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有仇不能报的苦
姚安然唇瓣再次动了动，重重呼出一口气，“没错，据潘阿娇所说，太子妃孩子落地就夭折了，这事情恐怕和太子也脱不开干系……”
“畜生，畜生……”
王琰一口血喷了出来，他一直忍着，方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血气翻涌……
“虎毒不食子，他怎么敢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王琰口角全是血，恨不得立刻提着刀去杀了季玉彦。
他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人，连自己的孩子都杀……
陈默也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桌上的一个茶碗立刻裂开，一分为二，“若此事是真的，那季玉彦犯下的这些罪行，绝不可饶恕，这样手段狠辣的人，不配为太子，更不配为天子，若为天子，天下百姓必被屠戮。”
张云对此表示赞同，“连自己孩子都要下手杀死的人，如同未驯化的畜生一般，当杀之戮之……”
“他确实该死。”姚安然也义愤填膺，不过她很有理智，“这事情需要我们从长计议，不可冲动行事，毕竟他如今是太子，击杀他，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对，这事情我们需要好好合计一下……”陈默拍了拍王琰的后背，“我知道你心里痛苦，但这事情万万急不得，若是操之过急，非但不能替你妹妹报仇，反而会把你自己和你家人都陷进去。”
姚安然递了一个块帕子给王琰擦口角的血。
王琰脸上的表情很痛苦，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明明知道是谁杀了自己的至亲之人，却无法立刻去报仇。
姚安然和陈默说的都对。
此事确实急不得，若是急了，确实会把王家也陷进去，更何况，如今季玉彦恐怕也在想法设法的想要找王家的茬，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季玉彦递刀杀他们王家人。
一想到不能马上杀了季玉彦，他就五内翻涌，气的起身几拳头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手背上顿时破了皮肉，鲜血汩汩往外流。
姚安然很是心疼，皱眉起身替他在手背上裹了一块帕子，“师兄，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伤了自己，也于事无补，眼下咱们还是好好合计一下，该如何找到证据吧……”
“是呀，姚师妹说的没错，咱们需要找证据。”陈默到底是旁观者，思路很清晰，“太子妃的死因或许不好查，毕竟那些她身边伺候她的丫鬟婆子死的死，卖的卖，根本找不到，可当初她生孩子的时候，伺候的人不少，比如……当时的稳婆……”
陈默提供了一个思路，“先找当时的稳婆吧，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一条线索。”
太子妃生孩子的时候，在场的人有不少，而且有些人还是太后和皇后派过去的人，太子就算要杀了这些人，也没有办法赶尽杀绝，只要找到其中的一部人，好好的问问其中细节，说不定还真能找到蛛丝马迹……
“我觉得陈师兄这话很对。”姚安然表示很赞同，“先从当初帮着太子妃生孩子的这些人查起来。”
陈默顺便又提醒了王琰一句，“你记住，无论你现在如何痛苦，等你踏出这家酒馆以后，你就是王少卿，是大理寺最出色的少年郎，更是你父母的期望，现在我们在这里说的每一个人字，你都要忘了它，不可以在外表现出来分毫，即便你的仇人就站在你面前，也切不可冲动行事……”
“对对对，师兄提醒的很对。”张云道，“咱们暗中慢慢查证据，等寻到证据的那一天，你一定会大仇得报的……”
找证据，很艰难。
可暗杀季玉彦，更艰难。
王家那么多人口，弄不好，就会满门抄斩……
王琰只觉得心脏一阵阵的闷疼，对此事，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选项只有一个，就是睁一眼闭一眼，就算季玉彦在他面前，他也得忍着。
何其残忍……
但只有这一个选项。
前进或者后退，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重重呼一口气，“好，我答应你们，我不冲动，我会好好查证此事，一定要拿到确凿的证据。”他咬碎了牙齿，“在我没拿到确凿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动季玉彦分毫……”
王琰这话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都知道王琰痛苦，可这种痛苦，目前也只能忍一忍，若不忍着，就只能死了。
“行，那咱们再从长计议……”
四个人开始商议，该如何取证……
…………
而此时此刻，潘阿娇的马车已经回了潘府。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躺着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自己母亲通红着一双眼睛，正哭哭啼啼看着她。
