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5章 秋后算账！
很久之前，若是不清楚霸刀杨绝，究竟为何许人也，还算情有可原。
毕竟，这位已然改名杨尽忠的男人，在苏家，当了二三十年的柴夫，关乎他的传奇往事，随着他的消失，一并烟消云散。
外界曾一度以昙花一现形容这个横空出世的男人，自然，他的消失，也如昙花枯萎那般彻底。
但……
现在这个特殊阶段，之于杨绝这个名字，依旧一无所知的话，那就显得孤陋寡闻了！！！
敢单挑陆地蛟龙沈雕寺的猛人，会是泛泛之辈？
陆地蛟龙是谁？
这可是国都帝京目前为止，最能打，最恐怖，也最深不可测的盖世强者，战力值，几乎封顶！！！
然而，杨绝照样逼的陆蛟龙，连家门都出不来。
换言之，这位昔年刀法天下无敌的中年男人，本就坐在与陆蛟龙沈雕寺旗鼓相当的位置！！！
陆地蛟龙都要慎之又慎，小心应对着，生怕一不留神被这位纠缠不休，自家老爷子，又岂敢掉以轻心？
若是激怒了这么个人物，后果不堪设想，也不怪自家老爷子过于风声鹤唳，相反，老爷子完基于于谨慎，稳重的层面去考虑！
这边，一路快速赶往李家议事厅的李纵横，既是心情复杂，也是倍感无奈。
虽然同为超级家族之一，李家的综合实力和统治力，诚然不可小觑，然而，始终缺了什么。
以前李纵横不清楚，也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明白了，李家缺一个，拥有顶尖战斗力的盖世强者坐镇！
譬如陆地蛟龙那样横压一世的存在。
又譬如霸刀杨绝这样的超级强者。
若是，他李家有同级别的盖代人物坐镇，自家老爷子何至于这帮手忙脚乱？
只不过很无奈，自古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类似这种战力封顶存在，不是你想拥有，就能拥有。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但，这个级别的存在，你没有出众的人格魅力，谈何拥有？别人凭什么，死心塌地跟着你？
“哎。”李纵横无奈叹气，纵然自己自幼习武，也很刻骨，但实力始终差了一点，这玩意对天赋的要求，太高太高了。
泱泱国度，与他相仿年纪，战力值却飙升到最顶峰的后辈，目前为止，好像不足五指之数？
这种概率，可想而知有多稀世罕见，至于达到如此层次，与登天而行，有什么区别？甚至难比登天！！！
议事厅。
老爷子正在喝茶，他的左手边，有一位穿着中山装，五官略显木讷，完全看不出任何吸引人地方的中年男子。
“杨绝？”李纵横心里一愣，这长相也太普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山村走出来的农夫。
但，越是如此，越能形成强烈的反差。
一个高高在上，权与势均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家族族长，全程对一个看起来像农夫的家伙，客客气气……
“纵横，快快来拜见你杨叔叔。”老爷子挥手，无论语气还是态度，都非常的热情。
李纵横硬着头皮，冲杨绝点了点脑袋，然后毕恭毕敬开口道，“晚辈李纵横，见过杨叔叔。”
势不如人。
不得已而为之。
否则，以他李家大少主这种显赫身份，岂有向一位苏家家仆主动行礼的道理？对方向自己行礼，才是王道！！！
“早年，杨某便对李纵横李少主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人中龙凤。”杨尽忠不吝言辞，开口夸赞着。
只是，这种看似溢于言表的夸赞，于李纵横而言，怎么听着有点刺耳？有股浓浓的嘲讽味道？
“坐下吧。”老爷子挥手，示意李纵横坐到自己身边来。
李纵横点了下脑袋，随之老老实实，坐在了老爷子的右手侧。
杨尽忠跟着笑笑，没有急着开口。
“近来，苏老爷子身体可否安康？”虽说还没言归正传，但这种客套话，还是要提点提点两句。
杨尽忠道，“托李老爷洪福，我家那位，身体健康的很。”
“若非事态紧急，我家那位都准备亲自登门拜访了，不至于差遣我来，终归有点不妥当，还请李老爷见谅。”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李家这位老爷子的心，忍不住噗通了一下，默默喃喃道，幸好没来，幸好没来。
否则，他还不知道，怎么应付苏仪这老而成精的家伙。
大家同住帝京不假，属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更不假，只是，谁不晓得，老苏仪要么不出门，要么出门绝无好事。
沈雕寺已经是前车之鉴，李老爷子可不得小心谨慎一点？
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苏仪相较于杨绝，是更大的神，没来最好没来最好，省得头疼！！！
只不过，杨尽忠口中提及的事态紧急，让李老爷留了个心眼。
李家一贯低调，也不怎么喜欢抛头露面，这段时间，外界的大风波，明面上，并无李家的影子，究竟所谓何事？
而且，杨尽忠登门之后，主动告知，要求见自家孙子李纵横，这……
“不知杨先生，这次来我李家，究竟为了什么事？”老爷子依旧客客气气的询问着杨尽忠。
看情况，这位老爷子，是真的毫不知情，毕竟，脸上的神态做不得假。
