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半路杀出个八王爷
王太傅这样的请求让杜太后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这事情，很不好办。
但已经牵扯到大皇子了，那就必须公事公办……
江皇后自然是穷追不舍，冷哼道，“王子犯法都要以庶民同罪，你一个太傅，难道还要特权？若此事查证确实是真的，按照律法，诛九族……”
朝臣们脸色顿时一沉。
诛灭九族，也太狠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都觉得江皇后实在心狠手毒。
季玉彦自然希望诛九族，他厌恶王婉仪，也厌恶当初娶了王婉仪的自己，那时候的他还不够强大，只能靠着娶了王婉仪来拉拢王家，靠着王太傅的人脉上位，如今，王太傅的人脉，都成了他的门客，王家便也无用了，便可以赶尽杀绝了。
但，仁慈还是要演的。
季玉彦立刻道，“母后，太子妃尸骨未寒，诛九族……儿臣以为，是不是太重了？”
季玉彦摆出一副仁慈样子，低声道，“若查明此事确实与太傅有关系，家眷……不如就流放吧……至于我大哥，他早已经被圈禁了，?没想到还有谋夺太子之位的心思，我虽然痛心疾首，但国有国法……”
“彦儿，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后立刻瞪了季玉彦一眼，她还活着呢，绝对不允许残害手足的事情发生，立刻道，“此事是否与废太子有关系，还需要彻查……”
“太后圣明……”突然，八王爷大步踏进了朝堂之上。
众人目光立刻看向了八王爷。
八王爷已经许久不上朝了，没想到这会子竟也上了朝。
江皇后和太子也紧紧盯着八王爷，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事情。
只见八王爷大步上前，难得他规规矩矩穿了朝服，头上带着紫金冠，怀里还抱着一个紫金盒子，太后立刻缩了缩眉毛，目光紧紧盯着八王爷手里的盒子。
八王爷上前冲着太后行了礼，又朝着江皇后拱手道，“皇嫂何必如此急着给王太傅定罪？甚至牵连到废太子？”
江皇后脸色一沉，倒是没想到中途会杀来个八王爷。
八王爷手里还握着军权，这些年她也忌惮八王爷，但八王爷的兵符是先帝所赐，谁也不好收回兵符，凡事也只能让着他三分，她倒是一点都没想到，关键时刻，八王爷居然会跳出来替王太傅撑腰……
这事情，不好办了。
江皇后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想着赶紧速战速决，绝对不能让别人有机会彻查此事，若彻查，必定会败露……
季玉彦也心里咯噔一下，定定看着八王爷，低声道，“皇叔怎么有空过来？”
八王爷大喇喇朝着左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过去，那椅子是他的专座，就算皇上在朝，他也敢坐下来说话，毕竟他对外宣称，这些年带兵打仗，腰部落下了久疾，不可旧站，所以皇上才赐了他上朝堂可以坐着。
“今日正好无事……”八王爷风淡云轻的说了一句，慢条斯理看了一眼季玉彦，问他，“听说你受伤了？伤的可重吗？”
“额……不重，劳皇叔挂心。”季玉彦立刻捏了捏胳膊上的纱布。
八王爷眼风匆匆从他胳膊上扫过，转眸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刺客，见他浑身是血，看样子打的不轻，不由皱眉道，“用刑了？”
“不用刑怎么让他招供出来？”江皇后立刻义正言辞道，“既然皇叔来了，不妨也问问，看看是不是我们错判了……”
八王爷立刻一挑眉毛，质疑道，“皇家事情，不也得通过大理寺去查证吗？大理寺监察呢？”
大理寺监察唤名阜平，年五十，这些年其实早被江皇后收买了，王婉仪之死，就是他匆匆结案，王琰要亲查，也被他悄悄打压下去……
阜平立刻拱手站出来，垂首道，“微臣在此。”
“哦……”八王爷手指轻轻叩击着椅背，“人是你们大理寺动的刑？”
“额……”阜平摇摇头，“不是……”
“这就怪了，难道宫中还能动私刑？”八王爷目光顿时看向了太后和皇后，“我朝律法，后宫不得干政，更不得动用私刑，哦，如今这种时候，皇上病着，太子监国，倒也可以另当别论，但终归还是要将案件交由大理寺去查，太后，皇后，你们说对不对？”
确实，哪怕太子涉案，都要将案件移交给大理寺去查，当然，有时候皇家涉案，皇上会钦点一个人出来主案，但皇上也不可能命人去动用私刑的。
江皇后顿时脸色一紧，动刑是她下令的，立刻道，“王爷应该能体会本宫的心情，本宫只有太子一个儿子，若他出事，本宫该怎么活？更何况，如今太子是国本，刺杀太子，无疑与动摇国本，本宫也是着急心切，才动用了私刑……”
“皇嫂心情倒是可以理解……”八王爷点点头，对此也表示赞同，“只是动用私刑这种事情，总会让人联想到屈打成招……”
江皇后和季玉彦的脸色顿时一阵难看。
八王爷淡淡道，“不过本王相信，皇嫂你只是爱子心切，才会动用私刑，并不是要屈打成招……”
