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偏心
黄建华去县城打听的事没有告诉大房那边，主要怕他们多想。
王芳芳让黄建华提了两块五斤重的腊肉，两只野鸡两只野兔，一包水果糖作为见面礼送给老师傅，这样的见面礼在这个小地方很是贵重了。
果然黄建华的诚意打动了老师傅，老师傅表示一定会倾囊相授。
黄建华也很满意，他打听了这个老师傅平日里的为人，是个正派的。
明天就是星期一了，黄建华把盖房的事托付给了黄爷爷，现在已经在夯地基了，材料也准备的齐全，黄爷爷和大伯都能搞定。
王芳芳给他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都是黄建华住宿舍要用的东西。
运输队分配了一个八人间宿舍让他平日歇脚，听老师傅说他们司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跑，跑短途的时候或许用得着。
他们司机的工作时间和休假时间并不固定，可能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家，老师傅让黄建华做好心理准备，怕他吃不了苦。
王芳芳听说后，拿了五十块钱让他在外面不要节省吃喝。
黄建华摆手，“用不了这么多，出去的人都有补助，你在家好好的照顾两个孩子，虽然临时工工资不高，但我会好好学的，争取早日转正”
王芳芳红了眼眶，有点不舍，“你在外面好好的，别跟人起冲突，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黄建华点头，一把将妻子搂进怀中低声安慰，“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去找娘，我回来一定帮你报仇”
王芳芳呛住了，怎么搞得生离死别似的，也不矫情了，催他赶快睡觉，黄建华眼珠一转，抱着人就往炕上滚。
黄鹂在隔壁尴尬的捂住耳朵，决定今晚就进空间睡了。
帮忙盖房子的村里人一两天没见黄建华，还以为他去丈母娘家了，结果这都一周了还没见到人，于是纷纷询问黄建华的去处。
黄建华在跟车的前一天就托人给她带了信，她也知道工作确实稳当了，于是也不瞒着村里人，就把黄建华进运输队当学徒的事说了。
豁的一声，这消息像炸弹一样，人群立马炸开，你说一句，我传一句的，整个青山大队都知道了。
“这黄广全家发啥财了，前阵子不是说黄建中那大儿子进城当邮递员了吗？咋这黄建华也进城了”
“了不得啊，一下出两个工人，这是要发咯”
“黄建华那样都能进城？可别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以后人家就是城里人咯，我们乡下人可得罪不起”
“难怪黄建华有钱修房子，还是青砖瓦房哩，王芳芳这是享福了啊”
……
反正这段时间村里的人就没少议论他们家的事，王芳芳也见怪不怪了，有些婆娘还阴阳怪气的跑到她面前说些酸言酸语，还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上门了，王芳芳就让黄鹂顶上，她自己遁了。
黄鹂脸都笑僵了，“大娘，我真不知道我爹在干啥，还有司机是做什么的啊”
大娘一噎，她不就是过来跟王芳芳套套近乎，让黄建华给她儿子介绍一个工作嘛，哪里知道王芳芳那个滑溜的让孩子接待她，她见黄鹂一个小屁孩儿问啥啥不知，低声骂了王芳芳几句就走了。
黄鹂撇撇嘴，这些人战斗力不行啊，还想占便宜，可惜她把所有房间的门都锁了，端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等她们上门。
黄爷爷那边就不好过了，老人家撕不开面子，只能强撑着招呼。
罗奶好几次都按捺不住火气了，黄爷爷都让她别撕破脸，让大儿媳妇把她拉进屋里去了。
罗奶坐在炕上骂骂咧咧，“脸皮厚的！还赖在我家不走了不成？他们还真以为工作是白来的啊，谁都想占便宜，你听听他们说的什么话，让我们去找那人说说情，再给个工作，我呸，这些老贱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穷的叮当响还想吃天鹅肉”
曹红在一旁附和的点头，“这么多钱他们肯定拿不出来，还想吃白食”
罗奶想到了什么有些庆幸，“幸好没让他们知道是花钱买的，不然这来借钱的肯定更多”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晚上老二老三家的全都来了，黄建党和黄建明一进门就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黄爷爷，任翠翠更是一脸愤恨，文英子也是一副幽怨的样子。
黄爷爷暗叹还是来了，悄悄让孙子黄强把王芳芳请来。黄强为人机灵，知道内情，忙跑着去喊王芳芳了。
黄鹂三人刚吃完晚饭，王芳芳正在厨房洗碗，听黄强把老宅的情况一说，立马拉着两个孩子过去了。
王芳芳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慌。
罗奶点了两盏油灯才把堂屋照亮，王芳芳一家是最后进门的，四家人除了黄力和黄建华都在。
黄正还以为是过来吃晚饭的，结果大人们都聚在一起不说话，他也挺有眼色的乖乖闭嘴，黄鹂见他可怜兮兮的，搂着他的小身子坐在最角落，悄悄给他塞了一块巧克力，黄正第一次吃巧克力，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任翠翠从王芳芳一进来就瞪着她，心里嫉恨的不行，她一直想成为城里人进城住楼房，想到平日跟她最不对付的妯娌要进城住楼房了，她就恨得牙痒痒。
之前她听说黄力进城当邮递员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她以为是大哥大嫂找的关系把他弄进去的，毕竟大哥人脉确实广。
哪里想到黄建华也进城了，她顿时感觉不对，和文英子对了对口风才知道只有他们两家被瞒的死死的，她们俩把事情跟丈夫一说，兄弟俩都面色漆黑。
特别是黄建明，他自认最受黄爷爷喜爱，有好事最不该瞒着他才对，他感觉被背叛，心里愤恨难平。
黄建党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估计是最后知道这事的，爹娘帮着隐瞒，连他们素来瞧不起的老四都进了城，他的骄傲被踩的一文不值。
