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实
流云转身开始夺命狂奔，身后一个火球又接一个雷龙，她先是堪堪躲过了那个火球，然后被雷龙擦过手臂，“蹭”地一下就被弹飞了。
但那二人没来管她的死活，转身去追卷轴了。
流云想起身去追他们，好歹纠缠一下拖延时间，也不知道青羽那家伙到底什么水平，不会一个手里剑就被人打下来烤了吃吧。
然而雷龙的威力太大了，她躺倒在地全身上下除了眼皮没一块肌肉还能动。
过了很久她才能从地上爬起来，但触觉还没完全恢复，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深一步浅一步，简直是靠意志力前行，左手青青紫紫一大片，手腕也肿得老高，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这会儿倒是感觉不到痛，等下恢复知觉了恐怕不会太好受。
青羽那头肯定是追不上了，但那两个人会不会再回头也说不准，哦，那还有第三个人呢？第三个人是去哪了？不会去搜草翦羽了吧？那会不会撞上？
流云走了好久才回到他们选择栖身的山洞，月色昏暗，草翦羽已经躺在里面的位置闭上了眼，好嘛，重伤病人有睡觉的权利，但总得有人守夜，流云坐到了洞口。
——没多久就困得头一点一点。
算了，什么都不管了，先睡一觉吧，都神经紧绷了一天了，就算要死了，死前也该睡一个饱觉的。
她放弃挣扎地向后一靠石壁就睡着了。
青羽疾飞了一夜才在天亮的时候赶回木叶，拖着卷轴从窗户一头扎进火影办公室，它没在木叶通灵兽手册上登记过，差点被暗部一只苦无钉到树干上，把卷轴往火影大人的办公桌上一扔，立刻焦躁地满屋子飞着嚎啕大哭：“快去救流云啊呜呜呜呜我的小流云……我的小流云快死啦……”
阳光普照，是个晴天，流云一个激灵醒过来，一睁眼就被光线刺了一下，先是对目前处境的惶恐和紧张，然后刚回过神，左手一动立刻就是密密麻麻的疼痛感，靠，忘了这条倒霉的手臂了。
她先给自己找了根粗树枝固定骨折的手，然后勘测一下周围的情况，风平浪静。
草翦羽伤口感染了，烧得滚烫，颇有些一睡不醒的意思。
流云自己算是睡了一觉缓过来一点，尽管还是有点头晕恶心的症状，但考虑到坐以待毙恐怕没前途，她咬咬牙，还是把人挪到自己背上，准备出发。
如果再遇到敌人，他们就只能毫无反抗地送死了。
流云只好一边谨慎地感知一边龟速前进，又饿又渴，走到大中午才“唰唰唰”被一群戴动物面具的黑衣人包围，她先是一惊，然后真是感动得热泪盈眶，眼前一黑就栽下去，摔倒前还记得往右边倒，避免二次伤害到自己的左手。
再次醒过来，先是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然后看到洁白的天花板，流云长吁一口气，活下来了，这里是木叶医院，有点懵，好没有实感。
她想伸个懒腰，左手却动不了，转头一看，被厚厚的石膏固定着，只好改用右手撑着床坐起来，感觉倒也没什么其他不适，外伤都被治疗过，接下来等查克拉恢复就没问题了。
青羽一下子就感受到她醒了，从窗外飞进来哭唧唧。
“呜呜呜我的小流云，我才几天不跟着你就出这么大的事，我就知道你没有我一定不行的——”
流云有被聒噪到，她皱着鼻子灵魂拷问：“你去了我们就遇不到危险吗？一点逻辑都没有。”
“哼，没礼貌，也不看看是谁最后出场拯救了世界。”它落到她膝头，十分神气的仰起头，于是流云注意到它额头上的木叶护额。
真是令人目瞪口呆：“还有这么迷你的护额呢？”
“哼哼，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可以自由出入火影办公室不受阻碍的特权通灵兽了！”它像模像样地扑腾一下翅膀，“青羽大人赛高！”
流云这些天头一回被逗笑，不就是登记了一下个人信息，搞得好像它很受器重似的，但她到底还是没开口打击它的自尊心。
“对了，”它忽然扭捏起来，左瞧瞧右看看，自己犹豫了半天才说出口，“我可以回家啦。”
流云还没反应过来：“你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守着没回家吗？”
“哎呀，蠢蛋！不是你家，是我家！”
你家我家有什么分别？
哦，流云回味过来：“忍者世界之外的那个地方，是吗？奇怪，你这两年就知道吃和睡，怎么就达标了能回去了？”
“哼！要你管！”它啄了一下她的鼻尖，“就算长辈们叫我回去了，要我多留下来陪陪你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就算走了，你也要多召唤我出来玩！”
“好吧。”流云叹了口气，“但其实那里才是你该生活的地方。”
青羽从破壳那天起，都没有见过同族的人啊。
虽然流云左手被固定得牢牢的，她还是身残志坚直接解除了通灵术。
“嘭”——
这下应该是回到了它应该生活的世界，没有回到蛋壳里吧？
有护士小姐进来给她检查身体，温温柔柔地说了些注意事项，让她多注意休息，再住几天观察一下再回家。
