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遇险
风掀起帘子的一角透进了阳光,打在顾慈身上,她早已经冻僵的身体,感受到一丝暖意。鼻息里呼出的气已经看不见了,实在是太冷了。
“小姐。”小翠艰难地睁开眼皮,她的嘴唇已是乌色,“我们是要死了吗?”
小翠觉得自己周身无力,身体无法动弹,一口气吊在丹田上不来。
“傻丫头,不会的,你看外面已经出太阳了。”顾慈艰难的将已经结冰还在滴水的窗帘掀开,刺眼的光芒照着她的眼睛,她下意识用手去遮挡,这才看见早已经下马车的马夫。
“小姐,下来罢,外面雪已经停了。”显然受了一夜的冻,马夫的声音有些嘶哑。
顾慈将自己身上的毛毯,搭在小翠的身上,又拿出一片参片塞在小翠口中,对她说:“小翠你好好歇着,我下去看看。”
顾慈的身体虽然也无力,且双腿已被冻麻,但较之小翠,她还能动,顾慈用手搓着双腿,等腿活了血才能动。
“小姐,我抱你出来吧!”马夫掀开棉帘,不等顾慈反应过来,便将顾慈抱出了马车,将顾慈放在车辕上。
坐在车辕上的顾慈,环顾四周,发现雪已经没过小腿,山上的积雪有滑落之势,如不抓紧离开,她们不是饿死便是被雪掩埋致死。
“今日我们岂不必死无疑了?”顾慈的唇已经有些干裂,整个人憔悴不已,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绝望无比。
“我说过,定不会让小姐你有事的。”马夫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顾慈胸前。
吓得她赶紧捂住身前,“你想干什么?”
“小姐,你别怕,我是想要你的斗篷。”马夫从怀里拿出火折子接着说,“小姐,你这斗篷是羽段的,烧起来烟火重。”
顾慈很快就明白了马夫的意思,他想用烟火找来救兵,只要附近有人看见便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们。
顾慈脱下斗篷,给马夫点燃,很快,斗篷烧了起来,一股青烟在谷中升腾。她希望有人能尽早发现他们。
“披上。”马夫将自己的斗篷脱了下了,披在顾慈身上,“小姐,放心,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马夫说完便转身去了一旁,寻了一块大石头,扫落上面的雪,背对顾慈坐在上面。
顾慈看着马夫的背影,却有些发呆,阳光下,马夫的背影为何如此熟悉,似曾相识。
羽段斗篷烧的很慢,但他们并没有等来救兵,而是等来了别的东西。
山谷里面回荡着可怕的声音,顾慈从未听过,但却知道,以前说书人将此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那时的顾慈,只是听着就很害怕,现在身临其境,顾慈不禁颤栗。
是狼。
说书先生说过,狼是成群出来觅食,且不吃到猎物绝不罢休。
马夫起身来到顾慈身边,叫顾慈躲进马车里,然后自己拿出随身的匕首守在车外。
顾慈与小翠相互依偎着,两个人都被狼的叫声吓得面无人色。
“小姐,等会狼来了,你就躲我身后,让那畜生先吃我。”小翠说着想将顾慈护在身后,可她还在发热,全身无力,站不起来。
“不会的,我们都会没事。”顾慈安慰小翠,实则自己也不知道会怎样。
…………
“还能再快一点吗?”溶影催促着正在赶马车的高焕。
他们由于担心王爷,一夜不曾睡着,待风雪有些停歇,便雇马车朝那狭道赶,他们始终不放心,王爷最是守信之人,哪怕无法如约,也定会想办法通知他们,而不是像现在杳无音信。
王爷定然是出事了。溶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我也想,可……”高焕心急如焚,可也无可奈何,昨晚一夜的暴雪,积雪足有一尺厚,前行艰难。马在雪中走不动。
“我们下车步行吧!”林未由提议,步行或许能更快一些。
于是三人,便弃车朝狭路走去。
茫茫一片大雪中只有三道脚印落在官道上,看来前面是大雪封路了。
王爷与顾慈现在怎么样了。林未由看向远处的山,加快了脚步。
…………
“老爷,不好了。”
昨夜,顾府的大门差点被敲破,顾明齐披着件外衣跑出来,看着气喘吁吁的士兵,他知道,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你快说。”顾明齐的声音在发抖,这时苏夫人也在崔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大雪封路,我们跟小姐跟丢了。”士兵说完,重重吸了口气。
他是马不停蹄,顶着风雪从狭道的入口处折返回来的。他本是听顾相的命令,带着一对人马,偷偷跟在顾小姐马车后面,保护她,以防路上遭遇不测。可前面跟着好好的,到了狭道时,突然从山顶滚下数个巨大无比的雪球,将前路封死。他自感大事不妙,派人驻守在那里,而自己先行折返,告诉顾相此事,以求对策。
