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
夜蛾正道啐了一口：“五条悟你（消音）可真是个人才。”
接着这位饱经沧桑的老师及时地打断了自家学生的施法，熟练而迅速，看了就让人心疼。
“疼疼疼……为什么打我！”挨了揍的五条悟顿时没了刚才的气势，蹲下身龇牙咧嘴地捂着脑袋，“打就打为什么要打两下！”
夜蛾正道气极反笑，揉着手背说：“为什么？先不说炸了海会不会淹了这里，你是想把背后的城市也一起炸了吗？你居然不知道为什么？”
真放任五条悟做了，恐怕连他自己也要一同被高层判死。刑了。
“夜蛾老师，他，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呢？”夏油杰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边搭上夜蛾的肩膀一边意味深长地说着风凉话，“悟只是除了自己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而已。”
硝子也走了过来，站在夜蛾旁边，跟夏油杰一唱一和地指指点点：“五条悟确实是任性而恶劣的性格没错。”
夜蛾正道的拳头松了又紧、松了又紧：“五、条、悟。”
供火成功的两个人愉悦地在夜蛾背后击了个掌。
批判得如此精准，对彼此了如指掌的程度不愧是同期生呢。
就是好像没什么同级爱。
想到这儿，片桐京像是要安慰自己般去确认了一下同班同学的好感度。
【七海建人：-44】
【灰原雄：+45】
一个是可攻略人物里负好感最少的，一个是友情向好感度最高的。
片桐京稍稍安心了些，至少还有个灰原雄不会对她落井下石，并决定之后再刷一刷他们的好感度，免得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普通人在这个高危世界里遇到危险了都没人搭理。
五条悟不甘示弱地跳起来反驳：“你们还好意思说我吗！”
眼看着前辈们又要吵吵闹闹起来的样子，只想早点下班的七海建人忍不住提醒道：“夜蛾老师，天色不早了。”
夜蛾正道一脸痛苦地望着逐渐昏暗的天空，最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悟，你就去海里反省一下吧。”
“哈？我为什么要去海里反省啊？”
夜蛾正道也不多和他啰嗦，直接提着五条悟的领子往海边拖了过去，扔下去的同时顺口解释道：“死者是在海上游泳的时候被袭击的，你就当做诱饵把它引出来吧。”
五条悟用手心擦了擦脸上的海水，被打湿的白发紧紧地贴在额头上，满脸写着抗拒：“我不要！这种事情交给一年级做不就好了？”
夜蛾正道用安抚地口吻说：“悟，不要害怕，我们会在一边保护好你的。”
五条悟闻言当场震怒。开什么玩笑，他是最强诶！
“不需要，我一个人就能轻松解决！”
“那就拜托你了。”夜蛾正道往一旁走去，开始寻找适合埋伏的有利位置。
用最简便的方法就解决了最头疼的学生，不愧是能当他们班主任的男人。片桐京默默地在心里为夜蛾正道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跟着走了过去。尽管她名义上是咒术师一员，但实际上除了跟在后面乱晃外完全没有作用。
夏油杰走之前幸灾乐祸地吹了个口哨：“悟，给我留个活口啊。”
五条悟愤怒地朝夏油杰脸上推出一波海水，可惜距离太远了，那一掌海水在空气中划了道完美的弧线后便落在了沙滩上，留下一滩深色的水印。
-
夜蛾正道走到了横沟重悟旁边，简略地说了一下目前的状况。横沟听完后环视了一下四周，作为警方，他能更好地选择伏击的地点。
于是一行人跟着他躲在了不远处的障碍物后面，谨慎地盯着五条悟所在的方位。
七海建人时不时地看一下时间，作下记录。但一直到银月从云中露面，海面上依然风平浪静。
已经和片桐京、灰原雄玩了不知道多少局抽鬼牌的夏油杰坐得腰都酸了，打了个哈欠忍不住怨气连天：“还没出现吗？”
夜蛾正道揉了揉眉心，一直紧紧盯着某处的眼睛早已酸涩，他难得地为五条悟说了话：“你就别抱怨了，悟还一直在海上做诱饵呢。”
“话说回来五条前辈竟然能安分待这么久。”片桐京听了忍不住感叹起来，“真是少见的靠谱诶。”
七海建人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肯定了那位多数不靠谱的前辈。
夜蛾正道拿过本子，看了看七海建人上面记录的时间，距离他们蹲点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他思考了一下，决定把五条悟先喊回来。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一方面是商量一下其他的方案，另一方面是之前没有时间概念，但是看了记录的时间后，他对五条悟能安静三个小时这回事也心生疑虑。
灰原雄自告奋勇地表示自己来喊，大声道：“五条前辈——可以先回来了——”
空旷的沙滩上回荡着他重重回声和海浪拍击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灰原雄挠挠头，又喊了一遍。
还是没有反应。