“娇儿，你可是醒来了，吓死娘了……”
潘夫人顺势将潘阿娇搂在了怀里。
潘阿娇顿时一个激灵，眼前似乎晃过了一张女人被烧的可怖的脸，黑漆漆的两个鼻孔，眼睛里汩汩流着血，她立刻一把推开了潘夫人，惊声尖叫，“走开，别碰我，求求你别带我走，我没害死你，我真没害死你……”
潘阿娇将头缩在了被窝里，身子如同筛糠一般的颤抖着，她实在太害怕了。
“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别来找我索命，别来找我……”
潘夫人吓坏了，赶紧拉扯被窝，“娇儿，是娘啊，你看看我，是娘啊，你怎么胡乱说话呢？”
“娘？”
潘阿娇听到这个字，突然从被窝里蹦了出来，一头扎进了潘夫人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娘，我遇见鬼了，我遇见鬼了……”
潘夫人从来不信这世上有鬼，立刻厉声道，“你别胡说，哪里来的鬼？好端端的，没有鬼，没有鬼……”
“娘，真的有鬼……”
潘阿娇瑟瑟发抖，那一幕太可怕了，“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那张脸真可怕，娘，她没鼻子，真的，鼻子被烧焦了，娘，我没害死她，真的，我没害死她……”
潘夫人听着女儿胡言乱语，立刻伸手摸了摸潘阿娇的额头，额头滚烫，她吓坏了，赶紧命人去请郎中来给潘阿娇看病。
身边的贴身妈妈苏妈妈立刻小声提醒一句，“夫人，我瞧着，小姐倒像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如……请人给看一看？”
那苏妈妈是潘夫人的贴身妈妈，大事小情都能指点一二，她这么一说，倒是让潘夫人心里一阵发毛，她是不信有鬼的，可有些事情，真就有些邪乎。
再看一看潘阿娇，一双眼睛直愣愣的，毫无神采，嘴里还在胡言乱语，确实有些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般，瞬间心中有些发毛，低声道，“那你去找个靠谱的神婆来给看看，记住，这事情不要让老太太和老爷知道……”
苏妈妈应了一声，赶紧去悄悄请了个神婆来给潘阿娇看一看。
那神婆看了看，说潘阿娇确实是撞邪了，又是作法又是烧纸的，最后给潘阿娇喝了一碗烧了纸钱的符水，说是喝了符水就能好起来。
不过倒也十分灵验，喝了符水的潘阿娇，居然渐渐安静了些，最后睡着了……
潘夫人瞬间觉得心里一阵发惊，觉得自己女儿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若是没做亏心事，怎会一个劲的叫嚷着她没害人？还撞了邪呢？
…………
潘家闹腾了半夜。
彼时，季玉恒已经将杜清歌送到了杜府。
下了马车，杜清歌就飞一样的进了府，连安都没道一声。
季玉恒眼看着杜清歌飞快的跑了进去，嘴角止不住的扬起了一个笑容，那笑容灿烂极了。
飞尘忍不住道，“啧啧啧，殿下，您笑的耳根子都要裂开了……”
季玉恒非但没有给飞尘一脚，反而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扬着笑脸道，“我愿意，别说笑到耳根子开裂，就算笑的脑瓜子开裂，我也高兴。”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用在季玉恒身上真是一点都没错。
“殿下可是因为亲了三小姐的事情高兴？”飞尘一张八卦脸，啧啧道，“倒是没看出来，殿下脸皮还挺厚的……”
“你懂什么？”季玉恒才不管飞尘说他脸皮厚呢，失而复得的感觉，恐怕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吧，他以为他永远的失去了，如今才发现，他并没有失去……
“殿下为何这么高兴啊？”飞尘并不知道杜清歌就是王婉仪，更不知道王婉仪重生的事情。
不过，他很看好杜清歌和他家殿下。
至少两个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而且，他似乎也挺喜欢冬雪那个小丫头片子的……
“你知道吗？她就是她……”季玉恒止不住的喜悦，那一脸的笑容就能说明他到底有多高兴了。
“她？”这话有些高深，飞尘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殿下什么意思？到底她是谁啊？”
王婉仪重生成为杜家三小姐这事情，若是真讲给别人听，别人肯定不可能相信的，可季玉恒信了，一点都不怀疑，他从见到杜清歌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似曾相识。
他从未对一个女人这样过。
他相信他自己的直觉。
杜清歌，她就是王婉仪。
“到底她是谁啊？”飞尘一头雾水，根本都听不懂，季玉恒话里的意思。
“你不用懂。”季玉恒扬着笑容，顺势在飞尘的脑壳上敲了一记，“不用管她是谁，从今往后，我要你多派人手，必须保证杜三小姐的安全，绝不能让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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