再者，杨尽忠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真的还是装的，他比寻常的普通人，看的更透彻，一针见血不为过。
“我觉得，还是问问贵少主，比较妥当。”杨尽忠将话锋一转，示意老爷子，自己问李纵横。
李纵横正在低着脑袋喝茶，听见老爷子询问自己，连忙抬头，然后佯装着一脸无辜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李老爷子仔细看着李纵横，慢条斯理追问道。
“啊？”李纵横大致猜测出了什么，虽然不确定，但**不离十了。
他没预料到，仅仅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替罪羊，苏仪苏老相国竟然会横一手进来。
更不会想到，这位老爷子，对待此事竟然如此慎重，二话不说，就委派了杨尽忠亲自登门。
顾剑一家的死活，这么重要？这种在大家族眼里，一只手就能碾死的蝼蚁，犯得着亲自过问吗？
居然连苏仪这种德高望重的显赫存在，都跟着闻风而动了？
只是，这种事他怎么敢承认，或者说，怎么可以承认？
毕竟，一个大家族做出挟持人质的勾|当，并且挟持的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这要是传出去，于李家的威望，损害不小。
这些年，帝京几宗超级大家族，并非如表面那样相处的和睦，各种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层出不穷。
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大概是彼此，做事都讲究点原则，至少至少，祸不及孩童。
小孩子是底限。
除非真的什么血海深仇，否则，这种几乎踩着底限的行径，多多少少会被外界指责。
何况，还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李纵横之所以瞒着老爷子亲自出手，就是吃准了自家老爷子，在一些事的处理方面，过于优柔寡断了！！！
如果，他李纵横提前告知，老爷子一定不会答应，甚至会勃然大怒，训斥自己一番。
李纵横向来聪明，这种摆在眼前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唯有绕开老爷子，私下去做！！！
只是，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李纵横其实都做好了事后被老爷子训斥，乃至问责的准备。
但不成想，事情败露的这么快，一两个小时都不需要！！！
棋差一招！
如果当时在顾家，亲自盯着顾剑出门，也不至于，给顾剑足够的时间，通知给了苏老爷子。
说白了，还是自己掉以轻心了。
他哪里想得到，苏仪这位大人物，会不惜尊位，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替罪羊，亲自操办这件事？
现在仔细想想，苏仪的态度，在帝京，与其他几宗超级家族，一贯格格不入，为人处世等风格，与大家有着强烈且显明的差异。
否则，不至于亲自去拦截沈雕寺南下。
换言之，这位前前任老相国，无论从大局出发还是从私心来讲，都与沈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选择帮衬沈卓一把，以权衡世家和军部的关系，从而保证不出现一方独大的局面。
而，顾剑是昔年追随在沈卓身边的老卒子……
即便这次真的站出来弹劾沈卓，可这种事，但凡没有落到实处，一刻就不得松懈，以免临门一脚，全线崩盘。
李纵横估摸着，顾剑是交换了什么重要的条件，故此，苏仪决定出手相助了。
可是，他李家也没有空手套白狼，许诺给顾剑的好处，只要他老老实实办成了事，还有不兑现，耍赖的道理？
又或者说顾剑，压根就不相信他们李家？
当然，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是不是自己临时登门，带走顾青山，实在逼顾剑逼的太紧，已经不讲原则和底限了。
从而，彻底坚定了顾剑反水，选择和苏仪坦白？
其他方面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李纵横现在害怕的是，自己所谓的及时补救，勒令顾剑遵照自己的意愿做事，本质上适得其反？
如果没有自己多此一举，顾剑可能不会反水，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可能这个点，已经在文书院了……
“我在问你话。”李老爷子瞧着自家孙子，眸子精光闪烁，一副犹犹豫豫，半迟疑半思索的状态，忍不住再度开口，询问了起来。
李纵横非但没有及时答复，反而很是轻松的，将两只手臂撑在椅子上，神态淡然到了极致。
“爷爷，你还不了解我吗？纵横一贯做事，都会先知会您一两声。”
“我是真的，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啊？以致于，惊动了杨叔叔亲自登门拜访，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纵横淡淡笑着，似乎，言之有理？
