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生死、朋友

生怕再在女厕里被堵，白天金津都不敢喝水，一直到放学才赶回宿舍上厕所。
  可即便她再怎么躲，还是被堵住了。
  中午放学，几个高一的女生直接冲进她宿舍来，把她堵在宿舍里。
  金津察觉到来者不善，警惕地盯着她们，“你们是谁？”
  为首的女生没理她，回头问：“是她没错吧？”
  齐佳佳从门外探出个头，“对。”
  这贱人敢在教室里扒她衣服，害她丢脸，她死也不会让这贱人好过！
  这贱人不是仗着有棠家护她才敢对她动手吗，那就让棠家的人来弄她。
  金津暗暗咬牙，“齐佳佳，又是你！”
  齐佳佳对那个女生说：“覃诀都和她分手了，她还老缠着覃诀。覃诀估计对她还有点意思，前天还把自己的手机给她看了。”
  女生立即瞪向金津。
  她和覃诀交往快三个月了，覃诀都没让她碰过他的手机。她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可这个女生凭什么动覃诀的手机。
  齐佳佳提醒：“悠着点，人家有棠大小姐护着的。”
  “那又怎么样。”那女生哼了声，“棠荔是我堂姐，我不信我堂姐和我大伯会因为了一个外人对我怎么样。”
  这倒是真的，不然齐佳佳也不会跑去她耳边煽风点火。
  但凡和覃诀在一起过的女人齐佳佳都讨厌，她就喜欢看她们狗咬狗！
  女生再次看向金津，“你那张裸照我看到了，身材还不错。不是喜欢勾引人吗，对面就是男生宿舍，把她扒光了丢到走廊上去，让她勾引个够。”
  金津双眼紧盯着那几个女生，不停地往后退，她身后就是阳台。
  “你们敢动我一下，信不信我从阳台跳下去！”
  “威胁我啊？”女生不屑地嗤了声，“你跳，你有本事就跳下去。要是死不了，我发誓从今往后都不来找你麻烦！”
  -
  棠荔到了学校门口，校长亲自出来接的她。
  校长笑容亲切和蔼，连语气都温柔：“现在是中午放学时间，学生们在食堂吃过午饭后都会回宿舍午休。金津同学现在应该在宿舍里。”
  一行人往女生宿舍走去。
  担心棠荔晒到，还有人给她打伞。
  这么大的阵仗，吸引不少路过的学生注目。
  和齐佳佳交好的那两个女生看到这阵仗，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对视一眼，一边往楼上跑一边掏手机，通风报信。
  棠荔记得金津说过她的宿舍在六楼，从左往右数的第7个阳台就是。
  快走到宿舍楼的时候，棠荔下意识仰头往上望。
  可能是阳光太过刺眼的缘故，她好像产生幻觉了。
  不然怎么会看到金津了呢。
  ……
  跳下去那一刻，金津放空脑袋，感受着劲风扑面，整个人前所未有地放松。
  父母去世后她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她不停告诉自己，一定要抓紧棠荔这根稻草，大小姐虽然是个病秧子，但她能护她长大。后来她长大了，明白自己不能一直活在别人的庇护下，于是开始学着独立，开始学着自己处理问题，努力不给大小姐添忧。
  可她还是搞砸了。
  好在，现在她终于解脱了……
  金津似有所察觉地睁开眼，看到下方那张困惑不解的脸，瞳孔骤然紧缩。
  隔空对视那极其短暂的一瞬，时间像是变慢了。
  入目的场景像是影片被调成了0.2倍速。
  金津终于害怕了。
  也开始后悔了。
  不要看——
  喃喃，闭上眼睛——
  不要看——
  不——
  “咚——”
  四周死寂般寂静了一秒，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棠荔缓慢低头，看着地面上那逐渐漫开的腥红，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后，忽然觉得空气变得稀薄。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拼命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张脸。
  视线忽然被挡住。
  李婶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什么。
  她听不清。
  可是怎么突然就听不清了呢。
  所以她一定是在做梦，梦里就总有些话是听不清的。
  一定是……
  “嘀、嗒——”
  无形的力量扩散于天地间。
  所有的喧嚣消失。
  万物静籁。
  时间、生死，都被定在了这一刻。
  黑影从将要合上的时空裂缝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天地静止的画面。
  面色平静的神明拥着蜷缩在地上的少女，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声轻叹从黑影口中溢出。
  笼罩在他周身那层黑雾散开，露出那张和昼有八、九分相似的脸。
  他们是一对同时降生于天地间的兄弟，生来就是神。
  弟弟昼掌时间和空间，哥哥宵掌生和死。
  与生死相关的事情，宵自然比昼更清楚，也早就窥见到了今天这一幕。
  所以他把昼喊走了。
  人都惧怕生死离别，其实神也一样。
  亲眼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在自己怀里断气却无可奈何的痛楚，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不希望弟弟也经历这样的事。

  神明无所不能，却并非真的无所不能。
  宵开口：“生死既定。放手吧。”
  就算把时间定格在这里，她也活不成了。
  昼看着怀中人痛苦凝滞的小脸，低声说：“她还想活下去。”
  哪怕知道自己死后会拥有一个更健康更美好的“未来”，她依然无比珍惜生命，每天都在努力地多活一天又一天。
  好不容易找到适配的心脏，她期待着手术，期待父亲接她回家，期待好朋友带她出去玩。
  如果就这么死了，这一切都成了遗憾，她再也等不到了。
  “人只要活着，就会在时间里生出无数遗憾。”宵的手中出现一个厚厚的黑色册子。
  他当着昼的面，将棠荔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从册子上彻底剔除.
  自此棠荔无生无死，不入六道轮回，不受现世法则约束。
  自然的，也就不能再留在现实世界了。
  昼闭了闭眼。
  “嘀、嗒——”
  时间恢复走动。
  棠荔的呼吸越来越弱，她开始努力回忆今天发生了什么。
  哦对，张医生说她身体恢复得不错，过几天就可以进行手术了。李婶也说她气色比之前看起来好多了，出门前还给她扎了头发，她还特地穿了漂亮的新裙子，她到金津的学校来，想给金津一个惊喜，想看看是哪个坏蛋欺负金津，想给金津撑腰……
  恍惚中，似乎有人轻轻把手放在了她的发顶上，轻抚着她的脑袋。
  是谁……
  是……
  算了，不想了。
  真的太疼了，她还是先睡会儿吧。
  睡醒了，太阳没那么大了，再穿上漂亮的小裙子去找金津。
  等晚上再回医院的时候，丑鱼大仙应该也回来了。
  他说回来后要给她一个小惊喜的。
  她很期待。
  -
  棠荔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还做了个特别美好的梦。
  梦中父母恩爱，她也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无忧无虑地长在他们膝下。
  “喃喃，该起床啦。今天是上幼儿园第一天哦。”
  棠荔睁开眼，看着母亲美丽温柔的面容，有些恍惚。
  脑子里忽然响起“嘀嘀——嘀嘀——”地两声。
  紧跟着熟悉的男声传来：
  [宿主你好，我是你的「完美人生」系统。]
  棠荔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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