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归家
距离黄建华离家已经十天，新房的墙面已经砌了一半，王芳芳每天都很忙，忙到已经没有时间管黄鹂姐弟俩了。
黄鹂的学习进度快，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她在教黄正，黄正非常听黄鹂的话，但注意力始终不集中，听见外面有什么热闹都会探出去看看，黄鹂也不强迫他，这是孩子的天性。
等到下午王芳芳出门，黄鹂把澡盆搬出来从空间放出热水让黄正洗澡，趁着他搓澡的功夫，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扔进空间洗衣机。
黄鹂让他再洗两遍，黄正有些委屈，他感觉自己被嫌弃了，“姐，打水太辛苦了，我洗一遍就成，我不脏的”
“你忘了你之前咋保证的？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吗？”黄鹂威胁。
黄正无法，他太弱小了，只能听话，洗好换上烘干的衣服，他闻了闻有些惊奇，“姐，衣服你洗过了吗，香香的，可是怎么会干这么快”，他疑惑的挠头。
“我用柴火烘干的”黄鹂忽悠，反正他也不进厨房。
“原来是这样，辛苦姐姐了”黄正虽然小，但也知道烘衣服很麻烦。
黄鹂看着他洗干净后的可爱样子，亲了亲他的小脸，黄正立马害羞的捂着脸，眼睛笑成月牙，睫毛一颤一颤的，萌得黄鹂把他扯过去揉搓了一顿。
黄建华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王芳芳还琢磨谁大清早敲门呢。
等黄鹂起来的时候，夫妻俩正在整理黄建华带回来的东西。
黄鹂看到了麦乳精，大白兔奶糖，还有布料，还有一些罐头。
王芳芳已经听黄建华交待过了，都是从老师傅介绍的熟人那里买的高价品，只要没去黑市她就放心。
“这个麦乳精就留着给小鹂他们补身子，这东西精贵的很呢”黄建华把麦乳精放到一边，然后又说“这布你自己留着做身衣服，下次我再带一些回来给小鹂他们做”
王芳芳笑着嗔了他一眼，“我做什么衣服啊，给你做身，你在外面跑总是辛苦些”
两人又把送去老宅的东西整理出来，王芳芳提醒道“我刚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吧，不管你二哥三哥说啥你咬死了没钱就成，千万别犹豫，你三哥可是个精的，你小心点儿别着了道”
然后一家人就去老宅送东西了，路上遇到村里人，又拉着黄建华直夸他能干，然后瞅到王芳芳手上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心下了然，这是刚回来送东西孝敬父母啊，夸了几句孝顺，然后明里暗里的打听他的工资待遇，黄建华打了个哈哈避开话题。
到了老宅，只见到罗奶和大伯娘，黄爷爷和大伯出门了。
罗奶见到小儿子很是高兴，接过送来的东西，拉着黄建华问东问西。
黄建华挑着一些好的说，把罗奶乐的合不拢嘴。
大伯娘看见黄鹂一家过来，忙让小儿子去把黄爷爷和大伯喊回来。
只是黄爷爷和大伯还没回来，二伯三伯一家倒是过来了。
黄建明一进门就热情地拉着黄建华交流感情。任翠翠看见老三那殷勤的样子，推了推黄建党让他过去。
他们也是听村里人说黄建华回来了，还拿着东西去了老宅，于是他们紧赶慢赶的过来了。
任翠翠没有看到带过来的东西，想着应该是罗奶收进房中了。
她有些好奇老四带了什么回来，她不敢问罗奶，只好问黄建华，“四弟，听村里人说你带了东西过来，都带了些啥？让二哥二嫂开开眼，看看城里的东西是不是真有那么好”
“看个屁！那是我儿子孝敬他爹娘的，你打啥主意我还不知道？”罗奶立刻跳脚。
“娘！话不能这么说，老四当弟弟的，现在有出息了，给哥哥们送点东西怎么了？”
王芳芳嗤笑一声，罗奶拍了拍桌子，“我儿子有出息了也是给我送，你想屁吃呢？”
正在婆媳俩来回打机枪的时候，黄爷爷和大伯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老二老三围着老四说话，黄爷爷瞥了黄建明一眼，黄建明尴尬的笑笑。
黄建华把城里的情况跟黄爷爷说了说，大家听到他这次去的省城都非常感兴趣。
“我都十几年没有出过这个县城了，想不到外面变化这么大。年轻人是该出去走走，多长点见识也是好的。只是现在什么都查得严，想出门也不行。”黄爷爷有点感慨，大伯也点头应和。
“我原以为县城就已经够繁华的，这次去省城听那边的人说北京上海那才叫繁花呢，我都没有办法想象。那些个大老板都阔绰的很，出门有小轿车有司机，我还看见几个外国人，长得跟我们完全不一样，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次去省城让黄建华大开眼界，师傅还笑话他没有见识呢。
其他人啧啧称奇，只有黄梨心里一沉，算算日子，还有两三年，现在公私合营的局面就会被打破。
黄建明也跟着笑，心里却十分苦涩。他以前走商的时候，也去过不少地方，论眼界和能力，其他兄弟都比不上他。不过以前的存款这两年也花的差不多了，他也不知道该做些啥。
任翠翠心里更是跟猫抓似的，她越听越急切。她盯着黄建华计划着怎么开口借钱。
黄建华把能说的都说了，末了，其他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黄力虽然也进城了，但他只是个邮递员，平时就跑跑下面的公社。他这个工作也有好处，大伯娘趁机让他打听打听哪家的闺女好，这么多地方总会找到合适的吧。
家里人也受大伯娘的启发，写了很多信给亲戚朋友让黄力顺路送去。
黄鹂则让大堂哥帮她收集一些邮票，为此黄鹂还让王芳芳给她支了十块钱专门用来收集邮票。王芳芳也支持她的爱好，很痛快的就把钱给了。
罗奶看快到中午呢了，转身去屋里把黄建华刚刚送来的水果罐头挑了四个出来，老二老三家一家两个罐头。
罗奶也不留人吃饭，让他们赶紧回去做饭去，这么多人她可养不起。