老爷子想了一会儿，自家孙子做事确实有分寸的很，不会胡来，更不会乱来？一贯听话懂事！！！
指不定，这中间真的如李纵横说的那样，存在什么小误会，从而闹了乌龙？
“杨先生，你看？”李老爷子的眼神转向杨绝，小声提醒着
杨尽忠正在喝茶，中途抽空，淡淡的瞥了一眼李纵横。
李纵横像是大获全胜一般，竟然偷偷的冲杨尽忠，眨了眨眼睛，这是在挑衅，还是幸灾乐祸？
真要抵死不承认，杨尽忠也没什么办法，难不成在李家大杀四方，血溅议事厅？
毕竟，苏老爷子交给自己的任务，只是来李家过问过问，顺带提个醒，这样目的就达到了。
只要他苏仪的面子，到了李家，李纵横凡是长点脑子，就应该清楚，自己抵死不承认可以，装着什么都不知情更可以。
但，万万不可下狠手，折腾些撕票，杀人灭口等等。
否则，这件已经不是小事的事，将会无限扩大影响和争议，最终落得个不好收场的结局！！！
换言之，苏仪交代给杨尽忠的任务，其实已经圆满完成了，至少保证了顾剑的孙子，性命无忧！！！
至于，李纵横将顾剑的孙子带来自家，有没有想过，事后怎么好好安顿，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杨尽忠道，“既然是误会，那就多多打扰了，还请李老爷子海涵，我这就回去禀报自家老爷。”
“如此甚好。”李老爷子点头，表示可以。
有了杨尽忠的态度，老爷子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安安稳稳落下了。
只不过，临别之前，杨尽忠又加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有些事开了头，注定不好收场的。”
“告辞。”杨尽忠起身。
李纵横同时起身，“慢走。”
待杨尽忠离开许久，老爷子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纹丝不动。
李纵横一手插袋，一手挠挠自己的脑袋，笑嘻嘻道，“爷爷，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一步？”
老爷子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茶，眼神如锋芒一般，看向李纵横。
李纵横视而不见，继续佯装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仍然嬉皮笑脸，“嘿嘿。”
啪！
老爷子突兀的，毫无征兆的扣动茶杯，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这一幕，让李纵横心神跟着紧张了起来，笑容也在脸上逐渐凝重，可即便如此，眼神还是显得无辜。
“爷爷，您不会因为那姓杨的，莫名其妙登门一场，就怀疑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我可是您的孙子，您难道不了解，自家孙子的一贯为人和品性？”
李纵横故作饱受委屈的模样，为自己叫不公，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干净的一脸瑕疵都没。
“老夫没说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老爷子一句话，再次让李纵横，愣在原地。
专门挑出来这句话，不就是在指责他李纵横，不打自招吗？再胡搅蛮缠下去，免不了要惹得老爷子不高兴。
“自己说。”老爷子并不傻，毕竟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孙子，说句不客气的话，屁|股一撅，他都知道要拉什么颜色的屎。
“爷爷。”李纵横犹犹豫豫，始终守口如瓶。
这幅姿态，让老爷子越发神态凝重，指不定闯了什么大祸。
并且，杨尽忠离开之前的那句话，颇有嚼头，只不过苏仪给自己面子，没有选择喧宾夺主，替他做事。
但，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他这位李家族长，还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曾仔细过问李纵横，岂不是老糊涂了？
“爷爷，真的没什么大事。”李纵横摆手，想着再抵死不承认也不是事儿，索性承认得了。
何况。
那孩子现在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在李家府上住着，大不了，抽个空送回去得了。
横竖都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貌似谈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
“我给顾剑的孙子，请到咱家里来做客了。”李纵横耸耸肩膀，终于如实告知了李老爷子。
刹那间。
李老爷子眼冒火星，扣在椅背上的右手，趋近绷直，发出一阵细微的但不容忽视的响动，这是真的动怒了！！！
“你挟|持了顾剑的孙子？”李老爷子质问，语气已经很是不善。
李纵横当然不承认，他把眼睛一横，连忙摆手并绝口否决道，“什么叫我挟|持？就是瞅见这孩子可爱，所以带来府上做做客。”
