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万恶之源
“你费尽心思养这种蛊虫,难道就是为了要他们的命吗?”玟雪问到。
“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林玉华反问到,周围的一片哀嚎十分令她满意。
“不合理,你若真的只想要他们的性命,大可以用其他更简单的方法,根本不需要等这么久才动手。”玟雪神情坚定的说到。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玟雪严肃的问到。
林玉华饶有趣味的看着玟雪他们,嘴角上扬的说到。
“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杀人偿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不过我比他们更直白,更狠一些,谁让他们一个个装的人模人样,衣冠楚楚的样子,我讨厌那些虚情假意的嘴脸,我憎恨那些自允公正的善举,恶心极了,他们根本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他们的嘴脸你们难道没看见吗?上一刻他们还喜笑颜开的拥护着你,下一刻就可能翻脸无情的对你嗤之以鼻,抛弃你,唾弃你,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安危,自己的性命!这样的一群人,难道不该杀吗?”林玉华可笑的说到。
“那你呢?你不也是为了活下去才把你姐姐推出去的送死的嘛,说到底你又跟这些人有什么分别呢?”玟雪一针见血的说到。
“我不一样!是她自愿的,是她心甘情愿的…”林玉华尖锐的叫到。
“你撒谎…,明明是你求的她,你说你不想死,是她心软才答应的你…”村长捂着胸口艰难的说到,当初他虽然救不了林玉儿,但他却不是一无所知。
“爹…你别生气,好好歇着!”林弯弯紧张的扶住他说。
“你利用了她的善良,还害她受了二十年的苦,你究竟是恨这些有意或有意害过你们的人,还是恨那个软弱无能只会怨天怨地的自己?”玟雪平静的说着。
林玉华全身僵硬的瞪着玟雪,尽管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她心里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她没办法原谅那些害过她们的人,一如她无法原谅如此丑陋的自已。
“所以呢?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每个人…每一个人都有人疼有人爱,无论你们做什么都有人在身后护着,就连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都有他那个爹不依不饶的维护着他,更可笑的是他尽然还想推他坐上长老的位子,何其可笑啊,这般维护他的人到头来不也死在自己亲儿子手上了吗!”林玉华疯癫的说到。
“你杀了诸位长老?”村长愤怒的说到,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奇怪,这样的场合竟没有一位长老在场。
“不是我,是他啊…”林玉华嗤笑的说。
“他早就看那些人不顺眼了,是他亲手解决掉那几个老顽固的,因为他们不听话…”林玉华越说越开怀,若非那些老顽固不答应,或许她早就杀了村长一家了,更让人气愤的是,他们甚至还要阻止今日的祭祀。林玉华绝不会让他们得逞,所以她旁敲侧击的怂恿林木,终究那群人死在了林木的狼子野心下。
“毒妇…毒妇…”村长悲愤不已的说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身上的疼痛越发强烈起来。
“村长您且息怒,您身上的蛊毒不能大动肝火。”叶墨玄温和说到,手上的法力源源不断的输入他们三人体内,若非有他在这里,怕是梦梦她们早就疼晕过去了。
“救命啊…救命…”
“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了…”
“村长…村长…”
不知为何,此时的哀嚎远胜刚才,所有人都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他们纷纷开始祈求村长,祈求那个人人喊打的恶鬼相救。
林玉华欣喜若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月亮已然升上了最高的山峰,而她身上血也快要流干了。
原来失血是这种感觉,寒冷又无助,若不是身上有蛊虫的支撑,恐怕她早就支撑不住了。
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吐出了鲜血,不仅如此,他们的皮肤也渐渐渗出血迹,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咬破了皮肤,片刻间一个个都成了血人。
“啊…啊…”
血腥,惨叫,明明早已寒冷入骨的林玉华此刻却觉得热血沸腾。
“哈哈哈…哈哈哈…”
林玉华又笑了起来,这如地狱修罗般的一幕,别提她有多么开心了,就算下一刻那人手中剑会杀了自己,她也在所不惜。