八王爷这忽阴忽阳的说辞，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朝臣们都看着八王爷，不知道八王爷对此事到底是什么看法，没有人敢轻易站队，都在默默观战当中。
不过，也有眼尖的人发现了，八王爷怀里抱着的东西，那可是个大东西，居然会在此时搬出来，恐怕事情不简单了……
王太傅也有些纳闷，关键时刻八王爷居然会出来参与此事，想着八王爷当年曾经一度支持大皇子，如今大皇子被牵扯其中，他或许也是为了大皇子吧……
王太傅心里头很担心家人，不知道家人怎样了。
更担心王琰，怕王琰会一时冲动去大理寺闹，若是那样，又会多出一条罪名……
杜怀远也看着八王爷，心里暗暗想着，他到底该如何站队。
“本宫可没有屈打成招的意思……”江皇后立刻替自己开脱，望着那刺客道，“八王爷可以细细问问那刺客，是否为屈打成招？”
“本王倒是不想插手此事……”八王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听闻此言，江皇后和太子顿时心上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话锋一转，八王爷慢条斯理说道，“不过，此事事关太子，又事关朝廷重臣，本王若是不管，恐怕无法对皇兄交代，皇兄如今病着，他的儿子被人刺杀，我这个当皇叔的肯定要管，而且，王太傅是朝廷元老，王家世代又是忠良，若他被冤死，那也是我这个当皇弟的失察，等到我皇兄醒来了，我又如何跟他交代？所以，此事本王不得不管……”
八王爷这番话，确实说的有理有据，他确实有资格管此事。
这时候有人已经站好队了，是刑部侍郎王明川，王侍郎立刻站出来拱手道，“八王爷若是主持此事，再好不过，毕竟事关太子，又事关废太子，更牵扯到朝廷重臣，若不彻查，难让天下人信服……”
旁人又怎会知道，这王明川早就是季玉恒的人了，这些年在政见上，他从来都不会强出头，对于季玉彦，他也自来都很逆来顺受，可突然就跳出来表明态度了。
这让江皇后和季玉彦同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王明川。
王明川倒是不卑不亢，拱手对江皇后道，“以微臣之见，此事让八王爷从中监察最为合适，也最为公允……”
杜太后也看着王明川，“这话倒也有些道理，此事牵扯到了废太子，确实应该有个中间人好好去彻查，以八王的威望，确实最合适不过……”
杜太后能睁一眼闭一眼不去管江皇后陷害王太傅，可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儿被残害，保住大皇子，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八王爷，但他肯定能保住大皇子，所以，她在一瞬间就决定支持八王爷。
太后既然表明了态度，那些太后党们，顿时也都提议附和，让此事由八王爷去彻查。
有同意就有反对。
江正德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江正德义正言辞道，“此事还要什么好查证的？刺客当场被抓住了，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更何况，刺客自己都交代了，他同王太傅私下里有书信往来，更有银钱往来，这些东西，一查不都清清楚楚的？”
建安候也立刻附和道，“江大人说得对，此事明明白白，何须浪费时间再查？”
“浪费时间？”八王爷立刻沉了声音，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方才说话的建安候，“这怎么叫浪费时间？难道即刻处死王太傅就不算浪费时间了？一个朝廷重臣，就算是犯了死罪，皇上若在此处，也得细细查证才会发落吧？一条人命，倒叫你们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呵……本王倒是想问问你们，为何一定要将王太傅置于死地？说他勾结刺客，仅凭着刺客几句话？那若我收买凶徒，再扣押其家人，令他去刺杀太子，然后嫁祸与你，那是不是凭着凶手几句话，你便该被定罪？该被问斩？该被诛灭九族？”
八王爷一番话将建安候问的哑口无言，顿时老脸一红，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一脸讪讪然的不敢再说话。
江正德嘴巴张了张，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江皇后和季玉彦相互看了一眼，心中着实痛恨八王爷突然参与此事，若八王爷不参与此事，恐怕此时王太傅都要被拉出去斩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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