！”
“哈哈哈红灯笼！”
不服气的织纱将脸涨得通红，忽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做，于是起身告别：“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恩人没有拜访呢，我该走了。”
“还有一个恩人？”哲齐疑惑。
“是呀，哎！”雨童女叹气，“和哲齐一样，也是个挑剔的人呢，已经是第七次了，不知道这次的礼物会不会又被拒绝呢？”
“真是过分的家伙呀！难道不懂一点人情世故吗？就算不喜欢，看在别人辛辛苦苦专门赶来的份上就不能收下好让报恩结束吗？”哲齐一脸气愤，随后又问，“是怎么一回事？”
织纱将事情一一道来，哲齐认真地听着，一边附和地说着“不就是随手帮了点小忙嘛”、“麻烦的家伙”、“得瑟什么呀”，雨童女则是一副理解万岁的表情。两人全部忘了“少年哲齐是个更讨厌更挑剔的人”这一现实。
得知报恩对象竟然是同校同班的泉之后，哲齐毅然一拍桌子：“我和你一块儿去，他肯定会收下！”
叫做泉的少年也有着奇异体质，和低调的哲齐不同，他可不愿意将这当做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时常用“你的背后有个长头发的女人”或者“你肩上停着长翅膀的小精灵呢”去搭讪女生，至于有没有效果就不知道了。
这小子以特殊体质为卖点四处招摇，哲齐本就不屑，现在又加上这回事，少年脸上的杀气更重，黑着一张脸将织纱准备的“宝宝益智玩具套装”塞到他手上。
“不收下的话，有你好看！”他的眼神这么说着。
泉一脸汗颜，瞥一眼手中的东西，又瞥一眼凶神恶煞的哲齐，咽了下喉咙，艰难地挤出一句：“那就……谢谢了。”
【5】
整个春季都过去了，四季的轮回已向炎炎夏日发展，即便到了这时，雨童女的报恩还是没有结束，她撑着伞，轻盈地在天空中飞翔。
“哎？同伴吗？”不远处飞来另一个撑伞的妖精，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方向也来了同伴，三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真是难得，竟然遇到同伴呢。”她说。
“是呀，说不定附近的城镇也会有。”一个道。
“不如，举办一个聚会吧！‘雨之妖精’们的聚会！”另一个道。
“好啊！让更多的同伴来这里吧！”织纱开心地点头，“我去拜托风散布消息。”
“那我去策划聚会的内容！”一个撑伞离开。
“那我去准备聚会的点心和鲜花。”另一个也飞走。
“哲齐，明天出门记得带伞哦！”晃了晃手中红色的纸骨伞，织纱笑得特别得意，“会下很大很大的雨呢！”
“哦，知道了。”
“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同伴，所以对方忽然提议开一个聚会呢！”神色难掩兴奋，“附近的雨童女们都会赶过来，好期待啊！不知道到时会有多少人来呢……”
“真是，别把这里淹了啊！”哲齐白她一眼，然后又是和往常一样的拒绝礼物和言语调恺，然后包别。
雨童女们的聚会，大暴雨，能想到的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全身被淋湿透跌进水坑变成落汤鸡，哲齐对着院子里的妈妈喊：“明天会下大雨哦，所以还是不要一下子洗那么多衣物的好。”
能想到的，也只是这些而已。
所以当事情突然发生时，只有错愕，下一秒，则是咬紧了牙关，忽然产生的，和这雨一样铺天盖地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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