“解药!”玟雪举剑直指林玉华说到。
“我说过了,无解…”林玉华不耐烦的说。
“那我便杀了你!”玟雪说。
“好啊,杀了我他们会死的更快,我就一条命,值了…”林玉华说。
“你到底要干什么?”玟雪愤怒无比的说到。
“问月亮…哈哈哈…”
林玉华再一次看向了月亮,多么美丽的月色啊,停在最高的位置上,恭候那个人的降临。
林玉华疯狂的大笑着,趁玟雪不注意时,用剑毫不畏惧的抹了自己的脖子,原以为已然流干的热血,还是在一瞬间喷薄而出。
原来是真的。
即便抹了脖子也不会立刻死去,可以亲眼见证自己还有他们的结局,如此…甚好。
“玉华…玉华…”
林玉华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死在井边的林玉儿,而此时正呼唤着她的,正是被她剜心的林木。
林木虚弱如蝼蚁般在地上匍匐,胸口的血迹早已染红了地面,可他挣扎着想要靠近林玉华,或许他到死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让他亲眼看着林玉华倒下,他却是这般的恐惧。
“玉华…何苦至此啊…”林木痛苦的嘶吼到。
“姐姐…,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请你别怪我,我来陪你了,我们…一起走…”林玉华虚弱的说着,身体里的血液迅速流逝,整个躯体肉眼可见的枯萎下来,紧接着整个大地都震动了起来。
“啊……”
所有人跟着躁动起来,惨叫声连绵不断,那些人身上的血水越来越多,骨不是骨,肉不是肉,须臾间村民们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化成了恶臭的血水,尸骨无存。
林安惊恐的叫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流淌,杜老师早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林大海也已经跪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血了。
“怎么办…怎么办…”林安绝望的哭了起来,刚刚才亲眼见到娘亲,还未与她说上只言片语她就死了,就连那个心狠手辣该被她称做姨的女人也死了,她不敢去看剩下的那些人,因为他们都将跟父亲一个下场,受尽折磨最终化为乌有。
“儿子…儿子…”胖婶儿艰难的爬到林大海身边,她从未想过林玉华会恶毒到这个地步,她后悔啊,她真的不该听信那个女人的话,到头来害苦了自己的儿子。
“对不起…对不起啊儿子,都是娘的错,娘错了…”胖婶儿肝肠寸断的哭着,眼睛里流出的早已不是泪水,她不在乎自己如今是怎样一副模样,她只知道看见儿子满脸是血的样子,让她心如刀绞。
“娘…,儿子不怪你,儿子陪你一起死,下辈子您再做我娘…”林大海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既然难逃此劫,那就坦然接受吧,相比生不如死的活着,倒不如坦坦荡荡的赴死。
胖婶儿心痛不已的看着儿子,她这辈子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心怀恶毒,一心想着去害别人,可最终她不仅要赔上自己的性命,还害了自己最在意的人。身上的痛算得了什么,那远远不及心中的痛苦。
“也好,也好…”杜先生眼神飘忽的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支柱,可他答应过她,此生绝不会再轻生,所以他一直在坚守对她的承诺,现在好了,他终于可以去找她了,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挡他去见她。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先生…先生…”
在林大海急切的呼声中,杜先生化作了丝丝血水,融进了漆黑一片的土地中,什么也不带走,什么也没留下,就好像他从没来过一般。
“先生…怎么办,怎么办啊?”林弯弯焦急的哭着,乡亲们一个个都不在了,就连爹爹也吐了好几口血,再这样下去爹娘和姐姐也会死的。
“墨玄…”村长虚弱的看着叶墨玄说到。
“别管我了,救她们…”本就有伤在身的叶墨玄,用法力同时救三个人的确十分吃力,连身上的鬼气都压不住了。
“爹…”林弯弯喊着,作势便要上前去扶村长。
“别动!村长身上已经见血了,蛊虫会随着他的血液流出去寻找新的宿主,你万万碰不得!”叶墨玄急切的说到,玟雪赶忙拉住已经哭的不成人样的林弯弯,可这什么也做不了,更让她煎熬万分。
“弯弯听话…,即便爹爹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村长艰难的说到,事情发展到今日这个模样,他作为一村之长心中更是有着难以言喻的苦痛,可他不是圣人,他没有能力守护好整个村庄,但作为丈夫和父亲,他必须守护住自己的家人。
“不要…不要啊…爹爹!”林弯弯伤心欲绝的哭到。
“九娘,你会明白我的,对吗?”村长露出笑容对夫人说到。
林九娘颤抖着双眼,难得温柔的对村长说:“我怎么会不明白你呢!”