“这怎么着，也谈不上挟持吧？何况，我李家这么大的牌面，至于干这种没有道德的事情吗？”
啪！
这些冠冕堂皇的解释，非但没有让自家老爷子，心情轻松一丝半点，甚至大动肝火。
后者猛地抄起手，就将近前的茶杯，摔在李纵横的脚前，“逆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李纵横吓了一大跳，但老爷子在场，自己不可能堵着气，转身就走，然后将老爷子晾在这里。
“我一再叮嘱，顾剑的事情，打个招呼只会一声就点到为止。”
“家族高层万万不可亲身下场，以免惹来无妄之灾，你……，当老夫的话，是耳旁风？”
老爷子一番呵斥，顿时让李纵横面红耳赤，心情难受的像是吞了一只死老鼠。
他想不明白，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为何要如此避嫌？
再者，他的出发点也是好的，这不是害怕顾剑临时反水，所以掐住对方的软肋，让他乖乖就范。
“爷爷，你至于这样吗？”李纵横深吸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烂心情，不解问道。
老爷子的胸腔不断起伏着，脸上布满阴云。
李纵横准备了一肚子的质疑，这会儿，全部跟着烟消云散。
他长这么大，很少见到自家爷爷这么生气，那表情，似乎要吃人了一样，李纵横心里怎么可能不犯怵？
许久，老爷子像是认命了一般，长叹一口气，无力且无奈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你想过怎么善后没？”老爷子询问李纵横的对策。
李纵横依旧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一手动作，从决定做开始，真正的难点，不是怎么带回这个孩子，而是怎么还回去！！！
然而，李纵横的判断力，很有限，竟然想着偷偷还回去，就一了百了，权当着什么事情没发生？
这是挟|持，并非过家家！
“我一没伤害，二没虐待，难不成现在送回去都是问题了？这顾剑，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要找我秋后算账？”李纵横两手一摊，满脸不屑。
一颗棋子，也敢找他这种操盘的人算账，哪来的脸面和底气？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老爷子冷笑连连，并未藏着掖着，而是开诚布公严厉警告道，“呵呵，找你秋后算账的人，可不是他！！！”
李纵横，“……”
一秒而已。
李纵横瞬间惊醒过来，随之，后背莫名其妙起了一片冷汗，他竟是有种后知后觉毛孔悚然的感触。
老爷子后面的话，其实不用细说了，该懂的自然懂，况且他李纵横，也不是什么傻子！！！
毕竟，沈卓还没死！！！
毕竟，顾剑是当年追随在沈卓身后，誓死效忠的老卒子，战功赫赫，身负北王刀，是沈卓的嫡系心腹之一。
毕竟，顾剑这会儿并未彻底背叛沈卓，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刀斩了于苍，变相的为沈卓争了一口气。
换言之，但凡沈卓大气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追究顾剑摇摆不定意图背叛的过错，并念及以往的旧情……
那么，找他李纵横秋后算账的人，就自然而然，毫无例外的变成了北天王沈卓！
李氏一脉，在几宗超级家族里，是无可争议的，做事最低调最含蓄的。
这倒不是李家骨头软，而是奉行中庸之道，喜欢万事不沾身，哪怕做了，也是在背后，不留给任何人把柄和破绽！！！
现在……
李纵横自作聪明，跑到顾家，一是为所欲为，飞扬跋扈的勒令顾剑，老老实实的遵照李家的意思做事。
二是，大摇大摆毫无顾忌的抱走了顾剑的孙子顾青山，美其名曰，带回家坐坐，真实目的不言而喻。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跟主动暴露有什么区别？
与李家低调行事，热衷于幕后布置的原则，完全冲突不说，更将自己的马脚和破绽，全盘泄露了！！！
“我，我……”李纵横开始慌张起来，这要是处理不好，真的容易出事。
虽说，沈卓大限将至，摇摇欲坠。
可，这会儿的沈卓，还没到彻底崩盘的境地。
一旦，沈卓起了心思要为顾剑出一口气，他固然没精力和时间，一次性对付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的超级家族。
专挑其中一个对付？那还不跟玩是的！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老爷子怒其不争的，狠狠的，瞪视了李纵横一眼。
这个逆子，怎么就如此喜欢自作聪明？
真以为，现在这个节骨眼，就完全占据了上风，所以开始为所欲为，无所顾忌了？
李纵横耷拉着自己的脑袋，久久不吱声。
唰！
蓦然间。
李纵横的脑袋里，灵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爷爷，我，我现在就去看看那孩子。”
言罢，转身就走。
李纵横这么唐突，紧张的举动，让李老爷子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千万千万别出事，否则麻烦就大了。
