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他的眼睛

9月2日，星期二。
  下午第二节课的课间，8班教室人来人往，天花板的吊扇，开到了最大档位，拼命送风，驱散夏日炎热。
  柴威面上带笑，意气风发，讲起话来，满是少年豪情。
  昨晚高何帅被他惩治之后，据说上午在办公室发了大怒，可惜，无能狂怒罢了！
  庸人，庸人！
  “白雨夏，下周小饭桌，咱们一桌，到时候我照顾你！”自信的男孩帅气从容借，柴威开始撩同桌了。
  他见到白雨夏第一眼，便深深心动了，天底下怎会有那么好看的女孩子，比他原先所在6班的女孩，加在一块还好看！
  他发誓，将她追到手。
  白雨夏不徐不疾，语气平静：“看学校的安排吧。”
  柴威自作主张：“到时候咱同时报名，肯定一桌。”
  白雨夏面露微笑，她稍微转身，主动找姜宁说话：
  “桐桐又在睡觉。”
  她趴的安逸，姜宁用外套将她小脑袋盖上，仿若与世隔绝。
  “让她睡吧。”
  姜宁拿出玻璃盒，盒里盛放水晶杨梅：“没关系，让她睡，我们吃点大果子。”
  白雨夏念及昨日之美味，那种酸甜交融的口感，以及食用后思维清明的愉悦，令她眼中不受控制的流露出希冀，闪动荧光。
  良好的家教，与个人素养，让白雨夏克制欲望，强行移开目光。
  姜宁揭开玻璃盖，淡淡的冷气飘散。
  后桌的陈思雨低声呼唤：“我们难道趁桐桐睡觉偷吃吗？”
  “是不是不太好呀？”她感觉很对不起桐桐，陈思雨更想光明正大，当桐桐的面吃，才够公平呢。
  姜宁：“没关系，给她留点。”
  听他这样说，陈思雨和白雨夏放心了，她们目前还不至于卑鄙到偷吃的地步。
  姜宁给白雨夏一份，陈思雨一份，柴威见到后，心里不屑，杨梅而已，搞的多稀罕似的，谁没吃过。
  他转身离开，到外面透气。
  莫说对方不送，哪怕是送，柴威定然不食嗟来之食！
  姜宁自然没在意他，轮到耿露时，耿露不好意思的擦了擦手，依然没擦净手上的铅笔灰。
  姜宁注意到后，说：“有木叉子，没关系。”
  耿露：“你给的东西，我不想那么草率。”
  她站起身，打算出门洗洗手，“一块吗？”
  “行。”
  耿露到过道等待姜宁，结果，下一秒，姜宁手掌按窗台，流利的翻窗。
  耿露：‘…未曾设想的道路。’
  耿露走到门口，和姜宁同行。
  其实教室里也能洗手，不过，至今唯独张池干过，他直接用饮水机当水龙头，后被全班同学严厉谴责，声称再犯，就扣他班费，张池才作罢。
  教室外廊，三三两两的同学扶着阳台，遥望下方的校园景色。
  耿露没选更近的洗手间，她和姜宁下了楼，走向最大最广的洗漱台，因为这条路更长些，同行的时间更久。
  “下节课自习，可以给我讲讲数学题嘛？”耿露道。
  “没问题。”姜宁回复。
  洗漱台前，耿露仔细搓洗手指沾染的铅笔灰。
  姜宁稍微洗了洗，站在旁边等她。
  耿露侧目，姜宁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下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为他镀了层光晕。
  他浸在阳光中，眼眸清澈，修长的身形卓然而立，透出三分慵懒，与三分的恣意。
  耿露发现他越来越好看了，偷偷瞥他。
  姜宁注意到后，低头望来。
  耿露对上他斜飞入鬓的眉，又如她笔下绘出水墨风格的眼睛，从眼角到眼尾，如同工笔白描的墨线，柔韧婉转。
  黑白分明，毫无杂色。
  不知为何，耿露总觉得他的眼中多了些韵味，不似曾经那般拒人之外的漠然，可她描述不好。
  就这样，她对视了半晌，直到窥见姜宁莫名的笑意。
  耿露慌忙低头，手足无措的望着胸口发呆，缓解尴尬。
  可是很快，耿露醒悟了，她何时变得如此胆怯了？
  她不再顾忌，反倒仰起头，大大方方的对姜宁说：
  “你的眼睛很好呢！”
  表面说的自然，实则她胸口，早已风起云涌。
  姜宁的反应，出乎了她的意料。
  只见他伸出手指，捻在眼睛上下，他轻轻用力，让眼变大了些，略带玩闹的：“那你好好看。”
