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调查
这个月在暗档室门口站岗的名单依旧有她，只是旁边的搭档换了人。
两人都背手站着，各自发呆。
而幽深的长廊竟然传来十分轻微的、有节奏的脚步声。
她们同时转头过去，转角处走出一个同样穿戴暗部装备的身影，好像是来查档案的。
走近了流云才从身形步伐认出来，这不是自家队长吗？
月十分尽职地接过他手里的批文核对，然后点头放人，于是流云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叶拿钥匙开锁，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自己也趁机暗自打量一下这个房间。
很传统的设计，巨大的空间，巨大的排列着的大书架，堆了很多书籍和卷轴。
“一般靠里侧是任务记录，是按时间陈列的。”
她干巴巴地应声：“噢。”
叶于是停在了某几个柜子前面，回头问：“你想找的是什么年份？”
流云的眼睛亮起来。
任务卷轴里简洁地介绍了任务内容，砂隐村埋伏的情报小队获取到有关尾兽的重要情报，为了有剩余力量留下来继续蛰伏，只能分出一半人手传递，这次任务的目标就是接应情报。
下方写着执行任务的忍者姓名。
叶一边念出来，一边自己给她补充，哪两个是暗部的，哪个是根的。
最后，记录的任务结果是已完成。
这些就是卷轴里全部的信息。
“看上去是事后补的任务记录。”叶下了结论。
那个年代信息管理尚不完善，不像现在，有些任务队长回来了还得写报告一起归档。
这样一来，好像任务记录上也没再透露出更多有价值的讯息了。
据自来也说，当年的任务是整个小队全部殉职，那任务是怎么完成的呢？
或许在砂隐的木叶忍者有人和他们一起护送情报回来吗？
但任务只说接应情报，没说还要接应人吧。
考虑到青羽在她这里最大的作用，流云想到了森美崎的云雀。
“后面还有一次搜救任务。”叶又抽出一个卷轴展开。
之后回到现场的暗部只搜索到了森由也的剑，还有现场烧得不成人形的四具尸体。
“四具？”
他的手指向后划过几行：“有一个人是回到了村子，不治身亡的，这样人数就对上了。”
总之，最后小队的所有人都被确认死亡。
但既然已经知道森美崎那时候没有死，也知道火遁是森由也的手笔，那在场的尸体也完全有可能来自砂忍，其实并不能只凭人数来确认。
“还有别的要看吗？”
“还有——”流云想起这些天反复在脑中闪回的日期，“木叶39年4月，还有木叶40年的第一场中忍考试之前，有大蛇丸的任务记录吗？”
他显然有点疑惑，但并没有问什么。
“木叶39年4月，这是个外交任务，大蛇丸先去了水之国，又到雷之国，5月才回到村子。”叶转了个身来到另一个书架，“木叶40年，没有找到。”
森美崎出现的日子是四月，大蛇丸整个四月都不在，所以他确实和她母亲的死没有关系。
而关于项链，虽然大蛇丸是那个时间给她的，也确实不好琢磨他到底什么时候拿到的、是不是自己亲手拿到的，很难去找佐证。
门口的月双手环胸，微微侧身向着里面：“找一本叛忍的档案，需要花这么久吗？”
像警告，更像提醒。
叶十分自然地收起所有卷轴放回原处：“卷轴都堆在一起，确实不太好找，现在已经找到了。”
流云跟在他身后朝外走，十分感激地小声道谢。
他只是摆摆手，用同样轻微的音量回答：“没什么，只要表面合规矩，就没有人能挑刺。不如谢谢火影大人。”
总有种他们小队在一起干坏事儿的感觉。
等这边刚重新锁上了门，转角那边又走出一个人来——今天还挺难得的，竟然有人光顾，叶拿回自己的审批文件便面不改色地和他擦肩而过。
然后她们又开始重复查看审批文件、开锁的流程。
趁着站岗，她就有时间梳理一下思路。
森美崎的云雀是重伤回到云雀森林的，又留下了独眼男人的警告，得再去确认一次留下这句话的时间。
森美崎的任务是38年的，出事却在39年，这一年她又会在哪里呢？
脱离这件事本身来看的话，这么浅显的她都能查到的事，三代目怎么可能没有进展呢？
为什么没有追查到底、给她一个交代呢？
还是说最后的结果说不出口呢？
在新年到来之前，流云去拜访了曾经执行后续搜救任务、至今还在木叶生活的几名暗部，向他们确认当年的具体细节。
但毕竟时日已久，都过去了十年，最后也只能知道，仅就当年确认死亡的核查来说，的确比较仓促。
然后也确定了当年完成任务的情报的确是由森美崎的云雀带回来的，而它受重伤回到云雀森林的时间点同样在木叶39年，也就是说，和森美崎的时间线对上了，从那次任务到后来她出事，中间还有一年的空白时间。
至于那个回到木叶后不治身亡的暗部，只是跋涉千里地回来了，刚踏入村子就永远闭上了眼，也是挺惨烈的故事，怪不得自来也只说全部殉职。
所以对于他们任务的具体过程和细节，最后竟然还是谁都不知道。
另一方面，流云充分相信，以森美崎的性格，最后也要留下的话不会是平白琐碎的叮嘱。
加入暗部、效忠火影、万事小心、勿信他人、活下去……