苏夫人听后,脸色变得僵紫,半天没回过气,吓坏了顾明齐,赶紧命崔嬷嬷将苏夫人带回房。
自己则亲自去官道营打听情况,他得确认,顾慈是否出了狭道出口。
如没有,他将连夜派人开路。
…………
山谷里狼的叫声越来越多,且越来越近,小翠害怕极了,整个人蜷缩在顾慈怀里,用双手捂着耳朵。
“有我,别怕。”顾慈继续安慰小翠,用毛毯将她裹紧,“我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小慈怯怯点了点头。
顾慈掀开棉帘,准备去车外看看,却对上了马夫转过来的脸,一双好看的凤眸,在看见顾慈那刻,马上温柔了下来,顾慈见后心用力地跳动了两下,一抹红色,也偷偷攀上了她的脸颊。
这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生死攸关的时候,顾慈无心多想旁的。她坐在马夫身侧,说,“我以前听书时,听说,狼怕火。”
马夫点头,未说话,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绑在马鞭上,只等狼来,便点燃衣服。
顾慈学着马夫的样子,将随身带的衣服都拿了出来,然后卷成绳状,那样比较好拿,也耐烧。
“小姐,我好像听见狼就在我们身边。”小翠颤抖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它们好像在车后。”
顾慈闻言,小心翼翼将头探出,看向车后。
狼来了。吓得顾慈倒吸一口凉气。
拿着衣服的手,不住抖动。
“放心。”马夫紧紧握着顾慈的手,用口型说话。
他的手真好看,完全不像中年男子的手。顾慈低头看着紧握自己的手,莫名得心里踏实了很多。
马夫用刀割断了缰绳,然后有力拍打马背,受到惊吓的马,立刻往前逃命,可在这前后皆被堵的地方,马无处可逃,反而由于动静太大,引去了狼群。
一直虎视眈眈守在车后的狼也前去分了一杯羹,撕下了一块马肉,顾慈等人暂时安全了。
马夫抱着顾慈,躲在堵路的雪堆前,他们要保证自己的背后是安全的。
“可小翠……”不待顾慈说完。马夫便起身,朝马车慢慢移去。
马夫手里拿着匕首,脚下缓缓前行。
狼实在太多,一匹马不够它们吃,如果不小心,那些狼马上就会盯上他们。
马夫贴着车身,来到车辕处,抱出小翠,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轻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然而,太过于害怕的小翠,在见到狼群食马的那刻,还是没忍住叫了出来,尽管她立马捂住了嘴,可灵敏的狼群还是发现了她与马夫,朝他们咬来。
见状马夫抱着小翠抓紧跑向雪堆。后面的狼群紧追不舍。
突然一道火绳出现在他们眼前。小翠看见了救星。
是顾慈眼见不妙,点燃了火绳,“快来我身后。”
狼群果然怕火,顾慈打心里谢谢说书先生。
很快追过来的狼群就退了回去,继续去食马的残骸。
累得气喘吁吁的马夫,瘫坐在地。
他们一行人,现在又累又饿,该怎么办才好。顾慈看着坐在地上的马夫,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小翠,思绪万千。
不知过了多久,狼群食完马便走了,并没有攻击他们。
“终于没事了。”小翠露出笑颜。
但顾慈知道此事远没有结束,如不逃出这里,他们晚间便会成为狼群的吃食。
顾慈用手拍了拍身后的雪墙,心道,说不定攀过去他们就能得救。
“大叔,你的匕首借我一用。”
“小姐,你想攀过这雪堆。”马夫咳嗽几声说道,“这太危险了,我来罢。”
“大叔,我来,我个子笑。”顾慈勉强在脸上挤出笑意,她不想别人为她担心。
顾慈看着眼前,足足有五人高的雪墙,咽了咽口水,她平日里虽喜欢爬高上低,但如此高的地方,她却是没攀过。
这雪堆还挺实,顾慈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匕首插进去,不过这样更好,她的脚能更好用力往上攀。
…………
然而不远处的顾明齐却看不见此时为了活命,努力攀雪峰的顾慈。
他自从得知顾慈一行人被困在狭道时,便不顾风雪,派了上百人,想尽快挖开路进去寻顾慈,可眼前的这堵路的雪,实在太多,派人一刻不停挖了四个时辰了,路仍是未通。顾明齐焦急不已。
突然,不远处,一道剧烈的声音响彻山谷,顾明齐大呼:“是谁让用火药的。是想我女儿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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