一路小跑。
李纵横来到自家后院，这里是下人日常居住的地方，又杂又乱。
寻常阶段，李纵横压根就不屑于来这种地方，印象中，除了小时候误闯了一次，这辈子，就没来第二次。
“大，大少？你怎么来了？”一位留着八字胡的年轻仆人，眼睛一亮，又喜又意外的吱声道。
附近还有三三两两的仆人，在墙角说笑着。
瞧见李纵横现身，连忙收敛表情，然后毕恭毕敬的朝李纵横问安。
“孩子在什么地方？”李纵横现在哪里有心思搭理这些，他连忙询问八字胡的年轻仆人，名叫常威，负责看管顾剑的孙子。
“嘿嘿，回禀大少，小崽子在牛屋缩着呐。”
“您别说，这小崽子骨头真硬，就那么丁大点的孩子，勇敢的精神头，连我都倍感意外。”
常威沾沾自喜的嘀咕着，然后，伸手指了一个黑漆漆的位置。
这句话，让李纵横大脑一阵空白，骨头真硬？勇敢的精神头令人佩服？这，这……
啪！
李纵横气得原地跳脚，二话不说，一巴掌就呼在常威的脸颊上，“你，你对他做什么了？”
常威被李纵横扇懵了，捂着脸，愣神了许久，这才慌慌张张道，“大，大少，这不是你临走之前交代的吗？”
“这孩子要是不乖，不听话，就让我们好好‘照顾照顾’人家，我，我……”
周围的几个仆人，也是战战兢兢愣在原地，不敢吱声。
李纵横，“……”
完蛋了！！！
果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这帮子仆人，为了讨自己欢心，为了邀功，还是动了粗手！！！
指望完璧归赵，将人好好的送还给顾剑，是不可能的了！！！
“呼。”李纵横深吸数口气，心里念叨着，千万别出大问题，千万别……，然后举手，推开了角落里，黑漆漆的牛屋。
光线很暗。
李纵横抬起头，立马就看到了一双，明亮的，大大的，纯澈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活的？
李纵横激动万分，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只要这个孩子，好端端的，还喘着气，说明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否则，真如老爷子所言，麻烦就大了。
下一秒。
李纵横也顾不上牛屋臭烘烘乱糟糟的环境，迈进来之后，伸开双臂，就要抱着顾青山出来。
两者身体接触的刹那，李纵横明显听到，孩子控制不住，突如其来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是忍住了。
李纵横深深蹙眉，里面光线太浑然，他只能确定顾剑这孙子没死，其他的无法判断。
等一群人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的，从牛屋里退出来，李纵横的胸口，已经沾染了一片殷红血迹。
他张大眼睛，第一时间在顾青山的身上找伤处，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看了不下三遍，发现并没有。
紧随其后。
李纵横愣了愣，随之，将自己的视线，死死的盯着顾青山的十根小指头。
血，还在流。
指甲盖位置血肉模糊，已经没有了形状，常言道，十指连心，可即便如此，小家伙还是咬着牙，既没哭也没有哼声。
大大的眼睛，就这么望着李纵横。
“快，快找大夫过来止血，还愣着做什么？”李纵横怒吼着下令，一张脸都扭曲狰狞了起来。
李纵横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自然不是什么良知发现，基于对这个孩子所谓的怜悯之心！！！
这完全是迫于局势，不得已而为之。
否则，一脚踹开得了，他哪里需要这么紧张？
常威还留在原地，“回禀大少，你走后，这孩子抱着一本画册在哪里左翻右翻，连搭理都不搭理我们。”
“想着，您临走之前告知，只要这孩子不乖不听话，给他点颜色看看，所以，所以我们……”
李纵横这会儿都要疯了，他只是随口一说，哪里想到，这帮子仆人，是真敢下狠手啊！！！
“老子待会再找你们算账。”李纵横瞪眼，他烦着呐，没功夫搭理这些不开眼的下|贱玩意。
常威吓得，连忙缩在角落，一阵胆战心惊。
此时。
一位老人，拄着拐杖，慢慢悠悠的出现在众人的身后，众人反应过来，连忙给老爷子让道。
李老爷子瞧了两眼顾青山，再看看后者手头上的严重伤势，很是不解，“不疼吗？”
小家伙愣了一会儿，先是点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使劲的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表示不疼。
“爷爷说，我是小小男子汉，要勇敢的！！！”
李纵横，“……”
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摊开五指，揉了揉顾青山的小脑袋，开口赞赏道，“你做到了，非常勇敢！！！”
“嘿，嘿嘿。”顾青山眨巴着大眼睛，冲着李老爷子灿烂一笑，唇红齿白，真是个长相标致的小家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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