草翦羽就住在她隔壁病房，肚子被戳了个洞，又是戳穿了的那种，暂时还没法下床。
也陆陆续续有几个人来探望。
“笃笃”
“请进。”
“好久不见。”气质冷硬的卡卡西抱着和他个人形象并不相符的一大束康乃馨，“代我老爸来探望你，他大概下个月才能回来。”
流云眉头一挑，看着他毫无感情地把花一把把插到花瓶里：“你很闲吗？”
“毕竟还只是不能单独完成任务的下忍而已。”卡卡西叹了口气，流云从这微妙的语气中好像听出了什么，果然，他下一句就是，“我会参加这次中忍考试，不过看样子你是赶不上了。”
已经要到中忍考试了吗？时间过得好快啊。
“但一个下忍在a级任务里活下来，也是不错的表现了，不是吗？”卡卡西的眼神悄悄瞥向她。
a级任务？
火影大人把这次的任务等级升到了a，是因为那个情报的确很重要吗？也算是一种鼓励吧，在他们的履历留下了灿烂的一笔，虽然并没有赏金拿。
但是他们并没想要这个荣誉啊，没想不自量力做什么ab级任务的。
唉，气氛突然变得让人难过了。
“我不明白……”流云垂眼，思绪终于还是得从消极逃避中回归到现实来，南裕也和源天一真的已经牺牲了，再也回不来了。
忍者的生命就这么轻贱吗？源老师决定留下拖延时间的时候表现得根本不像是赴死，根本不像是生死抉择，只是执行一个普通的方案而已，一句珍重的道别和嘱咐都没有，然后人就没了。还有南裕也，他才几岁，他们都才几岁，谁会真的想过要为村子献出生命这种事，可是遇到情况了连考虑的时间都不会有，人又没了。
南裕也是新生代的佼佼者，比她强，流云毫不怀疑二十年后他会是木叶的中坚力量，所以天才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在死亡面前是同样的渺小。
如果生命这么卑微，他们这么努力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
“好好休养吧，回见了。”
半个多月流云的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这次的经历对她而言或许有些太早了，相处了小半年的老师和同伴牺牲，而她除了逃命别无选择。
原来生命并非只有战时才如此脆弱，忍者这个行业不论何时都是一样的高危。
而关于那份情报究竟是什么，有多重要，这并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有权知道的事，即使那搭上了她两个队友的性命。
比起悲伤，发呆才是她这些日子更常做的事，一遍一遍地回放那两天的每分每秒，各种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出现，引人深思发人深省。
流云跪在父亲的剑匣前放空大脑，直到新上的香完全燃尽。
下楼时大蛇丸坐在沙发上擦着一把长剑。
“只有新手才会对着同伴的尸体瑟瑟发抖。”
流云撇撇嘴，不想和没有感情的杀手讲话。
真令人气闷，这些大人们都没有心吗？她也会成为冷漠的大人吗？
另一边。
卡卡西果然考中忍去了。
如果这次任务没出意外的话，也许他们也……算了，再多的如果在现在也只是徒增悲伤而已。
因为死不见尸——没错，暗部没搜索到他们的尸体，南裕也和源天一的名字被刻在慰灵碑上以表纪念与嘉奖，流云和草翦羽出院后一起去祭拜了一次，两人相对无言，离开的时候都是灰溜溜的。
三代火影也召见过他们一次，言语鼓励外加心灵开导。
“我们会被分去新的小队吗？自从上次，”草翦羽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好像很难说出口，“自从那个任务之后，就没有其他事情做了……”
三代目慢悠悠抽了一口烟，对孩子们的心理问题予以重视：“不着急，先把伤养好吧。”
“我们都已经完全痊愈了。”流云回答。
“最近在进行中忍考试，你们也去看看比赛，其他的问题等决赛之后再来安排吧。”他又缓缓吐出一口白烟，“这次叫你们来只是希望你们别把问题想得太偏执，未来的路还很长不是吗？一次任务的成功和失败都不是你们的错。”
“……那是谁的错呢？”草翦羽低下了头。
流云在背后扯扯他的衣角：“我们明白的，火影大人。”
他们不一样，流云会逼自己反复回忆那两天的记忆，但草翦羽一点都不敢触碰那噩梦般的两天，一点也不愿意再想起。
出了火影楼，草翦羽还是失魂落魄的。
“如果不是我们的错，是不是这个世界就是错误的呢？”
“可这就是忍者的世界不是吗？到底是谁的错我也不知道，但在我们把自己修炼得足够强大以前，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流云站住了，转身伸出了手，“我们朝前看吧，羽毛。”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了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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