一出门黄建华就被老二老三夫妻四个缠住，王芳芳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黄建华有点架不住他哥的热情，脸都快笑僵了，黄建明热情的揽着他肩膀回自己家。
黄建明让文英子上茶，见黄建华喝了几口，才悠悠的道“建华，你现在有出息了，二哥和三哥都为你高兴，本想送点东西庆贺庆贺的，只是你也看到了，这个家就这样，二哥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见黄建华一副认真听话的样子，他继续说道“你也知道三哥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被困在这乡下，三哥实在不甘心呐！还有你二哥，以前在饭店给人当大厨，现在也只能回来种地。买工作的事我们也听爹说了，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也想去城里找个工作，勉强养家糊口”
黄建华有点走神，黄建明的话让他想起了过去。
他从小脑子就笨，勉勉强强才把小学上完。村里人都说，四个兄弟三个哥哥这么聪明，为什么会有一个傻子弟弟。
爹娘偏爱能干聪明的大哥三哥，二哥也有手艺，他好像只有一身力气，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也觉得自己大概只能种一辈子的地。
爹娘花了不少钱让三个哥哥拜师学艺，他也没有多说一句。原以为四个兄弟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哪里想到世道说变就变。
大哥是因为部队缩减人数退伍回家，二哥和三哥又因为公私合营没了工作。虽然大家都回来了，但哥哥们在他面前仍然还是一副我比你聪明的样子。
世事难料，他家黄鹂先是发现了那么一大笔财富，接着又有了新房和工作。以前瞧不起他的哥哥们现在对他热情的厉害，黄建华心中百般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他啜了一口茶，想起之前准备好的说辞，“二哥三哥，之前的事我听芳芳说了，她肯定没告诉你们盖房子和买工作的钱都是她的吧，钱我们确实花的差不多了，我也想帮帮两个哥哥，但心有余力不足。我觉得工作的事情可以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
黄建华心里有些愧疚，他也想帮帮二哥三哥，可是钱不是他的，剩下的钱说好是留给黄鹂的，他没有脸动。
黄建明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建华，你说的什么话？你是她丈夫，她的不就是你的吗？”
任翠翠更直接，“是王芳芳让你这么说的吧，你今天就给我们一句准话吧，你别担心，我们给你打欠条。”任翠翠也顾不得什么了，她现在只想要钱买工作。
黄建华摇头，对他们的逼迫有些不喜，“二哥，三哥，我不骗你们，如果我有钱，肯定借给你们。”
黄建明面色沉沉的，盯着黄建华，良久才开口“建华，我们是兄弟吧？现在你进城吃香喝辣的，也不让哥哥们跟着喝口汤吗？”
这么不客气的话着实把黄建华伤到了，王芳芳说的对，三哥就是个冷血的，谁都别想在他手里讨到便宜。还有他二哥，让任翠翠在前面挡火，自己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他呼出一口浊气，“三哥，你怎么说出这种话的？我才进城多久？现在城里的工作有多难找你不知道吗？乡下那么多人，谁不想着进城？为了这个工作，我和芳芳把家里都掏空了，你还说出这种话来逼迫我？”
“你三哥说的有错吗？你哪里是没钱？不就是不想借给我们吗？你们一家人吃香喝辣的，让我们干看着，你很得意是吧？你不就是怕我们超过你吗？一家子心眼小的！我呸！亏建党还把你当兄弟，他没有你这样没良心的兄弟。”任翠翠直接大骂，说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她还要继续骂骂咧咧，黄建华腾的一下站起来，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转身就走，他不想跟这群利欲熏心的人说话。
黄建明站起来喊住他，“老四，你是怕二哥三哥超过你吗？你不用担心这个，你要知道兄弟一起发力很多事情都要容易的多，等二哥三哥以后有了工作一定会感谢你，你别生气，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有没有道理，二哥和三哥等着你。”
黄建华停下脚步，听了这番话，头也不会的走了。
院子里的四人面色都不好看，任翠翠嘲讽黄建党，“你看你把他当兄弟，他是怎么对你的？他就是个没良心的。”
黄建党看着黄建华头也不回的身影出神，黄建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钱不在老四身上，王芳芳难搞的很，让她掏钱怕是难”
文英子有些急，“那可咋办？要不去找找其他人？”
黄建明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找谁？你还认识哪个有钱的？你还不如动动脑子让王芳芳松口”
任翠翠听见这话，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主意。
黄广全抽了一口烟，听着黄强的汇报，眯了眯眼。他刚让孙子去盯着他们几个，没想到老二老三这么沉不住气，兄弟之间闹成这样。
村里那些老头还夸他有福气，呵，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儿女啊，就是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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