  耿露被巨大的惊喜笼罩，她郑重颔首：“嗯！”
  ……
  姜宁回到教室，薛元桐竟然醒了，她愤怒的控诉：
  “你居然背着我吃东西！”
  她话说到一半，姜宁甩甩手，先前洗手残留的水花，尽数撒了她一脸。
  薛元桐遭到袭击，连忙闭眼防守。
  待到她察觉到没水花了，才悄悄睁开眼睛，结果姜宁又甩手。
  “你太过分了！”
  薛元桐跑出教室。
  看热闹的白雨夏：“咳咳。”
  他又在欺负桐桐了，这回难道欺负生气了？
  姜宁丝毫不担心，很快，薛元桐跑了回来，她用清水冲洗了小脸，既洗掉了刚睡醒的疲惫，又带来了武器。

  她凑到姜宁面前，甩动小脑袋，水花四溅，溅了姜宁满脸。
  白雨夏用手擦擦小脸，有点无奈。
  ……
  教室后排。
  柳传道出来透风，脱离恐怖的四女。
  段世刚：“咋样？啥滋味？”
  柳传道嘴角抽动，强行维持尊严，信誓旦旦：
  “我决定以后好好学习，下次考试必须进步。”
  段世刚：“真上进。”
  曾经的段世刚不学无术，为非作歹，但自从得知换座位规则，他发奋努力，终于摆脱了宛如噩梦般的人生。
  柳传道：“等着吧，我下节课好好学习。”
  段世刚心道：‘这可不行，你好好学习，万一倒数第一轮到我了该咋整？”
  8班在庞娇等人逼迫下，许多男生体会到了，什么叫职场上的末尾淘汰制。
  段世刚道：“很难的，你在她们几个边上，想正经学习，估计费不少的功夫。”
  柳传道：“我当她们死了，不跟她们说话，我还不信了，我不招惹她们，她们还能影响我不成？”
  吴小启在后排掂篮球，没拍篮球，他太好笑了。
  吴小启嗤笑出声：“天真，天真，你太天真了！”
  他仰头大笑。
  难道不招惹庞娇，就以为会不被招惹？
  和庞娇朝夕相处的他，加上从庞娇首任同桌苗哲那里，获取了众多经验，整个8班，没有哪个男生，比吴小启更了解庞娇。
  柳传道：“你什么意思？”
  吴小启摇摇叹气：“等你到了我这个境界就懂了。”
  柳传道见这小子浑身狂妄，不爽：“我让你说，你没听见吗？”
  吴小启根本不鸟他，他放下篮球，开始拍动。
  柳传道人高马大，没少仗这副身体行事，他喊道：“侏儒打篮球？看老子盖你帽！”
  他向吴小启撞去。
  关注战局的王龙龙：“马哥马哥，别打游戏了，快看！！”
  柳传道往前撞击，眼看即将撞中身材弱小的吴小启，抢夺篮球。
  然而，吴小启每天凌晨四点起床打篮球，他千锤百炼的球技，已练至骨头。
  吴小启身形如鬼魅转动，轻而易举避开了柳传道的攻击，他借力胯部侧顶。
  吴小启经常在球场和人身体互搏，力气可想而知！
  柳传道的重心没稳住，遭受如此力量，竟往前飞扑，狠狠的撞中了南边墙壁。
  王龙龙高喊道：“我嘞个去，吴小启居然施展出了传说中的绝技‘沾衣十八跌’！”
  他的话瞬间吸引了许多同学。
  柳传道双手按住水泥地，艰难的站起，不仅有愤怒，还有被一米六的小个子撞倒的羞辱！
  远处更有漂亮女同学的关注，耻辱感瞬间暴增十倍，怒火吞没柳传道，他当场丧失理智：
  “草泥马，我弄死你！”
  吴小启单手捧篮球，摆出投弹手的姿势。
  眼看大战爆发，教室门口出现巨大黑影，豪迈声响起：“你弄死谁？”
  柳传道扭头，发现那是位足足一米九高，二三百斤，雄壮如北极熊的男生。
  他站在那人面前，宛如小朋友。
  柳传道升出预感，他能一拳打死自己。
  张池叹息：“天鹏，你来的不是时候。”
  严天鹏挠挠头：“哈哈我来找卢琪琪，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他怪不好意思的。
  他这么打扰，原本爆发边缘的冲突，无法再继续进行了。
  临走，柳传道给了吴小启阴狠的眼神，威胁：
  “你给我等着！”
  吴小启曾经比他更横行霸道，后来被庞娇压弯了脊梁，他张嘴诛心：
  “好好享用8班赐给你的胖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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