“爹,娘…”林梦梦虚弱无比的握住娘亲的手唤到。
“村长,九娘,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救你们的,一定可以!”叶墨玄坚定的说到,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无遗。
“墨玄,玟雪,你们听清楚了,我的两个女儿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定要护她们周全,不然…不然…”
“放心吧村长,哪怕赔上性命,我们也一定会护她们周全!”玟雪明白村长的担忧与不舍,可事到如今他能够做的也只是这般简单的安慰。
“村长…你信我!”叶墨玄焦急的说到,他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可他不愿放弃,也不愿看到他们放弃。
“我当然信你,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我这一生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还有两个乖巧的女儿,不枉此生啊!最后,就让我再为她们做些事情吧…”村长眼神飘忽的说到,他并不畏死,就是有些不舍罢了。
“爹…”林梦梦和弯弯伤痛的哭泣着。
“听他的!”林九娘镇定的说到,早已通红的眼眸丝毫没有离开村长的打算。
“听他的,这一辈子他总是在迁就我,这一次,就听你们爹爹的!”
玟雪眉头紧皱的看着他们,心中百感交集,父母对孩子的爱就是这般沉痛与伤痛,他们的两个女儿尚且拗不过,他们又当如何呢!
叶墨玄注视着村长坚定不移的眼神,最终还是无奈的选择收回维系着村长最后一丝生命的法力。
可就在他收手的一瞬间,九娘松来了梦梦的手,飞扑上前抱住了村长,用尽全力一般,死也不松手。
“娘…娘…”
两个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到,可她们身后都有一个关心在乎她们的人,紧紧握住她们的手,不让她们靠近即将化作血水的双亲。
“九娘…”村长惊诧不已的看着林九娘,声音忍不住的颤抖,眼泪混着血水一起流下。
“想一个人走,你想的美,从我嫁给你那天开始,你就别想丢下我,去哪儿我都跟着你…”九娘温柔的说到,身上的疼痛感让她紧紧皱起了眉头,无论是为了让梦梦活下去,还是为了她自己的私心,她都不会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离开,黄泉路上若有人欺负他这样的老实人,没有她在身边,他可怎么办啊!
玟雪和叶墨玄都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他们低估了父母对孩子的爱,更低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爹…娘…”
在两个女儿痛彻心扉的哭声中,村长夫妇化作血水迅速融进了漆黑的土地里,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庭院,此刻寥寥无几了。
“死了,都死了,所有人都死掉了,啊…”
林安抱着脑袋疯癫的说到,她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她再也不要待在这个地方了,这里太恐惧,这里有魔鬼,整个村子的人都死在了这里,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呢!
可她这个亲生经历的人恐惧极了,如果她也一起死了是不是就不这么害怕了,可为何要让她活着,爱的人,恨的人,所有人都死了,留她一人又有什么意义啊!
“啊…啊…”
林安失魂落魄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她要离开这里,她不要再待在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可她的眼睛和脑袋好像坏掉了,她感觉地震山摇,好像有黑色的影子正从地下冒出来,周围都是迷人眼的雾气,让人难受极了。
林安跌跌撞撞,边走边惊声尖叫着寻找出路,可那雾气越来越大,一个个飘忽不定的黑影四处穿梭,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神女祀的大门,费力的打开它。
正当她以为逃出生天的时候,门外出现了一个踏雾而来的陌生人。
林安不确定那人是谁,甚至连他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
那人身上的衣衫样式林安并没有见过,白色的底衬看起来没有那么华丽,可上面绘着许多稀奇古怪的花样,比那些符咒上的图腾繁琐多了,明明是那么诡异的模样,可穿在他的身上,竟有一丝绝美的味道。
林安楞神的看着来人,一时忘记了心中的恐惧,仿佛被勾魂夺魄一般,六神无主的站在那里,等候那人的靠近。
从大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玟雪的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隔着层层的迷雾与黑影,出现在门外的那个人给玟雪带来了强烈的不安,不仅是他,叶墨玄更是警惕到了极点。
“痛苦吗?我帮你!”那人轻轻的在林安耳边说到,那声音如雪山深处的冷泉,寒冷过界,生机骤停。
“不要!”玟雪惊恐的叫到,他想冲上去组织他,可已经来不及了,林安整个人在瞬间即逝,化做了迷雾中四处穿梭的黑影。
“啊…”林弯弯慌乱的叫了起来,爹娘已经死在她们的眼前了,可这还没有结束,人死为鬼,可为何连他们的魂魄也得不到安宁,林弯弯悲伤愤怒的尖叫到。
林弯弯的叫声吸引了那人的目光,那人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弯弯,脸上虽未表现出任何情绪,可他专注的眼神足以证明他对那丫头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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