单纯善良的后辈顿时紧张起来，声音都带上了颤抖的哭腔：“五条前辈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硝子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五条悟出事的概率大概等同于咒灵能活着走出高专，别担心，我猜极有可能是……”硝子的余光往身后瞥了瞥。
其他人在他们对话期间已经走了过去，借着月光，只见一个人影毫无动静地飘在海面上。
“……在偷懒。”
不远处传来夜蛾震天吼的声音：“五条悟！谁让你开着无下限睡觉的？”
之后一行人又围在一起重新展开了讨论，说是一行人，实际上只有七海建人和夜蛾正道在认真工作，横沟重悟倒是想加入，但他完全摸不着头绪。
夜蛾正道皱着眉推敲道：“也许是今晚不来也说不准。”
“但，我认为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七海建人说，“如果对方是一级或以上咒灵呢？”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如果是有自主的意志的话，感知到附近有咒术师就不现身也是可能的。”
“也就是说……”七海建人没有说下去。
两个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被夜蛾提回来的五条悟还沉浸在朦胧的睡意中，身子一歪，往夏油杰的肩上倒去。
即将被当做人形枕头的夏油杰反应极快地站起了身，毫不留情地往旁边走去坐下，反正这个人有无下限，不会让自己脑袋磕地的。
但片桐京对他们的咒术还没习惯，原本坐在夏油杰旁边的她看到这一幕，本能地偏过身，双手接住了五条悟的头。
夜蛾正道重新开口：“需要一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作诱饵……”
片桐京正小心翼翼地、仿佛放炸弹一般地把五条悟的脑袋放在沙滩上，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呃……什么情况。
她被盯得后背发寒，结结巴巴地询问道：“怎、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看着我？是不该把五条前辈的头放在这里吗？”
夜蛾正道用沉重的口气缓缓开口：“片桐同学，现在有一项可能只有你能完成的任务，你愿意去吗？”
片桐京登时冒出了不详的预感，硬着头皮扯出一丝笑：“什、什么任务？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我愿意的。”
“需要你去海上当做引诱咒灵出来的人。”
片桐京沉下脸，果断地开口：“不了我……”
跟她同时开口的还有灰原雄，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片桐同学下午还说要亲手祓除咒灵，一定会完成任务的对吧？”
原本要说出口的“不愿意”被片桐京吞了回去，这波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脸吧。
横沟重悟认为自己作为警察总算有了可以起作用的地方，于是他提议道：“这么危险的事不如我去吧。”
片桐京对这位善解人意的警官发自内心地感激，但表面上还是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横沟警官都这么说了……”
“我认为不太可行。”七海建人对待工作的一丝不苟，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希望，“毕竟死者是年轻女性，用差不多的人去引诱成功率会更高些。”
“我赞成七海的说法，但这会不会太危险了些？”一直沉默着的硝子突然开口，“要不还是我去吧。”
夜蛾正道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不行，你可是反转术式。”
夏油杰有些迟疑的样子，但也否定了硝子的提议，：“我们这么多人保护她的话，不至于出什么事吧。”
毕竟硝子过于宝贵，咒术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想她出什么事。
片桐京放弃挣扎，自己靠着说大话刷了夏油杰那么多好感，是时候该还回去些什么了。
“谢谢硝子前辈，我没关系的，如果确实能祓除这个咒灵，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反正总归是要去的，不如树立一下自己的形象再去。
【夏油杰、七海建人、灰原雄、五条悟对你的勇敢感到钦佩，好感+20】
【夏油杰当前好感度：-25，心动值+40】
【七海建人当前好感度：-24】
【灰原雄当前好感度：+65】
【五条悟当前好感度：-70，心动值+20】
系统音不断地响起，但她笑不出来。好感加的很多吧，呜呜，拿命换的。
“记着，一有情况就马上大喊啊。”夏油杰在她离开之前如此叮嘱道。
片桐京抬着沉重的脚步往海边走了过去，虽然她有点在意五条悟竟然醒着这回事，但很快来到了海边，过于悲壮的心情让她忽略了这点疑惑。