加上任翠翠和文英子的煽风点火，两人就气冲冲的过来讨说法了。
黄广全轻咳一声，“老二老三，既然你们都来了，我就把这事儿跟你们说说，是这样的……”
于是黄爷爷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述了一遍，任翠翠听到是王芳芳出的钱，大叫一声站起来“不可能！谁不知道老四家一家子穷鬼！这是一千多啊，爹，你们到现在还在骗我们吗？”
“任翠翠，你个贱人骂谁穷鬼！你今天有什么脸过来质问爹娘？老娘的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关你屁事！”王芳芳毫不示弱。
任翠翠完全不信老四家有钱，坚定地认为是黄爷爷偏心，“爹娘，偏心不是这么偏心的吧，老四进城我们两家今天才知道，要不是村里人告诉我，我们两家还蒙在鼓里！老四进城好啊，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家建党和三弟，他们不是你们的儿子吗？”
罗奶一听这话就炸了，“任翠翠，闭上你的臭嘴！你搁我面前挑拨离间呢，我和爹还是原来的话，钱是老四家的，你们找我和你爹也没用”
然后看了看两个儿子，又说“老二老三，娘没必要骗你们，你们也是知道你爹和你大哥的能耐，他们如果真有那能力早就进城了，你们可别听任翠翠的，你们都是娘的好儿子”
黄爷爷也在一旁帮腔，“你娘说的对，爹保证说的全是真话，你们仔细想想吧”
黄建明盯着他爹看了一会儿，整个人都泄了气，他知道他爹没说假话，但这也是最让他难受的地方，因为他现在没了借口向他爹讨要工作，文英子见他信了，心里大急，“爹，你们都说钱是老四家的，怎么证明？进城工作可不是一件小事，我们都想搞清楚咋回事，毕竟老四家的一直不富裕，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说有钱了，你们可别糊弄我们啊”
王芳芳翻了一个白眼，“三嫂，我家没钱，盖房子的钱咋来的？以前就有你们不知道罢了，我勤俭持家怎么了？这次买了工作盖了房子，钱也花光了，反正事情就这样，爱信不信”
文英子见她这么坦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老四的工作是他们自己买的，这谁也挑不出错，只是就这样吗？她又不甘心。
黄建明烦躁的挠挠头，黄建党低着头也不说话，任翠翠上下打量王芳芳，狐疑地问“四弟妹，一千多啊，加上起房子的钱，少说也有两千了吧，你们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吧”
王芳芳不屑的瞄了她一眼，“哪儿来的你别问，我也不会告诉你们，就是爹娘我也没说，再说我跟你可不是一家人，我们早就分家了”
任翠翠眼珠一转，“那你们手头肯定还有对吧？你看你这几个侄女瘦的，你做小婶的就不心疼吗？你匀点钱给我们，让你二哥也进城找个工作”
说着还掐了闷不吭声的黄建党大腿一把，黄建党缩了缩，嗫嚅着开口“四弟妹，如果你还有节余，能借点给我吗？我保证还”
任翠翠立马锤了他一拳，咬牙切齿地低声骂“借个屁，你长没长脑子”
黄建党羞到脸红脖子粗，王芳芳环视了一圈，把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老三两口子期待的看着她，爹面无表情抽着烟，娘死死的盯着任翠翠，大嫂一脸担忧，大哥神色复杂的盯着老二。
黄鹂也在观察小一辈的，二堂哥和三堂哥对二伯娘一脸不屑，黄花儿羞愧的咬着唇，黄朵儿一脸期待，黄喜儿懵懵懂懂，黄小美在照顾小军，黄小丽正瞪着她。
黄鹂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多是非多啊。
“二哥，我们没钱咋借你，我刚说了，起房子和买工作都花光了，我家以后全靠建华的工资了”王芳芳道。
任翠翠不信，“怎么可能没有，我不信钱正好就花完了，四弟妹，你别糊弄我们，你不想借就直说，我们回头找老四，看他愿不愿意借给他二哥”
任翠翠这是直接用兄弟感情威胁啊，黄广全的脸一下就黑了，“行了！老四家的说没有就没有，老二你要脸就别去找老四，还有其他人也是，把自己的脸都撑住咯”
说着用浑浊的眼睛扫视一圈，特别是盯住了老二老三，黄建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有些不甘心，“爹，现在老四都进城了，我和二哥咋办？大哥有补贴，我和二哥可啥都没有，我们也不想种地啊”
任翠翠点点头，几人都殷切看着黄广全。
黄广全吐了一口烟，眼睛微眯，“那你看咋办，老三，我和你娘可没钱，如果你们自己有办法进城我不阻挠”
黄建明暗恼，他爹怎么不帮着他点儿，“爹，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有办法我们早进城了，您见多识广，帮我们琢磨琢磨”
“呵，城里的事我可不清楚，我就是一种地的，真有那门路早让你们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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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明有些失望，他爹说的有道理，只是他自欺欺人罢了，家里帮不上他，他只能另寻路子了，他绝对不会让老四踩在他上面。
最后不管任翠翠怎么诈王芳芳，王芳芳也没搭理她，文英子也跟着阴阳怪气了几句，几家人不欢而散。
黄鹂看了一出表演，意犹未尽，边往灶里添柴边问王芳芳“娘，我们真不给二伯三伯借钱？”
“绝对不借，你二伯娘和三伯娘就不是好相与的，你可别被她们套了话”王芳芳这才想起来黄鹂也是知道家里财务状况的，忙嘱咐黄鹂，还跟她举了几个二伯娘三伯娘耍无赖的例子。
黄鹂一边笑，一边暗暗记仇，想着她们再来就要给她们一点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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