再加上独眼的男人。
即使没有任何证据，也很难得出与团藏无关的结论。
怎么样的委屈，才让她这么精明干练的性格，最后留下这样委婉又憋屈的暗示。
光是想想，流云的心就要碎了。
但临近年关诸事繁忙，尤其是战后的第一个新年，总归更加有意义，也更需要好好庆祝，她总想着先过完了年再去和波风水门好好谈论这件事情。
而好不容易过了年，又出了另一件事——是件喜事——玖辛奈怀孕了。
不错，去年新婚今年怀孕，很合理的节奏。
波风水门很快决定派卡卡西负责玖辛奈孕期的护卫任务，全程跟随、日夜保护。
这么一拖再拖，她总也找不到一个好的时机开口，总也想不好开口的方式。
最后是波风水门主动找上门来。
“自来也老师都告诉我了。”他的蓝眼睛望向她，“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流云思虑半晌，最后直白地开口：“我父母的死到底和团藏有没有关系？”
波风水门也斟酌了一下词句，最后同样直白地回答：“有。”
流云的眼眶一下子红起来。
“我们都知道，这种指向的提示既然存在就是有原因的。”他稍显无奈地、委婉地开口。
她垂下头不去看他：“但是三代大人在偏袒团藏，是吗？”
“但是并没有证据。”他耐心地纠正她的话，“毕竟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同伴，即使有理念的不同，也为了相同的目标共同守护村子到了现在，我们也要大方地理解一下老年人的羁绊啊。”
“那您怎么知道和团藏有关？”
“你现在查到了多少？”
于是流云从头至尾描述了一遍自己的调查、发现、和猜想。
再由波风水门补充。
大概意思就是说，团藏一开始对她爸妈空降参与木叶机密行动就比较有意见，那一次的任务可能发生了什么引发了根的动作——有迹可循根的成员在那几天是出动过的，结论就是森美崎那空白的一年，大概率被团藏软禁起来，研究森的秘术。
而之所以有这样的推测，是因为在某个根忍身上发现了人体实验的迹象，又和森的秘术很有联系，顺藤摸瓜查出来的。
但根忍已死，一切销声匿迹，没有任何把柄可抓。
人体实验——
流云不得不用力闭了闭眼睛，把尚存留在眼眶里的湿润分散开一些，清清嗓子再度发问：“大蛇丸，有没有参与？”
波风水门耸肩：“没有任何证据。”
“但他们走得很近。”她的声音反而冷静下来，“这方面，也没有比大蛇丸更擅长的了。”
他并不肯定或否定她的猜想。
“即使都是真的，他们不会承担任何责任，是吗？”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问出最后的问题，然后忍住喉头的哽咽，“我的父母，白死了。”
波风水门严肃地摇头：“这件事不止涉及到你的母亲，你的父母不会白死，木叶的所有忍者都不应该白白牺牲在这样的事情上。但是三战初止，现在的木叶不能内乱，只有一切稳定下来，才能重新开始追究。三代目因为自己的顾忌，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交代，最终一直拖到了现在，但是我不认同这一点，那些他因为不忍心而没有宣之于口的真相，我想要全部告诉你。”
“……那您直接说就可以了，我还费了好大的功夫。”
波风水门抓抓脑袋：“那是因为和三代目一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啊……”
“对不起，流云。”他低头，又对上她讶异的眼神，“这是作为四代目火影欠你的道歉，尽管道歉弥补不了什么。团藏的作风、根的理念、守护木叶的方法，我从来也没有认同过。一直以来总是说，我的理想，是要把木叶建设成大家理想中的村子，一个至少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的村子。我会把真相查清楚，也会把公平还给你。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流云从来都是如此的相信波风水门，如同相信森由也一样。
“好吧。”她泄了气，“我相信。”
他终于松了一大口气，大手又摸上她的发顶：“谢谢。”
流云条件反射想护住自己的发型，摸到他的手背，温暖的、干燥的。
波风水门还挺喜欢摸头杀的，他以后如果生女儿就一定完蛋了，就和森由也一样，会完全拿她没办法。
真相真的就是如此吗？
团藏、软禁、实验。
可以一言以蔽之的真相。
没办法佐证、也没办法被弥补的真相。
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像白费力气，像被辜负。
她垂下眼来，还是感觉心情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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