即便是夏天，夜晚的海水还是有着穿透骨髓的凉意。一下水，片桐京就被冷得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好在不算难以忍受。她不会游泳，走到水位淹没到胸口的位置就停了下来，欲哭无泪地朝他们的方向望去。
像是安抚地回应她般，不知道谁对着她挥了挥手。
“好了，把悟带上，我们分散开来离得远一些。”夜蛾正道指挥道，“杰你和悟去一边，七海跟我一边，灰原保护硝子，尽量离得远一些。”
“诶？这样的话片桐同学会不会太危险？”灰原雄一脸担忧。
七海建人解释道：“如果对方是个会通过感知咒力判断的咒灵，我们靠得太近也是不会出来的。”
夏油杰安慰地拍了拍后背的肩膀：“放心吧，我们听到求救声马上会行动的。”
对夏油杰抱着崇敬态度的灰原雄一直是无条件信任他的，于是乖巧地点点头，带着硝子去找就算打起来也不会被波及到的地方了。
夜蛾正道和七海建人往左边方向走去，夏油杰则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还在熟睡的好友，蹲下身捏住了对方的脸：“喂，你怎么还在睡，不会在装睡吧？”
五条悟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算了，懒得管你。”面对不知在任性些什么的好友，夏油杰放弃挣扎，他现在需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远处海上的片桐京身上，干脆拖着五条悟往公路方向走去，留下一条长长的拖痕。
片桐京已经在水里泡到感觉不到冷了。尽管周围没有一点动静，但这种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才是最可怕的，她借着水的浮力不停地原地上下蹦跳，以此减缓一些心中的恐惧。
没事的，也许自己运气好，咒灵今晚不出来逛呢。
在不知道蹦跶了多少下后，片桐京感觉落下的那只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这么浅的地方也会有海草吗？也许是太久没出现异样导致她紧绷的神经松懈了，片桐京第一反应是借着月光往身下望去。
黑黝黝的海面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片桐京低头片刻后，整个人僵硬地怔住了。
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渐渐从水底浮现上来，眼珠凸出，眼白布满了血丝，周围就像是人被水泡得发白发皱的皮肤。
她对此本能地、第一时间表达了惊恐地心情：“我草！”
接着又对怪物发表了感慨：“妈耶……”
脑子当完机，她猛然记起夏油杰的叮嘱，猛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喊：“救——”
可她还来不及喊出去，就感觉脚腕被一股无法挣脱的力量往下拉去，一瞬间海水四边八方地涌进了她的耳朵、鼻子和尚未合上的嘴巴。
肺部没了空气，窒息感迫使片桐京下意识地吸入一口气，然而灌入的海水使她剧烈地开始咳嗽起来，于是又喝进了更多的水。
片桐京痛苦地挣扎起来，缺氧却让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完蛋了……呼救没能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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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路边坐下的夏油杰目光正聚精会神地紧锁在某一处，他不敢有片刻的大意。
身边一直睡着的五条悟却突然冲了出去。
夏油杰愣了几秒后反应过来，紧接着也跟着飞奔过去，但不忘大喊：“七海，找硝子，救人！”
由于五条悟开着无下限，在他身边的海水自动形成了一个隔离，没有海水的阻力，他迅速地跑到了咒灵附近。
咒灵正在把失去意识的片桐京往海底深处拖，忽然感受到了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咒力，它的眼珠子四处乱转，更加卖力地拖着自己的猎物了。
五条悟冲上去，在咒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拳打了上去。
等夏油杰赶到的时候，看到五条悟的背影好像抱着个人，旁边浮在海上的咒灵正试图往海中心逃窜。他迟疑了一下，最终喊出了自己的咒灵追了过去。
五条悟抱着毫无生气的片桐京一动不动地站着，月光将怀里少女的脸映得更加惨白。
明明已经隔绝海水了，为什么不呼吸啊？
五条悟第一次有无措的感觉，他没有救人的经验。
怎么办、怎么办，就是不呼吸。
这种时候，电视里都是渡气过去的吧？
陷入昏迷之前，片桐京听到了一连串的系统音。
【……心动值+10】
【……心动值+10】
【……心动值+10】
……
可她听不清是什么了，脑子一片混沌，意识逐渐被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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